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共和國教育學70年:高等教育學卷
- 侯懷銀 王耀偉
- 14805字
- 2023-03-24 16:27:16
第一節 高等教育理論的初步探索(1949—1966年)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國家各項事業亟待恢復和發展,在高等教育領域,隨著我們對蘇聯經驗的學習以及社會主義高等教育體系的建立,研究者一直在對高等教育理論進行探索。
一、學習蘇聯經驗,研究蘇聯高等教育理論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中央人民政府下設教育部。1949年12月,第一次全國教育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會議討論了如何對舊教育進行有計劃、有步驟的改革問題。會議提出:“我們采取的是堅決改造,逐步實現的方針。”“以老解放區新教育經驗為基礎,吸收舊教育有用經驗,借助蘇聯經驗,建設新民主主義教育。”[1]高等教育從一開始就全面倒向“蘇聯模式”,高等教育領域的一系列改革基本上以蘇聯的經驗為基礎。在1949年前后,為使中國的高等教育盡快調整適應社會主義發展,高等教育界圍繞學習蘇聯經驗開展了一系列翻譯和研究工作。
在1949年翻譯出版的介紹蘇聯高等教育的主要書籍如下。
①東北英文研究會編譯,《蘇聯的大學》,蘇南新華書店1949年版。該書由東北英文研究會的徐和、周純、姚周杰、周硯4位學者編譯,收入了蘇聯大學教育部部長卡夫達諾夫的文章《新五年計劃中的蘇聯大學》,以及其他蘇聯學者的文章,包括《蘇聯大學》《蘇聯大學教育的方法》《為蘇聯農業培養二十萬專家》《列寧求學的地方》《白天是工人,晚上是學生》《戰爭時期中的蘇聯學生》《一個學生們的科學學會》《莫斯科大學生的假日》《我進入大學的道路》《學生伏隆竹夫的一天》,共11篇。這是較早的一部介紹蘇聯高等教育的譯著。
②莊季銘譯,《蘇聯教育制度》,開明書店1949年版。該書在第九章“高等教育”中專章介紹了蘇聯的高等教育發展狀況。
③江山編譯,《論蘇聯的教育》,蘇南新華書店1949年版;華中新華書店1949年版;關東中蘇友好協會1949年版。該書將“高等教育”譯作“高級教育”,并介紹了“高等學校是蘇維埃知識分子的熔爐”“高等學校概述”“高等技術專門學校”“教師深造學院”“蘇聯學位授予一般概況”“蘇聯高等學校的五年計劃”6部分內容,最后介紹了蘇聯的3所高等學校。
④吳清友著,《戰后蘇聯教育新動向》,耕耘出版社1950年版。該書在第五部分“蘇聯的高等教育”中介紹了蘇聯的高等教育發展狀況。
⑤晨光出版公司輯,《蘇聯大學生活》,晨光出版公司1949年版。
1950—1957年翻譯出版的介紹蘇聯高等教育的主要書籍如下:蘇聯卡弗達諾夫著,劉君實譯的《蘇聯高等教育》(大眾社1950年版);東北教育社的《蘇聯的高等教育》(新華書店1950年版);東北人民政府文化教育廳教育部編的《蘇聯高等教育法令選輯》(國立安徽大學政治教育委員會1950年編印);第一次全國高等教育會議秘書處編的《蘇聯高等學校》(第一次全國高等教育會議秘書處1950年編印);中國人民大學編的《蘇聯高等學校》(中國人民大學1950年編印);蘇聯卡弗達諾夫[2]著,高士彥譯的《蘇聯的高等教育》(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文化教育委員會1951年編印);教育資料叢刊社輯的《蘇聯的高等教育》(人民教育出版社1951年版);中央人民政府高等教育部《高等教育通訊》編輯室編的《蘇聯高等學校的教學方法》(中央人民政府高等教育部高等教育通訊編輯室1953年編印);中南財經學院編的《論高等學校的教學工作》(中南財經學院1954年編印);高等教育部教學指導司編的《論高等學校的科學研究工作》(高等教育出版社1954年版);付克著的《我所看到的蘇聯高等學校》(時代出版社1954年版);蘇聯康士坦丁諾夫等編,芮沐等譯的《高等學校的講課方法問題》(五十年代出版社1955年版);蘇聯康士坦丁諾夫[3]等編,吳培德等譯的《高等學校講課方法問題》(高等教育出版社1955年版);蘇聯亞果德金等著,劉金續、方鋼譯的《蘇聯高等學校共青團的工作》(中國青年出版社1955年版);哈爾濱工業大學教材資料編譯室編,《蘇聯高等教育四十年(第1冊)》(哈爾濱工業大學出版社1957年版)。
1950年成立的中國人民大學編印了《蘇聯高等學校》,內容主要是蘇聯高校學校管理和教學管理的文件,包括蘇聯“高等學校的組織與管理”“高等學校章程及教學”“教學工作之組織”等篇章。同一年,劉君實編譯了蘇聯高等教育部部長卡弗達諾夫的《蘇聯高等教育》一書,該書收入了卡弗達諾夫的《蘇聯高等教育》《蘇聯高等教育的制度》《蘇聯高等學校》《高等學校的科學和生產的結合》《衛國戰爭后高等學校的概況》《蘇聯高等學校章程》共6篇文章。
