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香山鬼影（5）

……

院子里只剩下了三個男人。

林思遠放下了碗筷，陳冰還在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兩個小娃娃膽子真大嘞，敢闖這香山！”老李冷哼一聲，把小翠辛苦一上午熬好的藥端進屋子里。

林思遠看了一眼陳冰，后者也放下碗筷，兩人一同跟了上去。

“您這話，是知道些什么？”林思遠開口試探。

老李找了個碗，倒了半碗藥，一邊喝著一邊上下打量著兩人。

屋子里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只有老李受不了藥味的扁嘴聲。

終于，半碗藥好不容易喝完了。票了碗清水漱了漱口，將苦澀的味道沖刷掉。

老李這才開始講話。

“這山里的寶貝就這么吸引人嘞？一群人排著隊來送死。”

兩人一聽到寶貝，就想到了主線任務中提到的‘招魂幡’。

“您是知道些什么吧。”林思遠再次試探道。

老李點了點頭。

“當年我也是來香山淘寶的……”

四十年前……

一群青壯年扛著大包小包在山林中穿梭著。

他們穿著破爛的衣服，像是從什么地方逃荒來的難民一般。

只是，難民可沒有他們的精氣神。

“王哥，這山里真有黃金嗎，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富貴的地方。”年僅十六歲的李狗蛋背著與他完全不成比例的大背包。

一群青壯年中他的力氣最大，自然也背著最大、最重的包裹。

即便如此，他的走路速度仍然不慢，還能走在靠前的位置。

被他叫王哥的人直起腰擦了擦汗，他一停下整個隊伍也就停下了。

或許是許久沒有休息，這一停所有人身上的那股勁都散了，一個個坐在地上說什么也走不了半步。

王哥見狀，只能讓隊伍原地休整。

“小子，相信王哥我準沒錯。帶你們從北邊來這里，哪一次坑過你們。”王哥喝了一口水，從懷里拿出他不知道從哪弄來的一本破舊古書。

李狗蛋見狀好奇心也起來了。

不只是他，所有跟著王哥混的青壯年都想知道這本古書上的內容。

“王哥這上面寫的啥嘞，你也給俺們看看呢。”小黑娃說著。

他一起哄，所有人也跟著用不多的力氣鬧鬧。

“去你們的，一群人大字不識一個，還看書嘞，說出去不讓人笑掉大牙。”王哥笑罵著：“給嫩們嫩也看不懂呢。”

“那您給我們念念也行啊。”李狗蛋說道。

“是啊念念吧王哥。”

“念一下唄，老是聽你說書多么神奇，還沒聽過里面的內容呢。”

在眾多小弟的起哄下，王哥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那你們都聽好了哈。”王哥翻開了書本，找到了上面關于香山的記載。

“書上說啊，齊國曾經有一文士，游歷四方，足跡遍布大江南北。他路過一大山，山中多楠木，石墩、木墩之上、遍地菌菇。因此將山命名為‘香山’。說這香山中有一仙府，府中珍寶無數。文士在山中行走，誤入仙府得了機緣，拿了寶物。出來后腰纏萬貫成為一方財主。再后來有人得知此事，也效仿文士入山，經過不懈努力同樣找到了仙府，同樣富甲一方。自此香山中有寶物的傳說就流傳了下來。”

“不過百年前有一叛國謀反的將軍吃了敗仗，聽說香山的傳說后帶領殘兵敗將入山尋求寶貝、東山再起。只是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官府的追兵追到這里，他們有皇帝的軍令，無論如何也要把將軍的頭帶回去。于是也進了山，同樣的也沒有出來。自那之后香山附近的居民時不時地能看到山林中有行走的鬼影。他們拿著兵器麻木地在林中穿行。”

“當時還有人不信邪，陸陸續續地又來了好多入山尋寶的淘金者，只是村民們只見他們進去，不見有人出來。久而久之香山就變成了鬼山，吃人不吐骨頭。”

很顯然，王哥實際上也不識幾個字，這些故事并不是他從書上看來的。若是李狗蛋那個時候有現在精明，便能夠聽出來，這是王哥復述別人的話。

王哥講得聲情并茂，再加上四周靜悄悄的環境，小弟們還真聽的入迷進去。

黑娃撓了撓有些發癢的手臂，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王哥，既然這香山這么危險，咱們干嘛還要來啊。要是跟那些淘金人一樣，指不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等著我們呢。”

小弟們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他們沒有文化，這種迷信的故事對他們而言很有殺傷力。

“一群慫包，瞧瞧你們的熊樣。”王哥罵道。

“現在都是無神論，這故事都是封建迷信，一聽就知道是土著人編出來騙人的。他們肯定是不想讓香山里的寶貝被外人拿走了，專門寫故事嚇唬你們這種膽小鬼的。”王哥哼哼著。

“那不對呀。”李狗蛋·盲生發現了華點。

他挪了挪身子，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那王哥你是怎么知道山里一定有寶貝呢。”

如果故事都是編出來騙人的，那么所謂的仙府、機緣也一定都是假的。

“我有個遠房親戚前年在香山里挖到一塊人頭大小的金子！”王哥壓低了聲音，繪聲繪色地說。

“我敢斷定，香山里一定是有一塊金礦。我們要是能找到，挖點金子回去，這輩子都不用愁吃穿了！”

王哥的話讓小弟們有些興奮。

金子，何人不愛黃金啊！

尤其是這個年代，一塊金子就足夠他們這輩子衣食無憂。

年少天真的他們還真以為會有這種天大的好事落在自己的頭上。

經過王哥這么一說，大家頓時也都有了干勁。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跟進一步。早一點進入深山，他們就能早一點找到金子。

沒人注意到在他們的身后，有幾個黑影慢慢地跟隨著。

香山的路很難走，沸騰的熱血隨著時間逐漸冷卻，疲憊感再次襲來。

王哥艱難地活動了下腿，拿起自己的瓶子，卻發現已經無水可喝了。

“麻子，我記得你那里有水壺啊，給我一個。”王哥喊道。

大家也再一次停下腳步補充水分。

只是麻子一直沒有聲音。

“麻子！老子喊你聽不見是不是！”王哥有點上火，回過頭罵著。

麻子仍然沒有回話。

小弟們面面相覷，他們本能地開始核對起人數來。

“王哥……麻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