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甩開皇后的手,頭也沒回的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原本,是要你親眼看著九族之人接連死在你面前,才輪到你?,F在,便宜你了!”
我問蚩渡,她做的不對嗎?這么用心良苦,如果不是她,父皇可能真的如她說的那般,被廢慘死。對于這件事情,皇后說的時候,我能聽懂,也能理解,更是相信,太后定會如此。可剛剛蚩渡似乎并沒有一絲憐憫。
他看了我一眼,神情淡淡的說:“選擇而以,沒有錯對。選好了,承受結果就是,結果或許有好壞,但選擇沒有好壞?!?
我似懂非懂,但我心中不好受。因為他剛剛沒有說會保護我,那是不是說明,如果有一天李肅要處罰我,或者殺了我,他也不會選擇幫我?只會聽命行事?
兩日后,我隨蚩渡進宮向父皇辭行。這是我回來后第一次進宮。
父皇臉上有幾絲憔悴,我拜別父皇后,站著一旁等蚩渡辦完事,好啟程返回。
他并沒有給父皇行禮,微笑的看著父皇,說:“皇上奉上國書吧!此后以天麒為尊?!?
“你說什么?云錦,你……”父皇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我也以為聽錯了,滿朝文武都在竊竊私語。
南王:“云錦,你……何意?”
蚩渡沒有看南王一眼,對父皇說:“這是為了皇上好?!钡Z氣不容置疑。
父皇盯著他很久,深呼吸后,還是親筆寫下了國書。
蚩渡接過國書,臨走時,看了南王一眼,一聲嗤笑,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就在我們剛轉身的時候,聽見父皇的聲音:“你……不要帶她一起走嗎?朕……”
不等他說完,蚩渡回道:“不必了,我的婚事,同趙云錦一樣,由不得自己做主?!彼踔炼紱]有停頓一下。
我知道,父皇指的是和蚩渡青梅竹馬的那個女人??墒撬麨槭裁床粠黄鹱撸克幌矚g她了嗎?因為她是父皇的女人了嗎?
不知道為什么,我心中似乎有一絲絲歡喜。
回去的路,很快。沒有任何波瀾,只是一直在趕路,蚩渡也沒有對我再有什么額外的照顧。只是身邊換了一個人。疾風提前走了,換成了追魂。
回到王府,自然要先去給李肅請安。
當蚩渡跪在地上,雙手遞上國書時。李肅竟然一腳將蚩渡踢出老遠,看著蚩渡嘴角溢出鮮血,我心疼極了,又不敢說話。只能跪在地上,俯下頭。我好像知道蚩渡在牢里和皇后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了。李肅想處置誰,我連求情,都不敢。
頭上是李肅冰冷的聲音:“我給你臉了是吧?學會自己做主了?把你的小心思都用到我身上來了????”
蚩渡緊爬了幾步,再次回到李肅面前:“奴才知罪,求爺責罰!”
“自己滾出去領罰!”李肅怒了。
可是為什么?遞上國書,說明黎國愿意向天麒附屬納貢,這不是好事嗎?他為什么不高興?
我大著膽子求情:“求王爺開恩,不要怪罪他?!?
“滾回你自己該呆的地方,今后再敢多言,本王撕了你的嘴!”
在他沒有處置我之前,王妃拉起地上的我,將我拽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王妃和我說了緣由。
如今我父皇剛剛奪回政權,正是黎國最薄弱的時候。若皇上有意,現在就是將黎國連根拔起最合適的時機。而蚩渡這樣做,無疑是斷了天麒這個想法。雖然皇上并沒有開戰的打算,但也沒有說過不想。這原本是個選擇,是這國書,斷了這個選擇。
黎國歸屬,剛剛遞上國書,兩國也沒有沖突,若是出兵,師出無名,反會被世人詬病。李肅氣的,不是國書,而是蚩渡自作主張直接要了國書。
“可他本就是黎國皇族,他這么做有什么錯呢?”
王妃輕笑著對我說:“放心吧,蚩渡受點苦,換你黎國國祚安寧,也是值得的。其實便是蚩渡開口求爺,爺也是會答應的。只不過他是善做主張才免不了受些苦?!?
“既然爺會答應,他為什么就不能說一聲呢?”我不解,蚩渡這是何苦?他那么聰明?
王妃站在院中,笑著對我說:“你還是個孩子,很多事不懂也正常。想來是家人怕你心思太多,在他身邊會活不長,才會把你教養的這般純凈。你是個好孩子!”她伸手幫我整理了一下發絲,拍著我的肩膀,笑著說:“爺會同意,可皇上會不會呢?也許會,也許不會呢?若是皇上有這個想法,那爺該怎么辦?一邊是父皇,一邊是兄弟?!?
我聽明白了王妃的話,可是這不是更說明,蚩渡是在替王爺著想嗎?李肅怎么這么不知好歹?
王妃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臨走時,她囑咐我:“你要記得,今后無論看見爺處置誰,都不許多嘴,即便是毫無緣由?!?
“我記住了!”
王妃的聲音真溫柔,柔聲細語,人也美。還有個這么利害的人愛著她,她應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吧?我慶幸李肅的王妃性情溫善,若她善妒心狠,我們這樣的人,真的是沒有任何活路可言。
我聽蚩渡說過,之所以連公主的身份都不能在齊王府高上一等。是因為,李肅曾立誓,此生唯此一人,絕不納妾。而且除了王妃,他誰都不要,任何女人都不可能走進他齊王府大門。
……所以,我是爬進來的???這和掩耳盜鈴有什么區別?無非是多折辱我一翻而以。
蚩渡被打的很慘,只剩下一口氣了。我想去看看他,可是李肅不允許我出去。他說不想看見我,除了西院,沒有準許不讓我和簡衛出去。簡衛說我可以去求王妃,我信了她,她也確實沒有騙我。
王妃帶我去看了蚩渡,可他現在連話都說不了,更別說看我一眼了。李肅說三天后才許給他醫治,看他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我心如刀絞。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求王妃,讓我做她身邊侍女,我向她保證,不會對李肅存半點心思,只會一心伺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