1951年,為了配合當時的文教建設和進一步滿足各地文教工作的需要,政務院文化教育委員會編輯了“文教參考資料”叢刊。高士彥翻譯的卡弗達諾夫的《蘇聯的高等教育》是其中一本。同劉君實的譯本相比,該書內容更加全面和充實,分為14個專題,全面介紹了蘇聯高等教育的情況,包括蘇聯的大學、工藝專門學校和技術專門學校、高等農業教育、高等師范教育、經濟學家的培養、73所高等醫科學校、高等藝術學校、高等函授教育、蘇聯高等學校的教學組織原則、蘇聯高等學校中社會科學的講授、蘇聯高等學校的科學力量、最先進科學的學校、蘇聯大學生的物質生活狀況等各方面內容。這本譯著偏重于對蘇聯高等教育制度的宏觀介紹,使人們比較全面地了解蘇聯高等教育的發展概況和基本制度。
同年,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了教育資料叢刊社輯的《蘇聯的高等教育》。該書選編了部分蘇聯專家學者的文章,以介紹蘇聯的高等教育狀況,具體包括《蘇聯高等學校是蘇維埃知識分子干部的熔爐》《蘇聯高等教育的發展》《從蘇聯高等教育的經驗略談幾個問題》《蘇聯高等教育的組織》《蘇聯高等學校的教學研究指導組》《愛國主義大學工作者的責任》《蘇聯大學的公共必修課——政治課》《全力改進高等學校中馬克思—列寧基本知識的講授》《提高教科書的思想內容與科學內容》《蘇聯高等學校及科學與生產的結合》《蘇聯高等學校里的生產實習》《蘇聯大學生的學習生活》《蘇聯國立莫斯科大學介紹》13篇文章,并在附錄部分介紹了蘇聯高等教育重要法規,包括《高等學校標準規程》《高等學校教學管理規則》《關于高等學校、高等技術學校及技術學校學生社會活動的整頓》《高等學校教職員服務規程》等內容。這本譯著不僅包括宏觀制度的介紹,還涉及具體的教學指導的內容,從一個側面顯示出我國已開始著手進行教學改革。
1952年,我國的高等學校開始學習蘇聯經驗,進行教學改革,包括改變原有系科,重新設置專業;制訂全國統一的專業教學計劃;制訂與教學計劃配套的、統一的教學大綱;借用、翻譯蘇聯教材,逐步自編統一教材;增加教學環節,加強教學管理;建立基層教學組織,加強教學工作的計劃性;聘請蘇聯專家到高等學校講學,指導教學改革等。
與此相適應,高等教育界加大了對蘇聯高等教育經驗介紹的力度。1953年,高等教育部《高等教育通訊》編輯室編印了《蘇聯高等學校的教學方法》一書,收入了蘇聯專家倪克勤、高爾琴柯、杰門節夫、加里寧、A.A.福民等關于蘇聯高校教學方法、教研組工作、教學實習、學生成績、函授教育和夜校教育方面的5篇文章。
1954年,高等教育部教學指導司編寫了《論高等學校的科學研究工作》。該書收入了蘇聯和中國學者關于高校科研工作的38篇文章,其中蘇聯學者的文章占了一半。中南財經學院為開展教學工作,也編印了《論高等學校的教學工作》一書,其中收錄了《蘇聯高等學校教研組的基本任務及工作方法》《教研室是創造性的集體》《教學過程的形式與學生積極性的發展》等蘇聯專家的多篇教學類文章。
1955年,芮沐等翻譯的蘇聯學者康士坦丁諾夫等編的《高等學校的講課方法問題》由五十年代出版社出版。該書收入了斯米爾諾夫所寫的《列寧和斯大林的講演對于高等學校教學上的意義》、康士坦丁諾夫所寫的《講課的一般要求——關于格南諾夫斯基和克柳車夫斯基的講課》、薩維赤所寫的《卓越的講演者和教師季米里耶捷夫》,并附上了斯科莫洛夫斯卡婭的《高等學校講課方法參考書簡目》。同一年,吳培德等也翻譯了康士坦丁諾夫的這本書,由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并于1956年再版,對當時高等學校的教學改革產生了一定影響。
這一階段,付克在訪問并參觀蘇聯高等學校后撰寫了《我所看到的蘇聯高等學校》一書,由時代出版社于1954年出版。該書著重介紹蘇聯高等學校先進的教學方法與經驗,對蘇聯高等學校的發展與成長過程、組織領導、教學與科學研究問題以及教師工作與黨的活動等均有所闡述。該書內容提要指出:“蘇聯之所以培養出成千上萬的專家和建設人才,顯然與其科學的先進方法與經驗分不開的。通過這本書的介紹,我們可以又一次地看到和體會到社會主義制度在高等教育方面的優越性。本書可作為我國高等學校學習蘇聯高等學校先進教學方法與經驗的參考。”[4]
