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歸荑上次故意在陛下面前提了一嘴，印證了孟氏舊人當街刺殺圣孫、白虎入宮襲擊都為趙良仁推脫責任所致。

否則，孟氏舊人怎么不找趙良仁，卻都找他們皇家的這兩個爺孫報仇？

權利越大的人，越恨別人欺騙他，四海的皇帝陛下亦是如此。

他也知道，在孟氏侯府覆滅這件事中，趙良仁起到的關鍵性作用。

正因如此，孟歸荑才確信，只要她說的都是真話，心胸狹隘的皇帝陛下必定會在內心記恨趙良仁一分。

至少，趙良仁往上升的道路，已被她徹底掐斷。

孟歸荑知道借勢，如此維護陛下也是無奈之舉。

而且她并不想將自己的真實身份透漏給其他人，就連枯木，她也想瞞著。

就讓她與孟氏舊人之間的關系隔著一層紗吧！

只有利益驅使，他們那樣純粹的人才會對她設防，對陛下的安排設防，才不會再走多年前的老路。

至于報仇的事，交給她來做就好。

說起趙良仁，汪琪看著眼前的小丫頭，突然覺得諷刺，他摸爬滾打大半生，最后狼狽收場，卻要被一個小丫頭說教。

他不由心生殺意，猛地沖向了孟歸荑。

須臾之間，孟歸荑的刀已經飛至他的眼瞳，分寸之間，就能捅瞎他的眼睛。

她冷聲警告他：“本郡主的身份或許是假的，但打小練起的武功，絕對不是！你大可以試試！”

汪琪這才往后退到了原位，他滾了滾撕裂且干涸的喉嚨，問：“陛下到底看沒看我的罪己書文？”

孟歸荑收了刀，從袖口里取出一封血書，扔在了地上：“北疆防御圖已經被北靖皇帝盜讀，如今即便尋回，北疆的軍防布局也需要大動。此事一出，你覺得陛下還會看你的罪己詔書嗎？”

汪琪看著自己劃破手腕寫的罪己書形同廢紙，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救命稻草從手邊滑落，最后一口底氣終究松了。

“陛下，臣當真沒有通敵北靖啊！”

“真的沒有！”

他悲愴地跪地，沖皇宮的位置連連呼喚。

卻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回應。

孟歸荑瞧他如此義憤，心中只覺得痛快，她的哥哥們，她的爺爺，恐怕死前比他更委屈心寒。

一身傲已許四海，最后卻被朝中勢力覬覦、皇帝陛下忌憚，落個不忠不義的結局。

換成誰，誰不會像杜鵑鳥一樣泣血悲鳴？

孟歸荑不敢過多感傷，只是開口告訴汪琪：“汪大人也可以不死！”

“如何不死？郡主剛才也說了，下官必死無疑，如今怎么這么快就推翻了之前的言論？”

汪琪話雖如此，但已經對小丫頭使用尊稱。

孟歸荑告訴他：“如今收服孟家軍才是最最緊要之事，你若想戴罪立功，就趕緊將當年之事交代清楚，向我一個人。”

“下官如何能信你一個小丫頭之言？”

汪琪明顯想要她一個承諾。

“……”

偏偏小丫頭不接他的茬，轉身就要走。

最終，汪琪叫住她，告訴她當年的秘事。

他絮絮叨叨地講了半天舊事，卻在言語之間，一直尊稱殿下為殿下。

“趙良仁覬覦妻子娘家軍權，拿整個孟家軍向殿下投誠。郡主如今知道此事真相，大可用此來籠絡孟家軍的軍心。”

孟歸荑聽著心煩，不由追問：“到底哪位殿下？”

汪琪不敢胡謅：“下官不知，這也是為何，下官一直不敢將趙良仁供出來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