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的陽光撒向大地的時候，鐵錘已經站在了我的門口。

“早啊，朋友，你準備好了么？父親讓我領你到我們家去。”年幼的矮人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我本來也沒有什么要準備的，于是就跟著他出發了。

城市好像也從沉睡中蘇醒過來，走在克拉克城的街道上，不斷有裝載著各種貨物的牛車在主人的吆喝聲中穿行在街道上，街邊的店鋪也都打開店門，透過店門可以看見勤勞的伙計正在打掃著店鋪，準備迎接第一位到訪的客人。我甚至能夠聽見屠夫的吆喝在遠處響起。

“鐵錘，你應該還沒成年吧，難道現在矮人已經走下高山和人類混居在一起了嗎？”對于鐵錘的年幼，我始終都有疑問，按照長老們的描述，雖然矮人并不像我們精靈一樣封閉，但是未成年的矮人還是不允許離開高山上的村落的。這也跟矮人不甚旺盛的繁殖能力有關，跟精靈一樣，每一個出生的矮人，都是族群的寶貝啊。

“你說的沒錯，我還沒成年，本來也是不允許離開部落的。”鐵錘回頭看了看我繼續說：“可是，連續這幾年山上的收成不好，而部落里本身也沒有足夠的人力，我們這些未成年的矮人也只好到山下來幫忙運送糧食到部落了。”

說到這里，年幼的矮人情緒有點低落：“我不喜歡城市，這里沒有礦石的味道。而且也見不到木柄。”

“木柄？”我有點困惑，雖然矮人熱愛打鐵，但好像對木工活沒有什么特殊愛好啊。

“對，木柄是艾妮沙大嬸的女兒，就住在我家隔壁，木柄是整個村落最美麗的矮人了，她有粗壯的胳膊，還有黑鐵礦一般的美麗皮膚。”看到小矮人一臉憧憬的表情，讓我也好像跟著他一起高興起來。

“不過下個星期，等最后一批糧食運來，我就可以回到村落了，”鐵錘挺起了小小的胸脯“這次我足足搜集到足夠整個部落兩個冬天的食物，這下木柄就不會因為我的力氣沒有她大而笑話我了。”

從旅館到金的兵器鋪并不遠，即使是跟在矮人后面慢悠悠的晃，也一會兒就晃到了。

烈火兵器鋪倒是不太大，兩邊的墻壁上掛滿了沒有裝手柄的兵器，金并不在柜臺上，鐵錘領我穿過柜臺后面的一道小門，下到地下的作坊里，金正站在熊熊燃燒的爐火邊上，看到我進來，金首先給了我一個熱烈的擁抱。

“克拉克城太擁擠了，那些人類根本沒法享受打鐵的美妙聲音，竟然嫌我太吵非要將我的作坊弄到地下來。”金有點沮喪，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對鐵錘說：“你到上面把我收藏起來的那三件兵器拿過來。”

不一會，鐵錘就將兵器拿了下來。

金撫mo著這些兵器，眼睛里盡是慈愛的光芒。他先拿起了一把雙手劍，“這是我三百歲那年完成的作品，他的名字叫做重鋒，全部用上好的精鐵冷鍛而成，鋒銳無比。”放下雙手劍，金又拿起了一把戰錘：“這個是重壓，整整用了我三十噸的好料和五十年的歲月，不停的錘煉，別看就這么小小一點，足足重二十八噸，只要能揮舞起來，沒有人能檔他一擊。”最后，金撫mo著一柄跟他本人一樣高的戰斧：“他的名字叫做金，史提芬金。這是我制作的第一件兵器，我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重新打造一遍，是我們矮人生死與共的伙伴，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證明，也是我一生中唯一使用的兵器。他還有一個名字——矮人的靈魂。”

放下了戰斧，金對我說：“這是我制作水平的最高代表，而我的水平在矮人中也算是前三位的。你可以直接從中選取一把，當然除了我的戰斧。或者你也可以讓我改動或者重新制作一把？”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這些兵器無疑都是很好的。不論從選料到做工，都可以稱得上是精益求精，而且這些兵器都有自己獨特的個性——但是，我不會選擇他們，也不會選擇你店里的任何一把兵器。只因為他們都不適合我。”

我閉上眼睛：“我的兵器，要輕盈的好像飛花，要柔韌的好像初生的嫩枝，要能輕輕劃過風的間隙，只有這樣的兵器才是適合我的。”

聽見我的訴說，金的兩眼開始放光：“我的朋友，你通過了我的測試，雖然我承諾給你制作一件兵器，但是一個只看見兵器的優秀而不知道選擇合適的兵器的人，是不配擁有矮人打造的兵器的。”

說到這里，金的眉頭皺了一下“不過你說的兵器，跟我以前打造的所有兵器都不一樣，柔韌的好像初生的嫩枝？我無法想象這樣的兵器，看來你要等很久了。”

我從身上拿出一塊白布，上面就畫了我給自己設計的寶劍：“我的兵器就是這樣的劍，她一直就在我的心中，以前我沒有足夠的實力來制造，駕馭她，現在我有了你的幫助，我想也許我終于有機會見到她了。”將布遞給金，“既然有這樣的機會見到她，難道你認為以我精靈的壽命還沒有耐心等久一點嗎？”

金看著我，然后我們兩個相對大笑起來，聲音震得作坊里的灰都跳動了起來。

等我們笑夠了，金拉著我說：“走，我們選材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