除翻譯出版蘇聯的著作和論文集外,1949年后的《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新華月報》《人民教育》等主要的報紙雜志上也有不少介紹蘇聯高等教育經驗的文章,如《蘇聯高等教育的新成就》《蘇聯高等教育情況介紹》《蘇聯高等教育的改革》等。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面臨著巨大的改造和建設任務。學習蘇聯教育經驗,改革原有的高等教育,作為一項重要的戰略措施,其方向是正確的,成績是主要的。學習蘇聯教育經驗,為我國社會主義高等教育體系的建立提供了重要的參照依據。蘇聯高等教育有許多長處,也有一些短處和弱點。它最大的缺點是統得太死。例如,強調高度的集中統一,地方特殊性照顧很少,高等學校主動權太少,不利于因地因校地發展和辦出特色;沒有多學科的綜合大學,專門學院的學科過于單一,不利于新學科、新科技的交叉發展;人才培養只注意一種模式,過于呆板劃一,實行的是統一專業設置、統一教學計劃、統一教學大綱、統一教材,并且統一教學過程,統一教學管理。這種“大一統”的培養模式不但妨礙學生學習主動性、創造性的發揮,而且非常不利于因材施教,培養“拔尖”人才。學術思想也比較僵化,不利于探索爭鳴。蘇聯高等教育的這些缺點,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都或多或少地對我國高等教育產生了不良的影響。[5]
在學習蘇聯的過程中,學者們對于學習蘇聯的經驗及出現的問題均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胡錫奎在1954年中央人民政府高等教育部舉行的中國人民大學教學經驗討論會上,對中國人民大學學習蘇聯經驗的情況進行了報告,指出了學習的過程、通過學習所取得成就及今后開展教學工作應注意的幾個方面。[6]曹未風認為:“蘇聯人民四十年的建設經驗是在艱苦斗爭的過程中得來的。這是人類歷史上的一部分極寶貴的財產。我們今天為了更好地繼承它,一定要首先更好地學習它。不但在文學、教育方面是如此,在其它任何一方面,也莫不是如此的。”[7]
張健在其1955年的文章中指出,蘇聯的高等教育建設先進經驗幫助我國高等教育工作者逐漸明確了幾個方面的問題和做法。隨后,他通過列舉高校教師思想改造問題、高等學校院系調整問題、高等學校畢業年限和教學計劃問題等來具體說明,最后指出了存在的問題與缺點:只看到蘇聯先進經驗的優越性而忽視中國當前具體情況,因而產生機械搬用、照本宣科的毛病;過分強調中國情況的特殊而不愿意學習和推廣蘇聯先進經驗的保守思想;對學習蘇聯先進經驗采取一種極不嚴肅的官僚主義態度,往往道聽途說,自以為是,從而歪曲了蘇聯的先進經驗;還有部分同志對蘇聯專家產生依賴的思想。因此,需要注意的問題包括:要端正我們學習蘇聯先進經驗的態度,各個學校應當分別總結當時新中國成立5年來學習蘇聯先進經驗并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的成功經驗,必須進一步大力貫徹學習蘇聯先進經驗并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的方針,積極推進我國高等教育的改革,使我國高等學校更好地為國家社會主義建設和社會主義改造事業服務。[8]
1957年1月,高等教育部在北京召開了修訂高等工業學校教學計劃座談會,與會代表對學習蘇聯經驗進行了中肯的評價。大家認為,幾年來的經驗證明,學習蘇聯先進經驗,根本上是正確的,有很大的成績。同時,也有不少學者提出了在學習蘇聯經驗過程中的一些問題,如學習經驗不夠深入,在一些問題上有教條主義、形式主義的偏向,不夠結合中國實際等。[9]學者們關于蘇聯教育經驗的思考,推動了高等教育理論的研究。
二、立足中國國情,探討高等教育理論問題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我們“以蘇為師”,在學習蘇聯高等教育經驗的基礎上,建立起社會主義高等教育體系,對原有高等教育進行了改革。在理論研究方面,學界除翻譯介紹蘇聯的著作外,還編寫了一些高等教育方面的著作。據筆者不完全統計,1950—1956年編寫的著作如下:費孝通著的《大學的改造》(上海出版公司1950年版),新教育社編的《穩步改革高等教育》(新華書店華東總分店1950年版),北方交通大學校部編的《建設人民的高等教育》(1950年編印),中南軍政委員會教育部編的《高等教育文件及參考資料》(1950年編印),華東軍政委員會教育部編的《華東高等教育概況》(1950年編印),廣州市公私立大專院校教師暑期研究會編的《高等教育參考資料》(1950年編印),華東軍政委員會教育部編的《高等學校的政治教學工作》(1951年編印),西南軍政委員會文教部編的《高等教育工作手冊》(1952年編印),廣東省人民政府文教廳輯的《高等學校教師思想改造學習資料》(華南人民出版社1952年版),東北商業專科學校總資料室選輯的《當前高等教育建設的方針》(1953年編印),高等教育部教學指導司編的《論高等學校的科學研究工作》(高等教育出版社1954年版),中南財經學院編的《論高等學校的教學工作》(1954年編印),張其昀著的《中華民國大學志》(中華文化出版事業委員會1954年版)。
