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老哥忘了嗎?小弟是琴曲大師謬先生啊。”
“可那不是為了引出兇手找人幫忙背書的嗎?”
“哈哈”,左崇笑道:“謬先生的確不是琴曲大師,但卻是詞作名士,否則那些樂界泰斗豈會為謬先生背書?”
李悠搖頭笑道:“是啊,樂界名流自有風骨,小子要不是有填詞做敲門磚,怕是連面都見不到。”
明白其中緣由后,昭璋想起梯口和華服女子的拉扯,只覺尷尬萬分,不由苦笑。
千音閣七樓到九樓格局,類似于后世球形劇場,只有一個舞臺在中央,周圍三層皆是一間間獨立雅室,陣法隔絕,每間雅室互相獨立不受影響。
另外有一處匣子劇場一樣的大廳,亦有舞臺樂池,舞臺表演前,眾貴賓在此交流。舞臺表演后,千音神女和千音十秀會到大廳與貴賓互動,這時便是詩詞歌賦曲名作頻出的時間,時常會有即興表演。
剛走進交流大廳,李悠便聽到一聲冷語,“李悠,你又來千音閣。”
這熟悉的聲音...李悠回頭一看,果然是景立黑著臉站在身后...
李悠常到千音閣,景立知道李悠常到千音閣,李悠知道景立知道他常到千音閣...但當面碰上還真是第一次。
畢竟景立位居太尉,靠的是武道修為,不是文才,而且對叔母十分尊重,即使有琉璃牌,也很少到此。
要知道景立不僅是李悠的叔父,也是李悠的岳父,雖然李悠與景雁素未謀面,但這不影響這層關系的存在。
“呵,叔父您今天怎么有空來逛千音閣了?”
“什么逛千音閣?”景立短髯輕抖,“我是來給魏國少年棋道名士馮清接風,不是像你來...逛。”
景立明顯是想說李悠來鬼混,口型都出來了,看了眼和李悠同行的左崇和昭璋,才改口為逛。
四人禮貌的見禮后,李悠挺直胸膛道:“叔父你誤會了,我也不是來逛的。”
景立刀眉上挑,“你不是來逛,還能來做什么?”
“我是受人之托,來給千音神女曲夕佳姑娘送信的”,李悠神色認真。
但顯而易見,景立沒信,斜睥著李悠,目光滿是鄙夷。
逛就逛,還找借口...李悠讀懂了目光的含義,有些無奈,他明明說的實話,叔父怎就不信呢?
這時千音神女廳開了,賓客紛紛入廳,景立和左崇自有其他人一起,李悠和昭璋二人在一個獨立雅室。
千音閣的表演可比前世精彩多了,有陣法和法術,那特效都不用做,全是現場表演。整個球形的千音神女廳,簡直就是裸眼3D劇場,由此可以反映出大周娛樂產業的發達。
這也是之前李悠發現九竅不通,卻能穩住心態的原因之一,那是真的香。
如此行業生態下的千音神女,可不僅需要才情,更得需要修為,曲夕佳便是四竅上學的修士。
欣賞完千音十秀和千音神女的表演,李悠隨波逐流,到匣廳內旁觀眾人交流。
在這里,李悠見到了魏國棋道名士馮清,三十歲模樣,八字眉挺括有型,一雙臥鳳眼中目光銳利,面白無須,還有幾分干凈的感覺。
李悠和昭璋坐在角落,對馮清來郢都的目的好奇起來,如果只是棋道名士,楚國似乎沒必要這么重視,連他的叔父都到場為其接風。
尋機找到叔父景立打聽,才知道這次馮清來楚國,是因為魏國一年前在魏武山發現了云棋秘境,如今外圍禁制已幾乎摸清,只剩最后一道棋局尚未破解。
遇到這類古圣時期留下的秘境,九國之間時常會互相合作,確保有足夠多高端戰力,將探索話語權掌握在世俗王朝中手。
作為洽談的代表到此,又是帶來好處,楚國這才由太尉景立出面,請四位名士共同在千音閣上層為馮清接風。
接風之后,叔父景立和魏棋名士馮清,以及其他名士離開了千音閣,想必是要換個地方商議云棋秘境之事。
他們一走,廳中氣氛立馬熱烈起來,尤其是千音神女曲夕佳,更是有無數修士和文士交流。
為了給曲夕佳送信,李悠抄了前世著名現代詩“致橡樹”,才在眾人中脫穎而出,得了曲夕佳青眼,獲得入幕清談的機會。
之前一直是遠遠的,見過曲夕佳穿著清雅的風姿,在清談茶室見到的曲夕佳卻大不相同。
她穿著一身月白襦裙,領口卻是紅色,在袖尾和裙擺上,繡著朵朵梅花裝飾,在外披了件深色披氅,盈盈一握的腰肢和豐滿充盈的雪山,隨曲夕佳行走間時隱時現。
一雙桃花眼水盈盈的笑著,眉如新月飛掛,唇如丹霞含珠。
頭發不似在外披下,而是盤著,玉釵在后,珠墜在耳,首飾搭配精致不顯贅余,小臉微紅含羞,步履輕曳似醉,仿在白雪皚皚中綻放的寒梅,清風吹拂,千姿百態。
“奴家早有耳聞,千音閣近來有一謬先生,文采飛揚,豐神俊朗,卻一直未在奴家面前展現過。奴家還以為公子瞧不上奴家呢,原來公子是想做一株木棉,和奴家這棵橡樹互相致意。”
曲夕佳的聲音不疾不徐,非常平緩,聽在耳中,如聞空谷琴音,干凈明澈,但語氣卻是嬌媚非常,讓人聽著如撓在心。
原來清雅的曲夕佳,清談時是這般模樣嗎...李悠頓時來勁了,將送信之事暫時拋到腦后。
“那也是因為曲姑娘修為深厚,李悠不過區區先天武師,未敢輕易驚擾。”
曲夕佳掩面輕笑,“公子,時代變了,奴家要是沒有修為在身,又豈能做這千音神女?不過那些都是為了表演,才不是為了逞兇呢。”
“唉”,李悠搖頭大嘆,“真是后悔沒有早日看出曲姑娘所好。”
“是呢”,曲夕佳坐到李悠身側,為李悠添茶,一股淡淡幽香入鼻,柔軟觸感及臂。
李悠只覺有一股火,劍眉輕挑唇角翹,盯著曲夕佳含羞小臉道:“其實,我并不想做一株木棉。”
“噢?”曲夕佳微怔,李悠愿做木棉常伴橡樹的觀點,十分動人,曲夕佳不明白李悠現在為何要說不愿做一株木棉,“那公子想做什么?”
“我想做一道山間飄蕩的氣流。”
“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