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寨。
李昕愣愣的看著對自己發(fā)怒的少女,心里有些發(fā)憷。
她可從未直呼過李昕的名字,可見此時的她,該是真的生氣了。
“為什么不讓我跟著你?”
王薔眼眶中的淚水重新涌現出來,直視李昕的的面龐,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跟著我不安全。”李昕憋了半天,緩緩吐出這樣一句話。
“我不在乎是否安全。”
“可我在乎!”
“……”
他說什么?
王薔心里砰咚一聲,李公子說他在乎,在乎什么?在乎她的安全?
臉頰瞬間浮現一抹潮紅,羞澀的低下頭去。
王開山一頭黑線。
李昕見狀連忙解釋:“王姑娘別誤會,我是說我在乎每一個朋友的安全,不會讓朋友陷入危險境地。”
王薔怔了一下。
“是這樣的嗎?若是狗蛋被人抓起來要挾,你也會像今天這樣自斷臂膀?”
“……是的。”李昕略微沉吟道。
聽見他的回答,王薔方才心中升起的火焰迅速熄滅,看向李昕的眼神有些失望。
這顯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李昕無奈嘆息,眉眼低垂,不敢抬頭看她的眼睛。
“好了,薔兒,該死心了吧。”
王開山伸出巨大的手掌,微微握了握王薔的肩膀,心中有一絲竊喜。
這下,寶貝女兒又能回到自己身邊了。
他瞥了眼李昕,感覺不再那么討厭了,這小子,終于做了件順他眼的事。
正當他竊喜時,李昕又開口了。
“王姑娘,你安心跟著王前輩以及清風寨眾人去洛龍山,我辦完事情就立刻回來,要不了多久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李昕這么安排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讓王薔跟著大部隊一起回洛龍山,這樣既能保證她路上的安全,又能防止她再次偷跑出來。
畢竟,她有過一次偷跑的先例,李昕實在不放心讓這個有些小任性的女孩,再次因為他的事情而犯險。
這次的清風寨事件,已經足夠讓他心驚膽戰(zhàn)了。
王薔聽到他說“要不了多久還會見面”,頓時心里重新燃起希望,嘴唇微微翹起。
“好吧。”
她不情不愿的接受了李昕的安排。
王開山則是臉色一僵,皺了皺眉,略帶疑惑的看向李昕,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好小子,賊心不死吶。
……
半個時辰后。
秦方徹底整頓了一遍清風寨,將楊明及其余黨統統清理干凈,現在寨子里的所有人全都經過了秦方的忠心考察。
懷真也慢慢的恢復了體力。
不過,李昕卻沒有看到那個經常跟在楊明身邊的王頭領,當他問及秦方時,才得知王頭領已經趁亂逃走了。
李昕對此有些遺憾。
竟讓此人給逃了,沒能手刃此人,心里還真有些不爽快。
一間屋舍里。
“王前輩真是交友廣闊啊,沒想到我們在山下茶棚遇到的高老板,竟然就是您的老朋友。”
李昕找到王開山,有意探聽高老頭的來歷,剛才他見識過高老頭的身手后,就產生了一個想法。
王開山心思玲瓏,瞬間了然。
“那老家伙,是我早年結交的豪杰,身法了得,當年我們一起鋤強扶弱,在我逃難之時,他就暗中幫了我很多。”
他悠悠道出他與高老頭的關系,隨后明知故問道:“怎么,你想把他也忽悠上洛龍山?”
忽悠?這叫什么話。
李昕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前輩說笑了,我李昕從來不忽悠,只是當今世道不容貧苦百姓生存,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將眾多英雄豪杰聚在一起,為底層人民盡一份力罷了。”
此言一出,王開山頓時收起玩笑,神色嚴肅起來。
他忽然發(fā)覺,面前這個年輕人似乎渾身散發(fā)著柔和的關輝,那是一種稱做“理想”的東西。
這樣的人,值得尊敬。
“哈哈哈,好,好一個為底層百姓盡一份力。”
就在此時,高老頭大笑著從外面進來,由于門是敞開的,他在外面就聽到了李昕剛才的對話。
“前輩。”
李昕站起身來迎接:“前輩今日助我解圍,此番大恩,小子沒齒難忘。”
“不必謝我,要不是他求我呀,我才不愿意離開我那茶棚呢。”他向王開山瞥了一眼,隨后抱怨道:“害得我白白損失了好幾天的營業(yè)收入。”
“這點錢你可得補上。”他看向李昕。
李昕哭笑不得。
“好,好,此事因我而起,當由我來填補您的損失。”
見李昕答應下來,高老頭滿意的點點頭。
玩笑過后。
李昕神色肅然,向高老頭抱拳行禮:“李昕誠摯邀請您加入洛龍山,不知高前輩意下如何?”
屋內空氣安靜下來。
高老頭面色平靜,眼里浮現出滄桑與回憶,沉默稍許,然后微微搖頭。
“你可知我年齡幾何?”
李昕稍愣:“50?”
高老頭嘆息一聲:“準確的說,是52啦!”
“半百已過,我已是風燭殘年,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早已沒有了當年的熱血和闖勁。”
“可前輩風采依舊不減當年。”
李昕不愿輕易放棄,急忙說道:“前輩今日秒殺楊明的功夫,足以超越絕大多數盛年之人,如何言老。”
“老骨頭看著堅韌,但其實頂不了多少久的,經不住折騰。”
高老頭依舊不肯答應。
有點難辦啊,李昕皺眉沉吟,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
“前輩此言差矣,您可知我們洛龍山寨有個叫李長文的,他如今已有53了,依舊是干勁十足,信心百倍。
“他心中有理想,有作為讀書人的遠大抱負。
“那就是為天地立心,為生名立命,為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百姓盡一份綿薄之力。”
李昕眸中射出精光,直視高老頭的眼睛,這一刻,他仿佛化身圣人。
散發(fā)著奪目的光彩。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前輩能與王開山前輩成為至交好友,定然也是追求世道公平之人,當為心中理想一展雄圖才是。”
李昕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知前輩年事已高,但我仍舊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是:一千年太久,只爭朝夕。”
高老頭驚了一下。
這小子說的話非常有道理,即便風燭殘年又如何,生而為人,就應當只爭朝夕。
王開山也有些發(fā)愣,再次刷新了他對李昕的認知。
這小子說話這么有水平。
高老頭略微思索一陣便想通了一切,目中依然滄桑,但卻多了一絲光彩,多了一絲激動。
“好小子,行,我加入洛龍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