1950年出版的《大學的改造》是由社會學家,時任清華大學校務委員會委員、副教務長費孝通所寫的11篇文章匯編而成的。該書主要是費孝通對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高等教育如何適應新形勢等問題所做的深入思考的結晶,既是中國高等教育的重要史料,又對當今高等教育的改革和發展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10]著作具體包括《當前大學種種問題》《在大學內設立專業科計劃提議》《論考大學》《論假期》《大學精簡節約的標準》《大學的改造》《社會學系怎樣改造》《醫療互助的意義和經驗總結》《節約定期折實儲蓄的意義》《我們的大課》《加強大學的民主基礎》等文章,還附了《清華大學校務委員會工作總結初稿》《校務委員會今后工作方針》兩篇報告。該書涉及專業課程設置、大學入學、年限、假期、系科改革等多方面內容。他提出的“大學的新任務是在培養,或是說生產,新民主主義建設工作中足夠的干部”[11],體現出新中國成立初期高等教育事業鮮明的工作導向。
1950年9月,新教育社編寫了《穩步改革高等教育》一書。書中匯編了馬敘倫《在第一次全國高等教育會議上的開幕詞》《在第一次全國高等教育會議上的閉幕詞》,《人民教育》社論文章《全國高等教育會議底成就》,《人民日報》社論文章《穩步改革高等教育,整頓學風》,政務院頒布的《關于高等學校領導關系的決定》,教育部頒布的《關于實施高等學校課程改革的決定》《高等學校暫行規程》《專科學校暫行規程》《私立高等學校管理暫行辦法》,《東北人民政府關于目前高等教育工作的決定》,以及6篇關于蘇聯高等教育經驗的文章。此書對于學者了解國家政策、進行高等教育理論研究具有積極意義。
《高等教育文件及參考資料》《華東高等教育概況》《高等教育參考資料》《高等教育工作手冊》等是由各高教單位編印的學習資料,內容以文件匯編為主,屬介紹性質,對宣傳國家的高等教育政策、執行中央的高等教育決定具有一定的影響作用。
《高等學校教師思想改造學習資料》收錄了一批學者和領導的文章、報告。胡喬木的《文藝工作者為什么要改造思想?》、鄧拓的《思想改造必須是自覺的運動》、范文瀾的《科學工作者應怎樣展開“新我”對“舊我”的斗爭》、徐懋庸的《“矛盾論”在思想改造工作中的應用》等文章,既是對知識分子自我教育和思想改造運動的理論研究,也是對高等教育改革的理論研究。書中的文章、報告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團結知識分子的步伐,同時推動了對舊的高等教育的改革。
《論高等學校的科學研究工作》和《論高等學校的教學工作》兩本著作的突出特點是既收錄了蘇聯專家的文章,又包含了中國學者的文章,做到了在借鑒蘇聯高等教育教學經驗的同時融入中國學者的智慧和思想,在理論研究上發揮了主觀能動性,對指導高校科研工作和教學工作具有促進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1954年,由張其昀著的《中華民國大學志》出版。該書是對民國時期大學變遷考察的資料性書籍,具有高等教育史研究的成分,在當時高等教育理論研究成果較少的情況下,其學術價值更為突出。
除出版著作外,新中國成立后,我國的新聞報刊事業開始發展,研究者在刊物上發表了一些關于高等教育研究的文章。其中,代表性的刊物是《人民教育》。1950—1956年《人民教育》所載高等教育研究的文章可分為如下三類。
第一類是對蘇聯高等教育的介紹和學習蘇聯的心得啟示。例如,付克的《蘇聯高等學校的教學工作》(1952年第10期),《蘇聯大學生的文化生活和假期活動》(1953年第7期),陳名南的《蘇聯的高等函授教育》(1953年第3期),張健的《略談高等學校學習蘇聯先進經驗的成就和問題》(1955年第2期)等。
第二類是從宏觀角度論述對高等教育的看法和介紹經驗。例如,霍佩真的《改進綜合性大學中文系的幾點意見》(1952年第4期),楊鎮雄的《高等學校的領導者》(1953年第2期),陽初的《高等學校共青團組織應積極參加青年專家的培養工作》(1953年第12期),張健的《積極發展業余高等教育》(1956年第2期)等。
第三類是對具體某個高校工作的介紹和經驗看法。例如,齊一的《中國人民大學的教師的工作》(1951年第7期),承康的《山東師范學院心理學教學應該改進》(1952年第3期),易軍的《清華大學教師批判資產階級思想的經驗》(1952年第8期),張禾瑞的《北京師范大學數學系代數教研室集體備課的幾點經驗》(1955年第12期)等。
據統計,1950—1956年,研究者在《人民教育》發表高等教育領域的文章共計120篇,相較基礎教育領域而言,數量不多。其中51篇文章是關于高校教學層面的,顯示出這一階段研究者的關注重點在高校教學方面。
《高等教育通訊》由高等教育部[12]于1953年5月創辦,不定期出版,集中了學者關于高等教育理論研究的成果。
該刊在創刊號中對宗旨、重點等均做了介紹。《關于創刊<高等教育通訊>的通知》全文如下。
關于創刊《高等教育通訊》的通知
各級高等教育行政部門全國各高等學校:
