“一束孤獨的追光下,只剩一個人。”
記得和林越第一次見面,是在文理分班那天,我抱著厚厚一摞書坐在教室靠窗的角落里,林越走過來問我:“你好同學,請問你旁邊的位置有人嗎?”我抬起頭看他,他臉上是很干凈的笑容。他的眼眸印在的我臉上,淡雅如霧的星光里,優美如櫻花的嘴唇,細致如美瓷的肌膚,仿佛希臘神話中望著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
“我叫林越,以前是一班的。”
“我知道你,你是年級主任的兒子。”
說完這句話后,我看見林越臉上流露出一絲尷尬,為了緩解這局面我本想再開口補充些什么,但是他搶在我前面問我:“對了,你還沒說你叫什么呢?”
“夏月兮,歸去來兮辭的兮。”
“夏月兮……”他小聲重復著我的名字,“真好聽,像個小仙女一樣。”
我沒再接他的話,假裝若無其事地低下頭去收拾自己的書,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臉有多紅!
“林越林越……”我聽見有人喊他,便抬起頭瞥了一眼,教室后門是一個女孩子,她梳著高高的馬尾,額前的劉海蓋過眉毛。“青春活力”是我腦海里蹦出的第一個詞。哦,對啦,我認識她,她叫沈晚檸,是我們才貌雙全的校花!
“你怎么背著我來學文科了,林叔叔他們同意嗎?”女孩用撒嬌般的語氣問他。
“學文多簡單啊,又不用動腦子了,他們拗不過我,你就好好留在理科班給老林爭光吧。你快回去吧,快上課了!”
“那好吧,放學我等你一起回家哦!”沒等林越回答,沈晚檸就離開了。
我發誓不是我要偷聽,是他們說話聲音太大了。
后來老師沒再調動位置,除了第一次見面會時,她特意走到林越面前問他要不要坐到前面一點,林越說他喜歡坐在這里,老師便沒再堅持。
我們就這樣一直做了同桌,至于關系只能說是很客氣的同學,畢竟他有許多朋友。但他總是喜歡叫我“小月亮”,我也不是不喜歡他這樣叫我,只是我和他不一樣,我們也不是一路的人,至少在我看來是!
一晃眼從夏天到了冬天。
冬天的清晨是總最殘忍的,把我叫醒的永遠是早上五點半的鬧鐘,透過房間里狹小的窗戶看向外面是一片黑漆漆,我不情愿地掙脫被子的包裹,簡單洗漱后奔向樓下,破舊的筒子樓里樓道電燈常年失修,我壓根看不清臺階,只是十幾年的居住經驗讓我的腳下有著清晰的記憶點,從來不會踩空。
凜冬已至。我裹緊單薄的校服外套一路狂奔到學校,教室里已有三三兩兩的同學開始背誦著晦澀難懂的《滕王閣序》。“物華天寶,龍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林越今天沒來上早自習。不對,應該是打入冬起他就沒再來上過早自習。
“小月亮,你怎么大早上的吃橘子。”我身后傳來林越的聲音,“吃早飯了嗎?”
