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好的，舅媽，我還沒給顥姐打電話呢，過會就給她打……好，好……再見。”

張季常剛在旅館住下，就給舅媽打了電話過去，然后就被批了一頓。

幸好他沒有把自己住在派出所這事說出去，不然他會被批得更慘。

畢竟正常人聽到住派出所第一反應不會是在派出所吃火鍋，而是犯事了蹲局子。

舅媽是家長，她誤解了把張季常罵一頓，就算事后說清楚，她也可以兩罪并罰再罵他一頓——這就是家長很不講道理的地方。

張季常掛斷和舅媽的通話，休息緩了一會，給陳顥打了過去。

“喂，你好。”陳顥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張季常聽到久違的陳顥清脆的聲音，腦海里不禁浮現出她曼妙的身姿，心里有些癢癢的，聲音也變得賤賤的：

“美女，猜猜我是誰？”

“噗呲，張季常同學，你不適合演色狼。”陳顥一下就聽出是張季常。

“你怎么知道是我？”張季常有些郁悶。

“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天，我怎么會不認識你的聲音。”陳顥的聲音有些得意。

“奧～”張季常拉長聲音，“我們在一起～”

“去你的，我不是這個意思。”陳顥沒好氣的說，臉也有點羞紅。

“去我的，那不就是去你嗎？這我可舍不得。”

“呸，你瞎說什么呢。”陳顥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臉羞得更紅，“你再貧嘴我掛電話了。”

“好好好，我不貧了。”張季常立刻換了個話題，問道：“你剛剛說我不適合演色狼，為什么啊？”

他們都是演員，陳顥一般不會跟他開“你演xx不合適演得不好”這類玩笑，因為這就像愚人節的告白，除了告白的人誰也不知道說出口的是真心話還是玩笑話。

這點是她給他補習的時候張季常摸清楚的。

“因為我聽你這樣說，我只想笑。”陳顥咯咯笑了幾聲。

事實并非如此，陳顥不禁回想起她剛接起電話時腦海里出現的畫面：張季常站在她身后，一雙手蒙住她的眼睛，俯身輕輕在她耳邊說“寶貝，猜猜我是誰”。

她的臉更紅了，雙腿無意識的夾緊、扭動。

這么帥的人，怎么可能會是丑角的色狼啊，所有女孩都會情愿被他色的吧！

陳顥不是沒腦子的追星女孩，但和一位帥哥每天共處一室，持續大半個月，還不能做點什么，這種感覺誰懂啊！

“小妞，給爺再笑一個。”如果是二十年后，張季常一定會認為陳顥是在嘲諷他，也一定不會跟她玩這種老梗，但誰讓這是1999呢。

語境語義都還沒發生變化。

“哈哈哈哈。”陳顥捂嘴笑，但笑聲依舊通過信號傳了過來，“你這話好像我劇里的嫪毐說的。”

“嫪毐～”張季常嘿嘿笑。

“你笑什么啊？”陳顥問道。

“你知道嫪毐和趙姬的故事嗎？”張季常笑著問道。

“不就是嫪毐和趙姬在宮里鬼混嘛。”陳顥語氣很不屑，大三了，她們寢室夜聊都不知道說過多少次這種故事了。

“那你知道嫪毐讓趙姬五天下不了馬車嗎？”張季常嘿嘿笑，笑得很開心。

沒辦法，不能動腰，只好動嘴了。

“額…你…流氓！”陳顥還沒褪色的臉，再次變得羞紅，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但她沒有掛電話。

“對不起，我錯了。”張季常毫無誠意的道歉。

下次還敢，還會更敢！

陳顥單手撫摸著胸口，撫平心頭異常快的律動。

“五天，這是得多猛啊！”她不禁這樣想道。

好一會，陳顥才從又尬又羞的情緒中擺脫出來，反擊道：“嫪毐和趙姬的故事，‘黯然神傷’的是男生。”

是男生，不是男人…

張季常回擊道：“我心疼你，我是不會讓你五天下不了車的；我只會讓你兩天下不了床、去不了學校。”

“切，我才不信。”陳顥啐了一口，佯怒。

“明年，你給我等著！”張季常裝作發怒的說道。

“等著就等著！”陳顥下意識頂了一句，很快就反應過來，不說話了。

“好！”張季常開心的差點叫出聲，好字到了喉嚨口被他硬生生吞了下去。

他怕喊出來被陳顥聽到了，她會很長一段時間沒臉聯系自己。

張季常猜測陳顥現在的狀態，再靠近一點再多說一句就會爆炸。

他們兩人都不說話，場面立刻冷了下來，但兩人都沒有掛斷電話，就這樣靜靜的。

張季常在想，等明年自己上了北電，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撩陳顥并可以做些什么了，她要是不同意，就把今天的事抖出來。

“嗯，等下要在筆記本上記下這天的時間，不能忘了。”張季常做了個決定。

可惜現在的手機沒有錄音功能，張季常用的座機更是沒有；也許有，但張季常也不知道該怎么用，這座機上也沒那個鍵看著像錄音鍵。

陳顥陷入了一些不可明說的幻想之中。

…………

近十分鐘后，張季常率先從自己的世界脫離。

他聽著陳顥略帶沉重的呼吸聲，又有點心猿意馬，但他很快克制住，出聲問道：“陳顥老師，你還在嗎？”

老師學生，嘿嘿嘿～

“我還在！”陳顥馬上清醒回應。

“你們劇組誰演嫪毐，誰演趙姬啊？”張季常還不想掛電話，他想多聊會，費心找著話題。

反正話費劇組會給的，不花自己的錢，就是不心疼。

陳顥聽到嫪毐，臉又是一紅，說道：“扮演趙姬的，是出演過《陽光燦爛的日子》和《黃河絕戀》的寧鏡老師，扮演嫪毐的是個叫高雅麟的新人演員。”

高雅麟，這個張季常非常熟悉。

張季常至今兩輩子，都還沒過上夏東海他家的生活。

只是張季常不知道，原來現在他還只是個新人，明明看著年紀挺大了。

寧鏡啊，張季常知道。

這是張季常認為唯一能駕馭光頭的女明星，她的頭骨很好，有一種野性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