為了公布中央有關高等教育的方針、政策,及時交流和推廣全國各高校的教學經驗,藉以指導工作,推進教學改革,提高教學質量,我部經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文化教育委員會批準,于一九五三年五月六日創刊《高等教育通訊》不定期刊,作為全國各高等學校及各級高等教育行政部門的內部參考資料。《高等教育通訊》在今后一個時期內將以教學改革為中心內容,希全國各高等學校將有關這方面的經驗寄交我部,以便選擇刊登。目前高等學校教學改革正在進行中,各方面的經驗都不一定很成熟,本刊所登有關這方面的稿件亦僅供參考。希全國各高等學校及各級高等教育行政部門注意研究,對有關文件組織討論,及時向我部提出意見,供給材料,共同努力辦好這一刊物。又《高等教育通訊》因系內部參考刊物,所登文件,未經我部同意,不得印發。
中央人民政府高等教育部
一九五三年五月六日[13]
通知中明確提出《高等教育通訊》在今后一個時期內將以教學改革為中心內容。在隨后的幾年中,如其宗旨所言,該刊物主要刊發教育文件、領導講話、高校教學經驗等。
1956年,《高等教育通訊》改名為《高等教育》,政策、文件內容減少,理論研究有所增加,尤其是學者們對高等教育教學的研究。從1956年的《征稿要點》中,我們可以看到其中的變化。
征稿要點
本刊下半年以下列問題作為征稿要點,希望大家不拘形式地踴躍供給稿件(如評論、通訊報道、批評、建議、雜文等)。
①怎樣靈活執行現行教學計劃,適當安排課外活動,克服學生學習和生活過分緊張的問題,怎樣組織學生自學,怎樣加強培養學生獨立思考和獨立工作能力,有何問題和經驗。
②怎樣在教學中正確地貫徹“百家爭鳴”的方針,怎樣實現教學大綱的指導性并靈活運用教學大綱。
③怎樣進一步修訂現行的教學計劃,對目前專業的分類和培養目標有什么意見,專業面寬些好還是窄些好,怎樣安排基礎課和專業課的比重,怎樣設選修課和加選課,怎樣改進和更好地運用各個教學環節。
④怎樣理解“全面發展、因材施教”的方針,對執行這一方針有何意見和經驗。
⑤怎樣發揮各方面的積極因素和加強思想領導。怎樣組織教師進修提高,有何經驗。怎樣安排教學工作和科學研究工作,有何經驗。怎樣編寫和正確使用教材。
⑥幾年來我國高等教育工作中,還存在哪些重大問題,怎樣改進。怎樣克服高等教育中的教條主義傾向,怎樣總結我國的高等教育經驗(首先是總結幾年來的教學改革經驗),更好地、創造性地學習蘇聯先進經驗,同時學習兄弟國家的優良經驗,以及批判地吸收資本主義國家的經驗。
⑦怎樣進一步加強政治思想教育,怎樣克服政治理論課教學中的教條主義傾向,以及提高政治理論課的教學質量。
⑧怎樣改進高等學校的體育工作。
⑨為了便于高等教育工作者學習蘇聯先進經驗、人民民主國家的經驗及吸取其他國家的高等教育經驗,歡迎大家參考上述征稿要點,廣泛供給譯稿;來稿請先經校對,并附原文。
⑩希望高等學校的畢業生及在校學生對上列問題提出意見,踴躍投稿;同時希望各校通訊員也注意反映學生的意見。
高等教育編輯室[14]
從上述《征稿要點》中,我們看到《高等教育》刊登的內容不僅包括教學研究,還有關于教育方針、政治思想教育、體育、學習蘇聯經驗等多方面的研究。可以說,此時高等教育理論研究已經有了持續從教學改革研究轉向全面開展高等教育研究的趨勢。《高等教育》刊物的創辦,為學者們研究高等教育理論、提出觀點、分享經驗提供了好的平臺,為高等教育事業的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
關于高等學校教學改革的研究,一直是此階段學者們關注的重點。我們以《人民教育》為載體進行研究。時任中國人民大學教務部副部長張騰霄1951年在《人民教育》發表了多篇介紹中國人民大學的文章,其中有《中國人民大學的教學工作概述》一文。文章涉及中國人民大學的課程介紹與特點、教學過程,以及自己關于如何加強教學效果、提高教學質量的觀點。《人民教育》認為該文“有許多方面值得各地借鏡,故特發表,供全國高等教育工作者參考”[15]。
楊民華1952年發表的《高等學校工科擬定教學計劃中的問題和經驗》一文,將高等教育按四年制本科和二年制專修科分開,論述了蘇聯的教學計劃安排,并結合我國實際,論述了教學計劃的編訂和執行。[16]
付克1953年發表的《高等學校教研組存在的問題及改進的意見》一文,提出教研組對其重要性、性質和任務缺乏認識,單干思想嚴重妨礙了教研組工作的開展,存在形式主義作風。鑒于以上問題,付克有針對性地提出了解決方案。[17]
曾昭掄1954年發表的《在前進中的高等學校教學改革》一文,對高等學校教學改革進行了定義,對教學計劃的修訂、教學大綱和教材的編寫、生產實習工作進行了介紹,并指出教研組的組織建立推動了高等學校的教學改革進展。[18]
除上述文章外,還有多篇文章從不同角度對高等學校教學改革進行研究。
