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許筠點名,岑雨眠瞬間有些失神,不過片刻之后,就恢復如常,并沒有流露出任何端倪,出道至今,關于她的話題和新聞不算多,粉絲們似乎達成了默契一般,很多事情并不公開,至多淺嘗輒止,這是娛樂圈內的大部分人,都了解的事實,許筠亦然,因為如此,娛樂圈發生的很多事情,她能報以客觀的態度,這是許筠希望了解的。
岑雨眠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開口。
“這件事情,一定是單純的,我覺得娛樂圈的話題、新聞被眾人談論,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對人的關注,尤其是女人,當這些正面的,或者負面的事情,被曝光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必定會放在人身上,人的不得已,人的難處,人的一些不值得稱道的地方,是大眾關注的焦點,只不過每個人的思維深度和廣度不同,所以可以看到五花八門的評論,我覺得這些事情,恰好能反映出社會對人的關懷,只有隱藏在背后的事情,被更多的人知曉,并且暢所欲言之后,整個社會在很多問題上,才會更加文明。在某種程度上,如若中規中矩,是不大能引發大眾關注的,我覺得這是娛樂圈的功能,是對社會最大的益處,因為我們是人,所以應該活的像個人。”
“音樂人應該怎么活著呢?”
“應該用心活著,一切皆是心,它是性情,是思維方式,是潛意識,是對待萬事萬物的態度。”
這句言辭再次被說出口,并且回到了錄制這期節目的最初話題,許筠變的沉默,似是在思考一般,并且持續了一小段時間。
“該怎么對待諸多事情呢?”
蔣刑仲接下了岑雨眠的回答,他的面容和許筠很相似,似乎都在思考之前被提出來的觀點。
“像人一樣的對諸多事情做出回應,應該明白一件事情,’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圈,此事古難全。’,當一顆心,真的明白人是什么樣的,并且以人該有的方式,與他人相處,以及處理諸多事情時,音樂人的藝術生涯才會得到升華,畢竟從事的是藝術類的工作,更高的水準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要素。”
燈光忽然挪到了岑雨眠的身旁,這一刻,攝像機里的容顏,應該是白玉無瑕的模樣,多么的美麗,出水芙蓉一般的純潔,不沾染一星半點的污濁。
張蕭榮應該喜歡這種感覺,否則不會似心馳神往一般,告知以類似的言辭。
心中忽然浮現出他的面容,或許這一刻,萌動毫無征兆的掙脫藩籬。
會是愛欲涌動嗎?
亦或者只是稍露心意。
或許沒有人知道,她也不能了然于胸。
只有一件事情,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就是有點期望張蕭榮陪在身邊。
演播廳內的討論聲,再一次高漲,對于音樂,亦或者對于藝術,造詣深厚者比比皆是,真知灼見總有人能說出口,并不缺少深諳義理者。
每個人都是滄海一粟,和亙古的生命旅程相比,不過是天地間的蜉蝣,短暫又渺小,侃侃而談的,只是恒河沙數中的一粒塵埃,或許可以醍醐灌頂,可是到頭來,卻似春風一般,拂過心間之后,就消散在天地間。
短暫的失神,恰似生命里的浪花,卷起千堆萬堆的雪,又沉寂下去,后來者再度奔騰向前。《音樂評論家》也在翻涌不止中,逐漸走向結尾。
后來的諸多觀點,岑雨眠記得不太清楚,或許是因為已經徹底敞開心扉,音樂道路上的種種艱難困苦,在談笑間,被輕而易舉的講述出來。
不過是檣櫓灰飛煙滅而已。
記憶里的悲苦,比起他的溫柔,微不足道。
又一次記起痛和快樂相生相伴的時光,那是一生當中,最快慰的原點,是值得回味的幸福。
錄制終結的那一刻,許筠站了起來,特意走到岑雨眠身邊,輕聲安撫。
“音樂道路不容易,堅持下去。”
“嗯。”
一顆心像是沉入了谷底一般,安靜又平和,這份感覺,在虎跳崖上相知相守之后,不斷的出現,似是被清泉滌蕩一般,靜謐無聲。
走出演播廳,徐穎的身影,被瞧的分明,她的身旁,站著一位秀美的男人,分明就是張蕭榮。
他在不經意間,出現在身旁,而且是默默守護,落入眼眸中,除了安心樂意,沒有多余的心思,面容更是略微低垂,似溫順的女人一般,走到他和徐穎身旁。
沒有更多的熱絡,因為這一刻,用平靜收攏一顆浮動的心,最為合適。
“穎姐,你們等了多久?”
“少董和節目部的經理高勛聊了一會之后,就來這里等著了。”
“那會很久,我感覺節目至少錄了兩個小時。”
“兩小時二十五分。”
“穎姐,不需要這么精確吧。”
“不然呢,每天那么多事情,如若沒有時間概念,怎么井井有條,妍雅對你們歌手的要求只是負責演出,會有很多閑暇時光,我是制作人,要參與日常管理的。”
“穎姐,想抱抱你。”
“免了,少董更辛苦,感覺已經快要垮掉了。”
“嗯。”
岑雨眠的眸子,瞧了一眼張蕭榮,那副美麗的容顏,確實異常憔悴,像是將萬千心事,藏于心底里一樣。
或許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過去的兩三天里,一直未曾安心入眠。
溫柔的安撫已經無從說出口,更何論徐穎就在身旁,言辭過多并不合適,只是擔憂和關切的神情,卻彰明較著,甚至能感覺到,心變的綿軟。
是女人的柔情,不經意間就暴露了出來,沒有大悲大喜的刺激,只在遣倦之中,隨著傍晚的夕陽,混合在溫暖的光澤里。
“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
岑雨眠輕聲回應,張蕭榮轉身,面對徐穎。
“另外一輛車你開回去,這是鑰匙。”
“放心,正好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天空變的暗淡,夜晚在掙扎中,逐漸襲來,東邊的天空,已經可以看見濃重的墨色,走出電視臺的瞬間,幾乎能感覺到寧靜在悄然間蔓延,回眸瞧向身后的白玉蘭,陳滁的身影依然未曾出現。
他回去了嗎?這樣也好,畢竟新專輯發售在即,可是為什么會感到些許失落,雖然并不強烈。
希望他陪在身邊,因為心是幽靜的,這一刻,如若被溫柔關懷,會倍感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