我搖搖頭,想了想還是把剛剝好的橘子掰下來給了他一半,我三兩口把橘子塞進嘴里。林越接過我的橘子后又在書包里翻了一會遞給我一包堅果,就是那種一小袋里面有核桃仁、松子仁、蔓越莓果干還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東西。“今天就帶了這個,湊合吃吧,下次你不想吃學校餐廳的飯就告訴我,我幫你帶早飯。”我跟他說謝謝,接過來放在桌洞里。林越拿著那半塊橘子給它挑著脈絡,我盯著他看得出神,藍白色的校服,襯得他那張臉更加清俊。他將過長的袖子挽起,露出勁瘦的胳膊和輪廓分明的手肘,我腦海里掠過很多時光的倒影。他察覺到我盯著他,對上我的目光笑了笑對我說:“被我媽傳染了,她每次吃橘子都愛這樣把橘子瓣上的白絲挑干凈。”他的笑容還是那么干凈。
“嗯,我知道。”我淡淡回答道。
“嗯?你知道?”他帶著疑惑問我。
“我以前高一四班的,肖蕓老師是我班主任。”我搪塞他
“哦,怪不得。你知道肖蕓是我媽啊。”
高一剛入學不久,我就因為多次逃課受了處分。肖蕓老師讓我在家反省一個月再回去上課。我本覺得沒什么,是我奶奶執意帶我找老師求情,她花錢買了我們從來舍不得吃的水果禮盒來到肖蕓老師家里,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不是所有的樓道都沒有光。我去的那天林越不在,客廳里是肖老師和林主任,他們招呼我和奶奶坐下,洗了很多水果擺在茶幾上,我看見果盤的水果上閃著暖暖的光。林主任很溫柔地剝了一個橘子,然后又十分自然地放在肖蕓老師的面前,我就安靜地看著平時在學校里雷厲風行的年紀主任細心地挑著橘子上的脈絡。肖蕓老師人很好,她告訴我奶奶說她只是想讓我長點記性,嚇唬嚇唬我,并沒有在檔案上給我記下處分。臨走時,肖蕓老師把水果禮盒交到我手里說:“兮兮,你帶回去和奶奶吃吧,老師就不收了。”推脫幾番后,我把它帶回了家。我奶奶抹了一把眼淚跟我說:“兮兮啊,別再逃課了,在學校好好學習。”我應下了她的話。
從那以后,我隔三岔五就會吃一個橘子,尤其是冬天。忘了是哪一天林越趴在桌子上對我說:“小月亮,你身上有股橘子味。”
“大概是我桌洞里剛剝下的橘子皮。”
“不是,就是你身上的。”他很認真地說,“你怎么這么喜歡橘子?”
“嗯…你聽過一個傳言嗎?”
“什么?”
“上帝說死前吃夠一百個橘子才能進天堂。”
“啊?我都沒聽說過。不過我一定吃夠了,每次過年我都會吃很多砂糖橘。”
“砂糖橘不算。太甜了。”
“好吧,那也不著急,離死不還有好遠嘛。”他無奈地攤了攤手對我說。
“那是你。我應該會死得挺早。”
“瞎說什么,快呸呸呸。”他看起來很著急,我順著他的意思打了自己的嘴幾下,其實我不在意這些,以前是,現在也是。
他說:“你是個可愛的人,我喜歡可愛的人。”我全裝作沒聽見,卻悄悄紅了臉。
在文科班的日子算不上輕松,考點多到背不過來,一張張試卷寫到手指磨出一個突出的繭子,時間就這樣隨著我們的試卷流逝,剪掉一套試卷,也便剪掉了一百六十八個小時。
傳說中的黑色高三來了。我和林越在時間中磨合,我應該算他的朋友了吧。沒變的是我和以前一樣總吃著沒挑脈絡的橘子,不過從黃皮橘子吃到了青皮橘子。
高三,真是一個可怕的節點,這一年,剪掉一套試卷,隨之剪掉的只有四十八個小時甚至更短,不過剪的試卷比去年不知道多了幾倍。又快要入冬了,這次叫醒我的鬧鐘比以往還要提前了十分鐘。而林越還是沒有來上過早自習,畢竟像他一樣的聰明人太少了。
這天,我們正在上晚自習,我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盯著講臺上的鐘表打發時間。身邊的林越突然對我說:“小月亮,走,哥帶你去個好地方,晚自習翹了吧。”林越對我說,“別總刷題了,放松放松。”
“好。”
“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啊。”他帶我來到十樓的天臺。
“當然了,我這可是好不容易從老林手里偷的鑰匙。”
“吹吹晚風不錯吧,給你換一下腦子。”林越一臉得意地看向我。
“是不錯,就是校園里大冬天跑到天臺上吹風的找不出第三個了吧。”我難得會跟他打趣。
“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只帶你一個人來過哦!以后就算我們的秘密基地了,可不能讓其他人發現哦。以后你不開心了,就來這里吹吹風,散散心!”