《人民教育》在1954年開設專欄,刊登了多位學者對師范學院的教學計劃的體會和看法,包括蕭璋的《對師范學院暫行中國語言文學系教學計劃的體會》、柴德賡的《對師范學院暫行歷史系教學計劃的一些看法》、周廷儒的《我對修訂后的師范學院地理系教學計劃的一些體會》、董延闿的《對師范學院暫行數學系教學計劃的一些認識》、祁開智的《對師范學院物理系新教學計劃的體會》、魯寶重的《對于師范學院暫行化學系教學計劃的一點認識》、王煥勛的《對于師范學院暫行教育系教學計劃中幾個問題的認識》等。學術爭鳴有力地推動著高校教學改革的進程。
1956年5月,毛澤東提出關于科學和文化工作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方針,激發了學界工作者的研究動力,繁榮了科學文化界的學術研究成果。《高等教育》刊物中的理論研究氣息愈發濃厚,學者們針對高等學校教學改革,紛紛發表觀點,建言獻策。
《高等教育》刊物除組織對“教學中的百家爭鳴問題”進行討論之外,還討論過“保證教師業務時間問題”“如何貫徹‘理論聯系實際’的教學方針問題”“修訂教學計劃、教學大綱問題”等。其中對“修訂教學計劃、教學大綱問題”的討論最為持久,從1956年第14期開始,一直持續到1957年第3期,5期共發表文章32篇。[19]
1956年后,多所高校創辦了關于高校教學改革的刊物,通過刊登文件、刊印或轉發文章,使高等學校的教師關注這一領域,高等教育事業隨之不斷前進。隨后,由于“左”的思想影響,《高等教育》刊物于1958年被迫停辦。
這一時期,關于高等學校改革的研究見諸各類刊物,然而并沒有形成系統論著,可以認為這一時期,國內的學者仍沒有形成系統進行高等教育理論研究的意識。
三、“左”的思想對高等教育理論研究的沖擊
1956—1965年是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的10年。在教育領域,前5年是在全面“大躍進”背景下,以貫徹黨的教育方針為主要內容的“教育革命”運動階段。這一時期的高等教育理論研究突出在對方針政策的宣傳貫徹上。
1957年10月,全國“大躍進”興起。1958年3月3日,《中共中央關于開展反浪費反保守運動的指示》出臺,全民全面“大躍進”興起。1960年冬,隨著黨中央開始糾正農村工作中的“左”傾錯誤,“大躍進”運動也被停止。在教育領域,1958—1960年掀起了以“大躍進”為背景,以貫徹黨的教育方針為主要內容,全面地、突擊性地進行教育改革的群眾運動。
1958年春,高等教育的“大躍進”開始。在“反右傾”思想的指引下,“教育革命”出現“左”的傾向。高等學校的群眾運動打破了正常的教學秩序,使教學質量大幅下降。
針對“教育革命”暴露出的問題,1959年1月,中共中央召開教育工作會議。會議討論了貫徹執行教育方針的主要經驗和存在的問題,“教育革命”隨后出現了反復。1959年9月初,高等教育的“反右傾”斗爭開始。1960年1月,中共中央先后轉發了《太原市委關于開展技術革新和技術革命運動的決議》《全國總工會黨組關于當前技術革新、技術革命情況報告》,此后全國掀起了全民技術革新和技術革命的高潮(即“雙革”運動)。高校結合自身情況,開始了新一輪革命運動,至1960年7月基本結束。隨后又掀起教育改革的高潮。至12月,“教育革命”結束。
高等教育事業的曲折發展必然會對高等教育理論研究產生相應影響,主要表現在著作出版、刊物發行和文章撰寫等幾個方面。
在著作出版方面,1957—1960年出版的著作大體分為兩類,第一類是對國外高等教育的介紹,包括1957年哈爾濱工業大學教材資料編譯室編的《蘇聯高等教育四十年》、1958年何敬燁編譯的《美國各大學及學院》和1959年杜殿坤翻譯的蘇聯高爾采夫斯基和留比琴娜著的《大學生的獨立工作》。第二類與“教育革命”有關,包括1957年清華大學新清華編輯委員會編的《捍衛高等教育和科學事業的社會主義方向》、1958年河南省教育廳編的《民辦大學典型經驗》、1960年江西教育出版社編的《共產主義勞動大學》等。
尤其要注意的是1958年高等教育出版社編輯出版的一套“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展覽會經驗交流資料”。這套資料一共60本,分別介紹了華中工學院、北京大學、清華大學、武漢大學、北京鋼鐵學院、北京石油學院等40多所高等學校和中等專業學校根據“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方針進行教學改革的經驗。這套資料在“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展覽會”上交流,并在全國發行,對當時的“教育革命”和教學改革產生了較大的影響。[20]
在刊物發行方面,隨著“教育革命”在高等學校的深入,“左”的思想沖擊了教育教學活動。高等教育刊物作為思想的傳播載體,受到了嚴重影響,高校創辦的高等教育教學刊物都被迫停辦,作為學者研究高等教育理論的重要載體的《高等教育》于1958年停刊。與此同時,創刊不久,同隸屬于高教部的《高等教育譯叢》也被迫停辦。
