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的時候,我靠創業賺了一筆錢,一個巧合的機會讓我認識到一個房車的主人,聽到他講述他的房車故事后,我也開始向往那樣的日子,于是我靠那筆賺來的錢買了一輛房車,開始我的房車之旅。
我的父母也支持我,在我花完這筆錢前,我不會結束房車的生活。就這樣我踏上了房車的旅行,將我的所見所聞分享到一個網站上,直至幾個月后,我再也沒有分享過任何關于這場旅行的視頻。
我并沒多少粉絲,沒有人會為這個問我,除了我的父母,當我想起這個時給遠在天邊的父母寄了一封信,告訴他們我很好,只是這里的信號很差,不能經常通信。
再次通信時,我告訴我的父母已經找到工作了,并寄了錢回去,最后再也沒有和父母通過任何信件了。
我的人生也就于這個世上消失不見了。
因為我的人生已經屬于一個事業,一個隱姓埋名的事業,那不是一個什么非常偉大或者危險的事業,我記得它有一個名字,“生命”。我對它的理解并不深奧,只是他對我的意義是一種用雙手創造奇跡的成就而已。
在我房車旅行的第三個月,我離開房車采購東西再回來時,上錯了車,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或許是命運使我上錯了車,小小的房車里坐了五六個人,他們坐在那享用著午餐。我反應過來時連忙道歉,他們并不介意,只是留下我一起吃午飯。
從對話得知,他們是要去一個沙漠區域,他們的故鄉就在那里,“是想回去建設家鄉嗎?”我問,他們點頭,“其實不止這個,還有我們和他的約定。”
那個他很神秘,他們只能這么解釋,當他們離開時,我問了一句,我可以和你們一起走嗎?他們互相看了看,最后看向我,“你會受不了那里的天氣和環境。”
出于好奇,我還是決心跟著他們一起去,“實在受不了我還可以離開嘛,我還沒去過那種地方。”經過一個月的旅途,我們終于來到了他們的家鄉,一個沒有名字的地方。
這里的環境出奇的惡劣,沒有水,有的只有沙子和風暴,不遠處還有龍卷風,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景,“你不要離開這個村子,一旦離開這里風暴會將你卷進去,如果你想離開,就記得叫我們,我們會帶你離開。”
我在這里住了下來,看著荒漠的樣子,總覺得這并不像地球的景色,手機沒有一絲信號,我不由懷疑這里還是地球嗎?
村子里沒有人,只有破損的房子,我找了間,花了兩天的時間才大掃出一個較為干凈的地方,他們,也就是這個村子的原住民,帶我來這里的六個兄弟,給了我一些物資,“我們幾個要去干活,你要一起去嗎?”我出于同樣的好奇,跟著他們來到了村子外面,一出村子,外面的環境似乎變得更加惡劣了。
他們的工作很奇怪,一個人在地上扔了一塊泥巴,另一個人立馬將一根枝條立在泥巴上,就這兩個動作,如果是在沙漠里植樹造林,雖然是有可能,但這樣也不像是種樹啊。就這樣他們干了一天,還有人交我如何做這樣的工作,于是我也參與其中。
第二天再去檢查這些枝條時,只有一根存活,或者說是立著,其余的枝條全部倒下了。一人清理這些枝條,一人背著這些枝條,一個為僅存的枝條澆水,還有兩個重復昨天的動作,剩下的一人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一時間我看哪個有空就幫哪個。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我也累壞了,趟在床上不想動,趁著下午天氣較為晴朗時,我找到正在工作的他們,這一路上我也看到了幾個已經抽出枝芽的樹枝,在那只有一兩片還未生長完全地枝芽上,我看見有綠色的熒光圍繞著,有種淡淡的喜悅。
一個星期后,已經有很多枝芽有了這種情況,但六兄弟的表情卻是一言難盡,“似乎失敗了。”我不解,在那天夜晚,我聽見了風的咆哮聲,次日再去查看樹枝時,沒有一根存活。
這是一個艱難的路,這也是一條懲罰之路,年滿二十五歲的六兄弟第一次在這場災難中遭受挫折,但他們沒有放棄,依舊做著同樣的活,“不種到它能抵抗風沙的日子,就一天不能回去!”他們下定決心,至于我,我也想參與他們之中,因為我對枝條的好奇,并且期待他們口中的情況到來。
他們笑了笑,現在離開以后再來看也行啊,我搖搖頭,“我想親眼看著。”我的態度讓他們感到震驚,我不理解,他們驚奇的表情,或者說是變幻莫測的神情。我隱隱感覺到,這是一種命運的安排,我想留在這里,親手埋下泥土,種下一棵樹。
繼續堅持一個月后,我感到一絲泄氣,他們也如此,甚至有人想要離開了。“我已經努力過了,還是等下一批村民來種吧!”他氣憤極了,“他就是在玩弄我們,我們世世代代這么多年種了,他依舊不滿意,他想要風沙就讓他去吧!我可不會再在這個鬼地方種了!”