“好,那我一定常來!”我笑著回答。
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好多,大多時候都是他在說,我在聽。他說他經常會偷喝林主任的酒,喝多了就假裝自己是詩人,站在書桌前吟誦詩詞。還給我放了他最喜歡的歌,說真的,我聽不懂,一堆外國人耍著快嘴,他說他最喜歡的歌手叫什么Justin Bieber。他還說我可愛,他自己明明最可愛。我就聽他這么滔滔不絕地講著,晚風吹過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了他那雙小狐貍般細長的眼睛,亮亮的,像藏了星辰,單純而真摯。放學鈴聲響起,我們緩過神。林越靠在天臺的欄桿上忽然抓住我的手對我說:“小月亮,不管你以前經歷過什么,你都要相信一切都會向好發展,我會陪著你的!”我對上他堅毅的眼神,那一刻,仿佛有光閃過。
和他道了別,我走在回家的巷子里,巷口前有一棵大柳樹,冬日里,它便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枝,獨自站在凜冽的寒風里。小區處在偏僻的地方,這條巷子又長,指不上泛著半死不活的昏黃色燈光。唯有尋月,我抬起頭看向天空,今晚不是圓月。殘月懸空,如同我的靈魂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破敗殘缺,怎么也填不滿。闃然夜色里唯一的聲響就是我,大抵是踩到了地面上干枯的葉子又或是誰隨手丟掉的塑料包裝紙。
回到逼仄的房間里,看著早已泛黃的墻壁,我來到書桌前,從桌上隨手抽出兩張紙,寫下今天的日期:11月26日陰“今天真的挺開心。”
“后來呢?”眼前人的話把我從回憶中喚醒。我看著咖啡中快融盡的冰塊,才意識到,這個故事居然已經講了這么久。“我想想。”我回答她。
后來,林越過十八歲生日邀請我去他家。我本來不想去的,但他纏了我好久,說他新買了switch讓我去玩玩。我想來想去還是送他點什么吧,畢竟是十八歲。我從網上淘到了那個叫Justin Bieber的一套音樂專輯,也不知真假,總歸花了我大半個月的生活費。這是我第二次去他家,走在明晃晃的樓道里,剛到電梯門口,就遇見了那個經常去班上找林越的沈大校花,她是林越從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兩人算得上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吧。她看見我出現在林越家感到非常吃驚,但還是禮貌地和我打了招呼,如同主人一樣帶著我乘坐電梯到了十六樓。她按響門鈴,給我們開門的是肖蕓老師,老師熱情地招呼我們進門。我看見茶幾的果盤上依舊盛滿了各色水果,散發著名為“溫暖”的光。這時,林越從房間里出來,手里拿著他新買的switch,然后塞到我手里,“快,你去試試!肖蕓老師讓我們先聊,她去給我們切水果。“對了,媽,小月亮愛吃橘子,多放幾個。”林越對廚房里的肖蕓老師說道。
“小月亮?你叫她小月亮!”沈晚檸聽見林越這樣叫我,用不可思議又略帶氣憤的語氣質問他。
“對啊!小月亮,你不覺得很好聽嗎?我就喜歡這樣叫她!”林越一邊幫我安裝switch一邊回應著她。
“不行,你不能這么叫她!從小到大,你都一直叫我‘沈晚檸’,哪怕是‘晚檸’你都沒有叫過,更何況叫‘檸檸’。”
“那不一樣,我們只是一起長大。但她是我的同班同學和同桌,反正我就喜歡叫她‘小月亮’,你管不著!”
聽見兩人的爭吵,我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做些什么。林越率先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便伸手將我來到游戲機旁,溫柔地對我說了一句:“你別管她,她一直都這樣。”
我悄悄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晚檸,發現她正滿眼通紅地盯著我。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硬著頭皮坐在了林越旁邊看著他玩游戲。
期間我低下頭摳了半天手指,過了好久才想起翻開書包,把淘來的專輯遞給他。林越把他那細長的眼睛努力睜得圓圓的,用十分夸張的口氣對我說:“天呢,你居然記得我喜歡他!”
“你喜歡就好。”
“我可太喜歡了!”他說罷給了我一個用力的擁抱。
談論間,肖蕓老師端著被切成小塊的水果放在桌子上,盤子的最上層是幾個剝好的橘子,沒有脈絡的橘子。林越拿著一個橘子遞到我手里,我一瓣一瓣地小心塞進嘴里,喃喃道:“好像,把脈絡挑干凈的橘子是更甜一點。”
“是嘛,那你下次再吃橘子,也把它挑干凈好了。”
“就是太麻煩了點。”
“麻煩什么,以后我給你挑唄。”
“啊?什么?”
“我說以后我給你挑干凈,你只負責吃就行!”
“算了吧!”