在文章撰寫方面,這一時期,關于教育的文章多為對“教育革命”的宣傳和報道,沒有看到隱藏在教育事業發展背后的矛盾,盲目宣傳“教育革命”,對教育發展有害而無益。“大躍進”思想的傳播和文件的下達執行,使高等教育不能按其規律發展,對高等教育事業造成了不小的損失。可以說這一時期高等教育理論發展近乎停滯不前。
四、全面調整下高等教育理論的研究與探索
由于“左”的錯誤和急躁冒進,從1958年開始的“大躍進”運動給國家和人民造成了很大的損失。為了糾正“大躍進”運動的錯誤,1961年1月,中共八屆九中全會召開,會議通過了對國民經濟實行“調整、鞏固、充實、提高”的“八字方針”,開始對國民經濟進行全面調整。
“八字方針”通過后,全國高等學校都對教學工作予以了重視。要提高教學質量,首先面對的一大問題是教材的編寫。如何編寫一批高質量、符合教學要求的教材,是高等學校開展教材建設工作亟須解決的問題。
1961年3月22日,教育部頒布了《關于解決高等學校理科各專業全部課程及工科各類專業基礎課程和共同的基礎課程的教材問題和計劃》,提出了選編理科教材的原則,隨后由各省教育行政部門和高等學校負責落實教材的選編工作。
1961年4月11日至25日,中共中央宣傳部同教育部、文化部在北京召開全國高等學校文科和藝術院校教材編選計劃會(簡稱“文科教材會議”),時任中共中央宣傳部副部長周揚在會上做了《關于高等學校文科教材選編的意見》的報告。[21]隨后中央開始了文科教材選編計劃。
經過一批專家學者的努力,文理科教材建設工作取得成效,所編教材帶有中國特色,符合社會主義性質,為人才的培養提供了保障。
從1961年開始,國家先后對高等學校及專業設置進行了調整,制定了《教育部直屬高等學校暫行工作條例(草案)》(俗稱《高校六十條》或《高教六十條》),使高等教育得到充實和提高。《高校六十條》包括總則、教學工作、生產勞動、研究生培養工作、科學研究工作、教師和學生、物質設備和生活管理、思想政治工作、領導制度和行政組織、黨的組織和黨的工作共十章。《高校六十條》發布后,受到高等學校廣大教職工的歡迎和擁護。雖然條例標明主要適用于教育部直屬高等學校,但由于它所具有的示范性和普遍指導意義,黨中央指示全國的全日制高等學校都來討論這個文件,并要求各省、直轄市、自治區,各部委對所屬高等學校進行調查研究,根據不同學校的情況,規定出適合情況的具體辦法。后來試行這個條例的高等學校數逐步增加,影響逐步擴大。[22]各高等學校在試行這個條例的過程中,正確執行了黨的知識分子政策,認真貫徹“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調動了廣大教師的積極性,使他們能夠心情舒暢、滿懷熱情地投入教學工作和科學研究工作。有些高等學校注意發揮老教師的專長,讓他們開設新課程,積極開展科學研究和各種學術活動,活躍了學校學術氣氛,擴大了學生的知識領域,有利于培養學生的創新能力,也有利于青年教師的成長。[23]
與此同時,黨的知識分子政策也開始得到執行。1962年3月2日,周恩來在廣州由國家科委召開的科學工作會議和文化部、劇協召開的劇本創作座談會聯席大會上,做了《論知識分子問題》的報告[24],就知識分子的定義和地位、中國現代知識分子發展的過程、如何團結知識分子及知識分子的自我改造等問題進行了闡釋。廣州會議在知識分子中引起了強烈反響,會議精神的傳達和貫徹有力推動了各個部門和單位正確執行知識分子政策,從而使我國的文化、教育、科學事業在1962年以后很快出現了蓬勃發展的新局面。[25]
1962—1963年,為貫徹《高校六十條》,教育部召開了高等工業學校教學工作會議和高等學校理科教學工作會議、教育部直屬高等學校自然科學研究工作會議、高等學校研究生工作會議、中南和東北地區重點高等學校培養師資問題座談會,為改進教學工作、提高高等教育人才培養質量做出了貢獻。
1963年,中國人民大學創辦“剪報資料圖書卡片社”,專門轉載和發行各類專題的報刊資料,高等教育是其中一個專題。作為剪報資料的《高等教育》刊物,主要轉載當時發表在《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紅旗》等報刊上有關高等教育的文章、報道和資料。其與1965年教育部創辦的《高教戰線》雜志是20世紀60年代僅有的兩份高等教育專門刊物。[26]
1964年后,為推動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理論與實踐相結合,高等學校開始推行兩種勞動制度和兩種教育制度,開展半工(農)半讀教育試點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
在全面調整期間,學者們對高等教育理論的研究總體而言不多,從出版的著作和發表的文章來看,研究主要集中在教學領域,此外還有少量關于半工(農)半讀教育的研究。
第一,關于高等學校教學理論的研究。
