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頗有分量的戒指,時縈打開門看到了明亮的展廳,出來的一瞬間恍如隔世。
左手上一沉,青傘又回到了她手里。時縈點開手機看了一眼,十點四十六。
她在里面經歷了那么多,過去了那么久,時縈覺得至少有兩三個小時,回來后卻連一分鐘都不到。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自己真的失蹤兩三個小時,章清活動結束后聯系不到自己肯定要著急了。
時縈轉身看向自己出來的地方,一個雜物間,上面貼著游客勿入的牌子。
所以她是被幻象騙入了雜物間嗎,如果沒有成功出來,明天的新聞就是《展廳開幕當天,游客誤入雜物間猝死》,這也太沒排面了。
手中的傘微微震了震,好像想表達什么。時縈握緊傘柄晃了晃,輕聲說:“回去再說。”傘聽話的停止了震動。
時縈往大門的方向走去,準備在外面找個咖啡廳或者飲品店坐坐,這晦氣展覽她是一點兒也不想看下去了。
剛好章清那邊也快結束了,章清直接發消息讓時縈去餐廳等她,她很快過去。
章清到餐廳的時候,時縈正咬著芒果汁的吸管研究她帶出來的這枚戒指。
如果用四個字來評價這枚戒指,時縈會說:貨真價實,再來四個字的話,時縈會說:乏善可陳。
以她基本不存在的鑒賞造詣,時縈只覺得這枚戒指用料很扎實,其它都平平無奇,沒有體現工藝或者審美的雕刻或是花紋之類,整體的氣質也沒讓人覺得它很特殊,就很平常。
章清見時縈在把玩一枚戒指,笑道:“縈縈收了新的首飾嗎,還挺好看的。”
時縈渾不在意似的將戒指往前一推,說:“章阿姨來啦。你幫我參謀一下,我一萬塊收的,看看值不值這個價。”
章清聞言“呦”了一聲,接過戒指細看了看,也沒看出什么名堂,邊還給時縈邊說:“看著石頭和我那塊羊脂白玉挺像的,這一小塊千把塊錢是有的,戒托的黃金看著顏色挺真,如果是純金這個重量那你絕不會虧。如果是古董價格還能翻倍。”
時縈笑著把戒指戴在大拇指上,有點松,但大體掛的住,回道:“您這說的我可太高興了,我回頭把它鑒定一下,缺錢了至少還能有口飯吃。”
章清不再在意那枚戒指,轉而跟時縈聊起了自己兒子。
“小煜前段時間回國后,老是嫌棄家里這邊氣候不好,曬不到太陽,上周直接打包飛去臨海了。剛好你任叔去年在那邊收的酒店重新裝修開業,讓他過去也能干點活。”
時縈看了眼窗外的大太陽,沒有作聲,任煜那個能躺著絕不坐著的,能干什么活,看著別人干活還差不多。
“縈縈你有時間的話也過去玩玩,幫我監督一下那臭小子,別讓他搗亂惹事。海島氣候還是不錯的,你看小煜朋友圈,他還時不時的出海轉轉,到時候讓他帶你出海捕魚,海灘燒烤什么的。”
時縈應付的嗯嗯兩聲,認真吃飯。
章清可能是因為快內退了比較閑,這兩年熱愛給她聯系適齡男生一起吃飯、逛街、喝咖啡、看電影甚至一起出行,俗稱相親。
在經歷過三四次被套路之后,時縈采取了逃避大法,堅決不主動聯系章清,和章清見面后只要一有要給自己介紹對象的苗頭就立馬找借口跑路,實在避無可避當面加上了男生聯系方式后,回家就說清楚自己是被迫的然后不等回復立刻刪除對方。
這三招百試不爽,非常靈驗。
沒想到章清現在拉出了自己兒子。時縈醒悟過來,之前沒介紹兒子是因為他在國外,現在回國了可不就立馬拉出來遛了。
時縈和任煜不能說是青梅竹馬,只能說是從小認識,認識,但不熟。
她比任煜大兩歲,從小也不喜歡和小屁孩玩,兩家人就算聚會,他倆也是各玩各的,長大后就更少有交集,關系維系在見面打聲招呼的程度上,非常穩定。
現在章清讓時縈奔赴臨海,表面上說是去監督任煜順便度假,但實際上這和相親有什么區別,還是自己上趕著過去。
時縈表示不可能,做不到,告辭。
當然不可能現在就告辭,飯還沒吃完呢。
時縈慢條斯理吃著飯,拿出自己全部的糊弄功力跟章清打太極,終于吃的差不多了,時縈拿手機掃碼買了單,跟章清告別:“章阿姨,去臨海的事我想好了聯系您,您讓任煜再多玩一陣子,他在國外學習也夠辛苦的,回國了可不得好好休息一下嘛。我和朋友約了三點多去東湖拍照呢,我先走了。”說著示意了一下自己這一身漢服,讓章清覺得她等會還有安排。
章清點頭,叮囑時縈路上注意安全,別玩太晚,早點回家,也早點聯系她。
時縈當然沒有人約,也沒有去東湖,而是帶著傘直接打車回家,也算是聽了章清的話,早點回家。
到家后的時縈一把癱在了沙發上,雖然只出去了一個上午,但精神消耗絲毫不亞于連續熬了好幾個通宵,時縈現在只想睡覺。
一同倒在了沙發上的傘挪動了幾下,用傘柄碰了碰時縈的手。時縈閉著眼睛不想動,問:“你剛才在展廳要說什么?”
傘又碰了碰她的手,時縈睜眼坐起,語氣毫無歉意:“不好意思,我忘了一把傘不會說話了。”
“讓我猜猜……哎,好累,不想猜,讓我先睡一覺吧,有什么事起來再說。”說著起了身,準備去換衣服卸妝洗澡睡覺。
傘急了,飄浮著追上來用傘柄打了一下時縈戴著的戒指。
時縈反應過來,問:“你知道我經歷了什么對嗎,你在展廳是想和我說這個?”
傘順時針轉,又打了一下戒指。
“不是嗎,是不知道還是不是想說這個。那你想說什么,你想要這枚戒指?”
傘逆時針轉轉轉。
“你要戒指有什么用,你一個傘又戴不了。不給,別煩我,我要睡覺。”
傘順時針轉,轉完還過來圍著時縈轉。
時縈不為所動:“你今天別想攔著我睡覺,怎么轉都沒用。”
傘期期艾艾的跟了一會時縈,見她真的不為所動,也就飛回沙發上睡大覺去了。
時縈得到了清凈,好好的補了一覺。
醒來時已是夜幕半垂,時縈感受了一下咕咕抗議的肚子,準備出門找點吃的。
眼看著傘又想重現睡前的場景,時縈把戴在大拇指上的戒指摘下來,扔到沙發上,說:“給你玩玩,你別弄壞了。我下去吃點東西,你好好待著。”
傘飛撲過去擋住即將滾落下來的戒指,乖巧的躺在沙發上向左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