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以前點外賣，都是這樣？”阮靈瞪圓了眼：“叫個廚子上門給你做？”

祁野：“沒有，我很少點外賣。”

以前他家自己養廚子，外面廚師做的不一定合他口味。

阮靈恍然大悟，又一次用看傻兒子的目光看著祁野：“你真是……不會點外賣不知道喊我來幫忙嗎？你是不是錢多了燒心啊？”

她說到這里，眼睛一瞇：“話說，我有個問題，突然很想問問你。”

祁野表情十分冷靜：“你問。”

“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阮靈雙手抱臂：“你不會是富二代吧？”

祁野慌了0.01秒。

“你不是看過我的簡歷了？我父親早亡，母親沒有工作，在我工作之前，家里靠父親的遺產生活。”

“遺產……”阮靈仍舊懷疑地看著祁野。

“遺產”這個詞，聽起來就跟貧窮不沾邊好嘛！

但祁野明顯不想再說下去，阮靈也識趣，沒有繼續追問：“好吧，反正不管你有錢沒錢，跟我都沒有關系，我不多問了。”

說罷，阮靈低頭開始吃面。

不愧是人均五百的網紅面食館子，這普普通通的一碗西紅柿雞蛋蓋面，吃得阮靈差點熱淚盈眶。一天的倒霉和難過，全都被好吃的洗滌干凈，她覺得此時此刻自己無比幸福，簡直連靈魂都要升華了。

“我吃到了金錢的味道。”阮靈嘆息道。

那一碗面，阮靈吃得干干凈凈，差點把碗底都舔干凈。她鄭重放下筷子，雙手合十，誠懇地向祁野道謝：“感謝祁先生請我吃面，我感覺現在身上充滿了力量。”

她說完，起身擼了擼袖子：“我回去繼續準備簡歷了，晚安。”

說罷，阮靈雄赳赳氣昂昂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

然而事情比阮靈想象得還要嚴重，之后三天，她所投出的所有求職信，全都石沉大海！

看著那些“簡歷已讀”的標識，阮靈啃著指甲皺著眉，心想，這些人為什么不回復她呢？

就算是回復她“你不符合我們公司的要求”也行啊！

期間，她接到一個面試電話。那是一個只有兩三個人的創業工作室，薪資也少得可憐，但此刻阮靈已經完全沒有挑選的心思，只要有面試的機會，她就已經感恩戴德了。

結果第二天，阮靈收拾好自己準備出門的時候，對方又打來電話，告訴她面試取消了。

“等等！”阮靈在對方掛機之前，抓緊時間問了一句：“可以請問一下，我究竟是哪里不符合你們的要求嗎？”

對方支支吾吾，最后嘆了口氣，一副擺爛的樣子：“算了我實話告訴你吧，昨天我剛給你打過電話，晚上就接到陌生電話威脅，有人告訴我，如果錄用了你，我們工作室絕對不到一個月就倒閉。”

阮靈的心狠狠一沉。

“姑娘，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啊？”對面憐憫地說了一句，隨后電話掛斷，只留下阮靈握著手機呆呆發怔。

這恐怕，是被前老板說中了。

得罪了胡東升，她在QY市真的找不到工作了。

阮靈苦笑。

前段時間，她還滿心期望著，一年以后可以找個小公寓付個首付，把媽媽接出來一起住。可是現在找不到工作，她以后該怎么生活呢？

正茫然著，手機響了。

阮靈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嫂子趙櫻給她打來的電話。

“你們兩口子惹了麻煩，自己把屁股擦擦干凈行不行？別他媽惹了不該惹的人，讓我們跟著倒霉！”趙櫻在電話里朝阮靈咆哮：“你回來看看！胡家的人在我們家樓下蹲了好幾天了，媽不敢出門買菜，咱家吃了三天清水面條，大門上都被潑了油漆！”

阮靈目瞪口呆：“你們好幾天沒敢出門了？媽為什么沒告訴我？”

“怕你擔心唄！”趙櫻語氣里帶著譏諷：“她就慣著你吧，把你慣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掛了電話，阮靈站大街上，雙手捂住了臉。

她給了自己三分鐘的時間，用來沮喪和難過。

三分鐘后，她深吸一口氣，收拾好自己，出門坐公交回家去。

她先買了兩兜食物，戴著圍巾帽子偷偷摸摸潛回宏興花園。她在隔壁樓往自家那幢張望，果然看見幾個陌生男子，正在自家單元樓外閑逛。

其中有個男的臉上還帶著傷，阮靈覺得他有點眼熟。大概上次跟胡莽來過她家？

“喂，110嗎？”阮靈偷偷摸摸撥了報警電話，說道：“宏興花園5幢樓下有非法聚集！幾個看著就不好惹的男人，在這里待了好幾天了！”

報完了警，阮靈繼續鬼鬼祟祟地躲著，直到兩個民警趕來。

那幾個男人看著就不是良民，民警一上來，就問他們要身份證查看。

阮靈趁著警察拖住他們，貼著墻皮溜進單元樓里。剛進單元樓，阮靈就聞見一股垃圾臭味，越是往樓上爬，這種臭味就越發濃重。

到了自家門口，阮靈一怔。

自家大門已經被垃圾掩埋，腥臭的泔水順著樓梯往下淌，樓道兩旁包括自家大門上，還被潑上了鮮紅的油漆。

油漆紅得觸目驚心。

“媽？”阮靈艱難地撥開堵著大門的垃圾，掏鑰匙開門。隔壁鄰居聽見了阮靈的聲音，偷偷打開房門，往外探出半個身子。

“姑娘誒，你回來啦？”老爺爺和自家做了二三十年的老鄰居，兩家關系一向很好，這回臉色也不太好看：“你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啊？不會是借了高利貸吧？”

隔壁奶奶聲音高八度，沒見到人卻能聽見她的聲：“趕緊讓她把樓道打掃干凈！這都是什么事啊，我們憑什么跟著遭殃！”

阮靈趕緊道歉，承諾一會兒就把這些垃圾打掃好，然后進門，先把把兩兜菜放進廚房，廚房里，媽媽正在煮面條。

媽媽見到阮靈嚇了一跳，她緊張地問：“你怎么回來了？被外面那些人看見沒有？”

“沒有，”阮靈看著清湯寡水的湯面，心里一陣酸澀：“我多聰明，哪能讓他們逮到。”

“你好好在家待著，沒事回來做什么。”媽媽還是放不下心：“怎么這時候回來了？沒上班嗎？”

阮靈心里更難受了，她不敢看著媽媽的眼睛，強笑著說道：“年底啦，年假一天沒休呢，多浪費。我請假了，這兩天在家陪陪你。”

“用不著你陪，趕緊讓小祁接你回去，在家不安全。”媽媽捶了阮靈一下：“最好也別在清遠，趁著年假出去玩玩……”

“好啦，別說我了，”阮靈把菜一個一個拿出來，放進空蕩蕩的架子上和冰箱里：“晚上就吃這個？我買了兩只烤雞，面條里再放點青菜吧……”

媽媽在做飯，她拿著掃把出門，先把樓道里的垃圾清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