1962年,教育部制定《關于編寫高等工業學校基礎課程和基礎技術課程教材的幾項原則(草案)》,提出了理論與實際相結合、“少而精”、循序漸進等9項原則。在關于高等學校教學理論的研究中,學者們重點在“少而精”原則上做了探索。我們僅考察中國知網收錄的1961—1965年發表的關于“少而精”原則的文章,發現5年間共有論文111篇,遠遠超出對其他高等學校教學理論的研究。其中,1964—1965年的文章量占5年總量的77.48%,說明在這兩年,學者們重點對貫徹落實這一原則進行了研究。
在具體研究中,多數研究者結合自己的教學工作談這一原則的貫徹問題,還有一些研究者對“少而精”原則進行了理論上的研究。有研究者從馬克思主義哲學角度論證了“少而精”原則的科學合理性,認為“少而精”原則是一條正確處理教學中主要矛盾與次要矛盾、數量與質量關系的辯證唯物主義的重要原則。[27]有研究者指出,“少而精”原則有三方面內容:課程門數的“少而精”;每門課程內容的“少而精”;每次講授內容的“少而精”。[28]有研究者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了要想在課堂教學中很好地貫徹“少而精”原則,除了深入領會黨的教育方針和具體的培養目標外,還必須在教材的規律(教材的科學體系或內在邏輯)、學生的知識經驗和認識規律(主要指思維發展的水平)、這樣的學生學習這樣的教材的規律(學習規律)三個方面下功夫。[29]
潘懋元和王增炳認為,“少而精”是反映教學過程客觀規律的教學原則。“少而精”原則反映了教學過程中學生接受知識的數量與質量的對立統一規律,它的意義就是控制數量,提高質量,借控制數量的手段,以達到提高質量的目的。隨后他們對“少而精”教學原則、理論聯系實際教學原則、系統性與循序漸進教學原則、符合學生接受能力教學原則的關系進行了論述,最后提出貫徹“少而精”教學原則必須在黨的領導下,加強教學組織和管理,抓好四個環節:統一思想,提高認識;調查研究;精選教學內容;改進教學方法。[30]
除對“少而精”原則進行研究外,還有研究者對啟發式教學進行了研究,撰寫了《在無機化學教學中幾種啟發式的嘗試》《我們是怎樣以毛主席思想作指導貫徹啟發式教學的》《普通物理習題課貫徹“少而精”和“啟發式”教學的幾點體會》《運用啟發式講授“資本和剩余價值”一章的一些體會》等文章。
有研究者對高等學校教材建設進行了研究,撰寫了一些文章,典型的有《對改革“語言學概論”課的一點看法》《關于高等師范院校公共必修科心理學教材內容問題》《關于編寫中國現代文學史教材的幾點看法》等。
第二,關于半工(農)半讀教育的研究。
與高等學校教學研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同樣作為高等學校改革重點的半工(農)半讀教育,學界對此的研究卻很少,在1965年的報刊中,大多數是對半工(農)半讀教育制度的宣傳和實施情況介紹,出版的著作也都是介紹性質的,很少涉及這種制度的理論問題。《江西大學學報》在1965年刊發《在綜合性大學中文系實行半工半讀教育制度幾個問題的初探》《我校文科由全日制改為半工半讀中的若干問題》《半工半讀中試行新的教育組織的一些體會》,是為數不多的理論探討性質的文章。
《在綜合性大學中文系實行半工半讀教育制度幾個問題的初探》中,作者談到必須正確地處理工讀關系,在教學中“舊框框必須徹底地破、反復地破”,“有中心,有配合,各門課擰成一股繩”,“必須抓住自學指導這一環”,“開展教學民主”等。[31]
《我校文科由全日制改為半工半讀中的若干問題》提出在全日制大學中,要辦好半工半讀教育,應充分做好思想條件、勞動和勞動教育、組織干部和基地等幾個方面的準備。半工半讀高等學校中心是“又工又讀,工中有讀,讀中有工,工讀滲透,達到學習、生產、思想三豐收”[32]。
《半工半讀中試行新的教育組織的一些體會》提出,級務委員會這一教育組織形式是領導、教師、群眾三結合,政治工作、生產勞動、教學工作三結合。它的成立可以加強黨對學校基層組織——年級各項工作的具體領導,有益于發動群眾做好各項工作,貫徹了黨的群眾路線的工作方法,大大加強了政治思想工作,使政治思想工作與教學、生產勞動緊密結合,各項工作都出現了生動活潑的良好局面。[33]
1961—1965年,高等教育事業經過調整得以發展,在高等教育理論研究中,仍以高等學校教學為主要研究內容,體現出這一時期人們對高等學校的教學組織性質的認識。
1949—1965年,高等教育事業經歷了曲折的發展過程,高等教育理論研究雖然重點始終在高等學校教學,但隨著方針政策的出臺,高等教育改革實踐的探索及理論研究也曾出現轉向,但總的方向仍是不斷向前的。至“文化大革命”開始,高等教育領域的改革實踐活動被破壞,高等教育理論研究欣欣向榮的景象被破壞,創建高等教育學學科的積極因素被破壞,高等教育學學科創建工作遲遲未曾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