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聞檀是被渴醒的。

醒來時頭疼欲裂，那酒的后勁兒太大了。

她掙扎著起身，發現床頭柜上的水杯已經空了。

她起身披了毯子踩著一雙軟拖下樓，聽到廚房有聲音。

她以為是姜姨。

坐在餐桌前，聞檀口渴得不行，腿上的傷口又疼得厲害，只能對著廚房求助：“姜姨，能幫我倒杯水嗎？”

沉悶悶的一聲，是水杯落在桌子上的聲音，她睜開眼，眼前赫然是一杯水。

可給她拿水的不是姜姨。

聞檀看著他，呆愣了幾秒，是詹雩前。

難道他在這過夜了？

“你……”

眼前的畫面太過科幻了些，詹雩前圍著圍裙為她下廚，也只有在她的夢里才出現過，可也只限于滿足她的場景幻想……僅此而已。

她確實沒什么出息。

只看著眼前那碗白粥就要淚目了。

詹雩前看著她在那無端發愣，開口提醒：“把它喝了。”

聞檀反應慢了半拍：“喔……好。”

她埋下頭去用勺子攪著那碗熱騰騰的白粥，沒等出吹兩口就一整勺囫圇咽了下去。

……那粥滾燙！

聞檀被燙得難受，捶胸頓足，沖了口涼白水才好受點。

詹雩前還在她面前站著，看著她這一系列驚慌失措的動作也沒故意敗壞她。

詹雩前解了身上的圍裙，見他要上樓，聞檀才松了口氣。

別說他們有了肌膚之親多少次，可聞檀到現在還改不了在詹雩前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慫勁兒。

“喝了酒再喝點白粥，胃里好受些。”

聽他說完這句話，聞檀那口剛沒松完的那口氣又提了上來。

聞檀聽得清楚，他說這話時故意加重了“喝酒”兩字，陡然，昨晚她坐在洗手臺上捧著詹雩前的臉索吻的畫面浮了上來。

手一抖，險些把那碗白粥給灑了。

“那個，昨晚我……”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詹雩前的神情，沒看出什么異樣，心里卻更是忐忑，就害怕自己做了什么以下犯上的事，惹詹雩前不快。

“昨晚，你什么，嗯？”

微微上挑的尾音透露出一些什么別的信號，聞檀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警惕著。

這會兒，聞檀只能為自己往回找補：“我喝多了，你別在意。”

“聞檀。”他直呼她的名字，叫得她渾身一激靈。

“如果不是昨晚我還不知道你心里還有些不該有的心思。”

聞檀腦子瞬間炸成了漿糊。

她緊咬著自己的嘴唇，想著自己到底說了什么虎狼之詞，也在想詹雩前所謂的那“不該有的心思”。

詹雩前見不慣她這么虐待自己的嘴唇，走到她跟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下了命令：“張嘴。”

聞檀只得松開牙齒。

卻又覺得這姿勢莫名熟悉。

“我……”

她說瘋話的瞬間又在她眼前閃過，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才好，偏生詹雩前的手就在她下巴上掐著，兩邊就這么僵持著。

“詹總，我來接您了。”

鄭仰直接開門進來，話說完才看到兩人之間的形勢。

聞檀心里竊喜：！鄭仰這及時雨來的好哇——

鄭仰：“呃……我五分鐘后再進來。”

“回來。”

詹雩前把人給叫住了，兩人直接上了樓。

聞檀心里那口氣這才重重卸了下來。

嗡嗡嗡——

是喬妍的電話。

“你酒醒了？”

聞檀看著眼前那碗白粥，耳根子一紅，“嗯，就還行。”

又想起她昨夜是被喬妍送回來的，瞅了眼樓梯才問：“我問你，昨晚我有沒有干什么奇怪的事？”

“沒什么，挺乖的。”喬妍回得漫不經心的，在她看來，沒有非要拽著她去睡馬路抱著電線桿子就已經是很正常的了。

“是嗎？”

這怎么和詹雩前說的天差地別？

喬妍忍不住打聽：“難不成你對詹老板撒酒瘋，干了什么不該干的？”

對不起，她大腦當機，什么都想不起來。

聞檀徹底放棄，“別說了，斷片了。”

喬妍這才想起自己打電話的正事，“對了，你讓我查那幾個人的ip，我都查到了，剛才發到你手機上了。”

聞檀嗯了一聲，撇了眼喬妍發過來的信息，只是印證了自己的猜想，不過都是藍苡柔那些上不了臺面的伎倆罷了。

可她一直就錯認了對手，與藍苡柔再作糾纏也沒什么用。

現在也就不怎么在乎那些黑評了。

“你那腿傷怎么樣了，今天有個劇本要去談，是對方主動聯系的，不然我跟他改約時間？”

“就今天吧。”

聞檀知道自己在家憋不住，看了眼已經有些結了痂的傷口，回道：“就今天吧。”

“那成，我把時間敲定了再跟你說。”

聞檀聽到樓梯上有動靜，抬頭看了一眼，說了句“知道了”，匆忙掛斷了喬妍的電話。

經過她時，詹雩前倒也沒說什么，她可以忽略了鄭仰向她投過來的八卦眼神，就跟在他們兩個身后，把他們送出門。

咔噠——

直到聽到門落上鎖的聲音后，聞檀才覺得自己剛才那緊張的神經才徹底松下來。

嗡嗡嗡——

桌上的手機又在震動。

她以為喬妍還有什么事沒交代完。

可拿起手機，才發現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聞檀劃了接聽鍵。

“是聞檀聞小姐么？”

聞檀皺眉，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我是陸昶。”

聽到這名字，聞檀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手機。

“你之前拜托我們調查的，詹霽歡的死有點眉目了，方便過來一趟么？”

聞檀默了默，心里緊張得不行，那邊還以為她掛機了。

“聞小姐你在聽么？”

聞檀深咽了口氣，看了眼已經被關上的門，才開口：“好，你發位置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