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俞？！”

“是司俞！別擠了！是司俞！”

“啊啊？司俞怎么會在這里？他是來找姜惜的？”

姜惜沒想過會在這里看到影帝司俞。

周圍的尖叫聲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不停有粉絲向著這邊擠過來，姜惜被擠得左搖右擺，要不是有男人緊緊將她扣在懷里，姜惜肯定又要被踩倒在地。

沒過多久，有安保擠過來人群疏散，賀斯玉借勢拉著姜惜就往后臺跑。

“他們跑了！”不知道誰叫了一聲，粉絲們看見兩人離開，推開安保便要追上來。

最后不知怎地就演變成了賀斯玉拽著姜惜拼命往前跑，身后呼啦啦跟著上百號粉絲緊追不舍。

身邊的景色飛速地往后退，姜惜被迫跟著賀斯玉不停往前跑，直到跑到荒無人煙的小路，才徹底將粉絲甩掉。

“這里沒事了。”跑了許久，賀斯玉有點喘，他松開姜惜，卻見姜惜背靠著磚墻緩緩地往下滑，滑到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的體力已經(jīng)耗盡，本來繁忙的工作日程就讓她十分疲憊，見面會結(jié)束之后連口氣都沒喘就被賀斯玉拉著跑了好幾公里，是個人都有了脾氣。

“凌世琛，你干嘛啊？”姜惜沒好氣地說。

“救你。”賀斯玉有些莫名其妙：“你不感激我就算了。”

“你這算什么意思？”他用腳尖在姜惜面前的空地上點了點，頗有些不悅。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跑！”姜惜從來沒見過如此倒打一耙的男人。

“不是我，你早就被踩成肉醬了。”

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湊到一起好像除了拌嘴，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

姜惜和賀斯玉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身狼狽，誰也沒比誰好多少。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只聽“噗嗤”一聲，兩個人倒是都笑了起來。

笑聲沖淡了兩人之間的怨氣。

賀斯玉環(huán)顧了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不知道何時跑到了古橋上。

姜惜團隊最后一站見面會選在了江南水鄉(xiāng)，此刻橋下流水映照著兩旁舊時古建，賀斯玉看著身在水鄉(xiāng)古橋上笑意盈盈的姜惜，她唇紅齒白，飛揚的長發(fā)在微風(fēng)的縱容下肆無忌憚地親吻著她的臉頰，一時之間讓賀斯玉恍惚地以為置身畫中。

“想坐船嗎？”賀斯玉低下頭柔聲問姜惜。

姜惜的眼睛亮了亮，她本來也想見面會結(jié)束之后過來逛逛，此刻見賀斯玉提議，欣然地點了點頭。

兩人在路旁喊了艘船，賀斯玉長腿一邁便跨了上去，剛回身想要去扶姜惜上船，便見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輕跳了上來。

船慢慢悠悠地搖晃，賀斯玉特地囑咐說不要開太快。

不知道從哪里傳來了歌聲，吳儂軟語曲調(diào)悠揚。

姜惜托著下巴認真聽著，時不時還跟著哼了兩句。

“我有一段情呀，唱給諸公聽呀。諸公各位，靜呀靜靜心呀……”

就是這么隨意的兩句，倒是讓賀斯玉聽呆了去。

水霧氤氳著繽紛的詩意，浸染著水墨丹青。

姜惜的聲音不大，只跟隨著風(fēng)走了兩步，便飄進了賀斯玉的心里。

“以后會一直唱歌嗎？”

見姜惜不再開口唱歌，賀斯玉的心底飄上了幾分失落，于是開口問道。

“會！”姜惜堅定地說：“我要唱一輩子的歌！”

賀斯玉笑了起來：“可我聽說你要進組了？”

姜惜嘟囔了一句：“你消息倒是靈通。”

隨即難得好心地為他解釋了起來：“我從小就喜歡唱歌，所以會一直唱下去。”

“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除了唱歌之外，我對演戲也十分感興趣。”

“表演大概是能夠最快體會不同生活方式的途徑，我可以肆無忌憚地扮演著別人，過著那些我從來沒有體會過、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的人生。”

“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賀斯玉目光灼灼地看著姜惜，他沒有出聲。

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眼前的女人，他也是這樣的。

“拋棄自己，成為另外一個人。”賀斯玉說。

姜惜點了點頭：“是不是很有意思？”

賀斯玉附和地笑：“你說是就是。”

“什么嘛！”姜惜有些不滿地抬頭看賀斯玉，卻在觸及到他寵溺眼光的時候，躲開了視線。

她差一點忘記了，比賽時她和眼前男人之間那絲若有似無的情愫。

那是一種隱約的感覺，雖然誰也沒承認過，但是有些事情并非不承認就不存在的。

姜惜輕咳了一聲，生硬地轉(zhuǎn)換著話題，企圖打破這份不合時宜的曖昧。

“我們以后不要像小學(xué)雞一樣吵架了吧？”

“怪幼稚的。”姜惜說道：“你們做律師的不是都能說會道嗎？你在法庭上也這么跟人吵架？”

說起來，在姜惜的心中，眼前的男人始終是她的債主凌世琛，而不是粉絲心中高高在上的影帝司俞。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姜惜的問題倒是讓賀斯玉愣了幾秒。

他突然察覺，好像自己在姜惜的面前扮演“凌世琛”的時候，總是少了幾分拘束。

就好像……活得更像自己了一樣。

戴上面具，他是不能將喜怒行于色的賀家三少賀斯玉。

摘下面具，用真實樣貌面對姜惜的時候，他總是會不自覺地變得幼稚，也會被她氣得跳腳。

賀斯玉想不通這種變化的原因，有什么東西想要沖破束縛顯現(xiàn)出來，卻又被迷霧掩蓋，讓人看不真切。

賀斯玉皺著眉頭，姜惜以為他被自己問惱了，干脆換了個話題：“你現(xiàn)在還在做律師嗎？”

賀斯玉的思緒突然被打斷：“什么？”

“就像剛才一樣。”姜惜努了努嘴：“你出現(xiàn)的地方，就會產(chǎn)生不小的風(fēng)波。”

“你現(xiàn)在是影帝司俞了，還會回去當律師嗎？”

這個問題賀斯玉倒是沒有考慮過，畢竟他根本不是什么勞什子律師。

平日里面具一帶，影帝司俞便真正地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但凡他需要，這個身份才會再次上線。

“不當了。”賀斯玉默默地替好友結(jié)束了職業(yè)生涯。

“我要進組了。”賀斯玉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