“行了,就這么說定了。”林越嫌我啰嗦,就把話題轉移到游戲上,“快來快來,這個游戲特別好玩。”
“嗯。不叫沈晚檸一起來玩嗎?”我看著不知何時坐在沙發上的沈晚檸說。
“她從來不玩這種游戲,嫌幼稚。”
“哦!”
不知不覺中墻上的鐘表已經指向十點鐘,“太晚了,我得回去了,明天還有周測呢。”
“好,那祝你考試順利,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坐公交回去,很安全的!”林越還是堅持送我到樓下,“還是要謝謝你送我的禮物,我真的很喜歡。”
“走了,上去吧。”我向他揮揮手告別。
“夏月兮!你站住!”待林越走遠后,沈晚檸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后。
“請你遠離林越,你們不是一路人,你根本就配不上他!叔叔和阿姨他們不會喜歡你的!”沈晚檸站在我身后咆哮著,絲毫不符合她校花身份的形象。
“哦!”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樣子,我莫名覺得十分的好笑,便語氣淡淡地回了她一句,然后轉身離開,沒有再打算理會她。但我不得不承認,她的話還是給我造成了一些影響,從那天起,我開始有意無意地遠離林越,剛開始他也覺著有些奇怪,但看著我每天都忙碌在學習中,應該以為我是想利用接下來的時間好好備戰高考吧!
時間在這樣一場場考試中過去,連高考都結束了。高考結束那天,教室里滿是撕碎的筆記和試卷,一群人鬧鬧哄哄喊著“畢業快樂”。那天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喝酒,慶祝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終于結束,林越也是喝得不省人事,他說他高興。散了場,我拖著醉醺醺的林越回家,路過學校時他吵著要進去再逛逛,我們又來了十樓的天臺,還好現在是六月天,晚上有縷縷涼風吹過,比冬日里舒服太多。
“小月亮,你知道嗎?你真的是個很可愛的人,我第一次見你就這么覺得。我真很喜歡你!”他靠在天臺的一角含糊不清地對我說,“不過,我總覺得你心里有什么故事,我知道你不想說。”
我長舒一口氣,抬頭望向天空,今晚是圓月。
“你不是問過我為什么總吃橘子。”我挨著林越坐下,“給你講一段筒子樓的故事吧。”
08年12月冬天,我爸媽離婚了,原因很簡單,是因為一袋橘子。我媽接我放學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看著路邊碼得整整齊齊的黃澄澄的橘子就走不動道,我媽心疼我,想著滿足我的愿望,給我買了兩斤橘子。那天在路上我本來是很開心的,我想著明天我也可以帶水果到學校里了,不用課間再眼巴巴看著別的小朋友了。我就這么一路上蹦蹦跳跳回了家,直到對上我爸那惡狠狠的目光,他跟我媽大吵了一架,把橘子摔滿地,摔出一個個傷疤。他說讓我媽別浪費他的錢在這種地方,少吃一個橘子死不了人。那時候我還沒學會反駁,少喝一瓶酒更不會死人,他們就這么吵啊吵,吵到了離婚。那天的橘子我吃了,是酸橘子,給我嗆出了眼淚。我跟我媽說:“媽媽我錯了,橘子又酸又澀,我以后再也不會吃了。”我媽就那么抱著我哭,說她以后有錢了給我買這個世界上最甜的橘子。但從那以后我沒再吃過橘子。我想,要是那天我不吃橘子,我爸媽就不會吵架,就不會離婚,媽媽也不會離開我。直到高一那年,我逃課受了處分,我奶奶拉著去我找肖蕓老師認錯,我去的那天,你爸在客廳給你媽剝橘子,還細細挑完了橘子上的脈絡,而我爸媽早就不要我了。我奶奶回家哭著跟我說要我好好學習,我知道她為什么哭。肖蕓老師沒收的那個水果禮盒最上面就是一層橘子,那晚我奶奶剝開橘子遞給我說:“兮兮吃了吧,別浪費。”我就那么含著眼淚全吃完了。我奶奶問我甜不甜,我說特別甜,比以前吃過的甜了不少。
“奶奶以后天天給你買這么甜的。”
所以后來你見我總是吃橘子,其實我也談不上喜歡。
我不自覺地瞇眼睛,透過月光恍惚間,我看向林越,他在酒精的作用下早就歪在墻角睡著了。也好!林越,真的謝謝你,遇見你真好!