六兄弟一人離開了,他一個人徒步離開了這個沒有人的村子,其他人依舊老老實實繼續干,沒有對他有怨言,“這些都是正常的,你不想離開嗎?”我搖頭,我明白自己想知道什么,我很好奇他們的事,為什么要來這里種樹。
我接替了那個離開的人的工作,并加入了采購系列的生活,我第一次知道他們的資金來源于一個比較大的房子里的箱子里,那里每天都會出現一筆錢,這筆錢只能用于生活,一旦用于自私的地方,那么錢就會消失。
幾個月后,五個人陸陸續續離開了,他們臨走前都看著我,“你不走就再也離不開了。”直至最后一人,他告訴我過幾天他也要離開了,在那之前,他會告訴我一些事情。
在幾十年前,這里是一片森林,他們的祖先生活在這里,沒有外人打擾,這里的生活是如此樸素安寧,他們信奉森林的神,他沒有名字,但他會化身各種各樣的動物來幫助村民。直至某一日,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他看中了這片森林,并希望村長能夠將森林賣給他。
村長不同意,森林是神的家,毀了森林就是毀了神的家,可那些年輕人又怎么會認同神的存在呢?年輕人們被繁華的外界所吸引,他們也要過上那種奢靡的生活,于是他們背著家里的長輩,背著村長,將森林砍伐。
森林的神化為大象,憤怒地沖向那些年輕人,卻被一個外來的武器結束了生命,他不甘,他死死盯著那個外來人,降下詛咒,神與森林一同離開,他會降下風沙與干旱。
村長和村民苦苦哀求,他們痛恨年輕人與外來人的所作所為,“看在供奉我幾百年的份上,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的后人在年滿二十五歲之際要來到這里,樹的種子和地的孩子種下森林。我允許他們離開這里,但如果你們一旦違背,森林的末日也是你們的末日!”
神帶著森林離開了,村民們背井離鄉,外來人也被趕走了,再后來,如同神所說的,每個年滿二十五歲的人都要來這里親手創造一片森林。可幾十年過去了,森林根本種不起來。
聽完這個故事,我似乎明白了,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懲罰,所以他們才會來這里,努力種下一棵棵樹。“你還想繼續留在這里嗎?”最后一個人問我,我思索著,“我想留在這,我想試試,放心,我找得到離開的路。”
他勸不過我,就獨自開著房車離開了,而我坐在這無人的地方,寫下一封信給我的父母,告訴他們我過的很好。我抬頭看著看不見月亮和星星的夜空,明白自己的命運,二十五歲,我也差不多二十五歲了,命運最終指引那個外來之人的后代來到這。
我知道祖先的錯失,所以我想背負那個命運,失敗又如何,這是一種代價,總有人要承擔這樣的代價,我突然想起那天我告訴他們我要留下時變幻莫測的神情,或許他們早已知曉我的身份。
我默默地想著,陷入沉睡,那個晚上,我夢見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向他們告別,我還夢見一片綠油油的森林,綠色的點點光芒圍繞在這,我聽到了森林的歡呼,我看見那個神明坐在樹梢,唱起森林的歌……
我的腦海回響起神的歌曲,我也開始學著唱起那首歌,一曲過后開始今天的任務,我開始摸頭風暴的襲擊的時間,早已適應環境的眼睛觀察著這片風沙地區,曾經的他們是多么美麗,我想就算我見不著,憑借我的努力,或許可以再次看到那時的一小片影子。
我為我的工作取名為“生命”,因為我所看到的森林是一片生機勃勃,生命是那里的精靈,如此做著森林的夢,我又看見了那群村民的后代,又是一群二十五歲的人,他們見到我時有些驚訝,我將過去的事告訴他們,他們敬佩我愿意在這里干下去,見我做了那么久依舊一棵樹也沒有種活,不禁懷疑我種的方法是否有錯誤。
我聽到這句話時不禁一笑,“那就來研究一下如何種樹吧!”那個聽到這句話的年輕人離開了無信號的地區,再次回來時帶了一本書,里面講述的是如何種樹。不同的樹有不同的種法,“你有想過我們種的是什么樹嗎?”我問那個人,他撓撓頭,“不清楚誒。”我說我也不清楚,他思索片刻,“那就每種方法都試好幾次,看哪種種的葉子多就種哪種。”
一年過去后這個地方只剩下我和那個思考種樹方法的人,我種樹,他記錄樹的生長于幻境,最后發覺每種的發芽率都差不多。
我隱隱覺得,這次要成了。在一個較為陰沉的清晨,我看見了飄著藍色光芒的雨水,它們降落于大地,我來到存活率較高的地方觀察著,樹枝葉上的綠色光芒與藍色光芒融為一體,我愣在那,久久回不過神,那是一種生命的氣息,剎那間,我如同穿越時間來到那片森林之中,在雨中聽著雨點拍打葉子的聲音,看雨水被積攢于葉中再落下。
在那天之后,那個和我一起的人發現一棵較為高的樹,“我們成功了?”雖然只有一棵,但足以讓我們激動,夜晚我們唱起森林的歌,坐在那棵小樹苗旁,久違來一頓美餐。
這個名為“生命”的項目,被一個后來的二十五歲的年輕人寫在紙上,他是身體比較虛弱種不了樹,但他可以為我們寫下我們的故事,供未來的后代閱讀,讓他們知曉過去的罪惡,了解懲罰的痛苦與精神,保護現在的森林。
我將我的父母接到這荒漠的地方,給他們看我所做的一切,他們支持我們所做的一切,并恭喜我找到人生的目標,我目送他們離開,我的后代目送我離開,直至一片綠油油的葉子長出,龍卷風不再出現。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聽見了鳥兒的歌聲,它唱著森林的歌謠,我看見了那個森林的神,他挽著我的手,帶我離開了這活了幾十年生活的地方,成為了森林中生命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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