我費了好大勁把他拖回家,后來他說為了報答我那天沒把他扔在天臺上要請我吃飯。大熱天的他拉我去吃火鍋,又辣又燙搞得我灌了好幾杯酸梅湯。我就見他鬼鬼祟祟從包里掏些什么,果然,他從包里掏出來一盒橘子,剝好的,挑干凈脈絡的。他遞給我說:“這可是哥親手剝的。”
我心底一驚把手里的滿滿一盤菠菜一股腦全滑進了鍋里。
“你全挑了,多麻煩。”
“哎呀,不是早都說好了,我幫你挑橘絡。”他滿不在意地挑著鍋里的菠菜對我說。
“行了別太感動,還沒問你呢,你打算報哪兒的學校?”
“還沒想好,大概會去BJ,你呢?”
“我也不知道,老林想讓我去上海。”
“挺好的上海。”
林越停下來回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對我說:“小月亮,下個月我要回老家待一段時間,就見不到你了。”
“又不是永遠見不到了。”
“那你明天有空嗎?我給你送橘子。”
“不用了。”
“為什么?”
“我已經吃夠一百個橘子了。足夠了。”
林越低著頭沒說話,他大概在想那個無厘頭的傳說。
“好了好了,我等你從老家回來見面。”
不過我沒再等到他,在林越回老家的沒幾天后,沈晚檸再一次找到我,和我講了許多他們倆以前的事,還告訴我,他們還約定好了要一起出國留學!我知道,她告訴我這些事,只是希望我能離林越遠遠的,我們終究不可能一同走下去。我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他就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耀眼,而我只是一只螻蟻!一周后,我搬家了,搬去了姥姥所在的城市。搬走的前一天窗外的雨下了一夜,筒子樓隔音不好,雨聲吵得我輾轉難眠。凌晨兩點,我把編輯了好久的消息發給林樾,他沒回我,大概睡了。我說我們上海見!
第二天一早兒,我們便拉著行李離開。那天下樓時,我竟出奇地摔了一跤,我拂去褲子上的塵土,頓了頓說:“樓道有些黑,看不清臺階,踩空了。”
“可是我的志愿填了BJ。”
我靠著火車的窗子看了一路風景,大腦一片空白,說不出的孤獨與無助感占據了我的周圍。我看不懂,我多希望林越說的是句胡話。
到了新家,見了姥爺,他握著我的手說這些年苦了你們。新房間干凈溫馨,樓道里也有明亮的燈光,就是總感覺少了什么,奶奶說這是新的開始。
晚上我跟林越通了電話。
“你怎么報了BJ?”
“……我跟老林說BJ也挺好,還跟他吵了一架。”
“我還以為自己終于聰明了一回。”
“不是小月亮……早知道我就該再問問你了。”
……
“林越,祝你一切順利。”
“我們還會再見的,對吧。”
“或許吧!有緣一定會再見的!”
“那我一定努力去見你,你一定要等我!”
“好,我等你!”
“那你以后一定要天天開心!”
“我答應你!”
開心是個很難得的東西,天天開心有點太奢侈了。
那次是我和林越最后一次通話。之后,我換掉了之前的所有聯系方式,就像奶奶說的那樣,重新開始。
咖啡快要見底,冰塊早已融盡,冰水和咖啡之間像是有一層肉眼看不見的隔板在阻擋它們融合,呈現出清晰的分層。
“我的故事結束了。”
“那你認為他會去BJ找你嗎?”
“或許會吧,也許我們曾在某一個拐角擦肩而過!”我盯著窗外的車流回答。
“你不想再見他一面嗎?”
我搖搖頭。
他就像橘子一般吧,會存在于世間任何地方,只是不會再出現在我身邊了。
“或許,他也常常想起你。”
我知道。
又或許在平行時空中,我們之間沒有這么多遺憾,
和眼前的人道了別,外面夕陽剛好灑滿,又在恍惚間,我看到破胡同里的破小區破樓,冬天會呲水的暖氣片,被砸爛一個大洞刷著黃油漆的臥室門,還有那個曾出現在我生命里笑得干凈的他。
橘子脈絡,味苦,干澀,混著酸甜的橘子汁水一并吞下,像極了我可悲苦澀卻曾有一束光打進來的青春年少。
退下,讓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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