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白了他一眼，默不作聲，用沉默表示拒絕。

“你慫了？”

“我有什么慫的，要慫也是你飛哥慫。”激將法這一套對溫柔尤其管用，她當即拍案而起，反駁了幾句。

于鵬飛無所謂的聳聳肩：“無所謂，來啊。”

溫柔：“來啊！”

兩個人像較勁似的，一個比一個能喊，音量眼看都快趕上剛才的那首‘死了都要愛’了。

溫柔順了一遍臺詞，直接從桌子上翻了過去，徑直走向對面。

停在于鵬飛桌子前面，她雙手拄著桌面，低頭俯視著于鵬飛，咬牙切齒道：“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人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如果上天能給我一次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你說三個字…三個…啊啥來著？”

溫柔又看了一眼手機，深呼吸了幾下，繼續說道：“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語氣不像是愛你一萬年，倒像是恨你一萬年。

于鵬飛搖搖頭，“我有顏值有才華，追我的人從這里排到十三班，你這條件就想泡到我？”

短短幾句話溫柔就被徹底點燃，她一把掐住于鵬飛的脖子使勁的搖晃，柳眉倒豎，嗔怒道：“不要臉，掐死你！”

力度之大，姜楓在旁邊坐著都感覺到地面在晃動。

像往常一樣，挨打以后于鵬飛開始求饒，他拎起書包，用力抖了兩下，嘶啞著聲音說：“錯了柔姐，別晃了要吐了，你看看我帶了什么好東西。”

溫柔松開手，半信半疑的接過書包，拉開拉鏈，入目的是幾個紫黑色的小壇子。

“這是什么？”

于鵬飛揉揉脖子，說道：“這是我媽整的櫻桃酒，我特意拿來了一些，特別好喝，必須分給我柔姐嘗嘗。”

“這還差不多。”溫柔得到了好處，拎著兩壇酒，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于鵬飛如釋重負的靠在姜楓身上，隨手遞給他一壇酒，小聲念叨道：“太恐怖了兄弟，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呀，咱喝點壓壓驚吧。”

打開酒壇，姜楓淺淺的抿了一口。

“哦，還挺好喝的。”

他平時很少碰酒，一方面是不喜歡喝多，另一方面是他喝酒只覺得又辣又苦，完全沒有別人那種暢快的體驗。

但于鵬飛帶來的酒不太一樣，喝起來沒有濃重的酒味，倒是有一種果香，讓他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沒一會姜楓就覺得自己有點醉，看于鵬飛的酒壇子空了，他把自己的推了過去。

“不行了，還有一半你喝吧，我都有點反胃了。”

“太垃圾了嗷，我還能喝十個。”

游戲還在繼續。

隨著時間流逝，小程序已經抽了一個又一個人，但大家仍然興致勃勃，本該三十分鐘就結束的環節，愣是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王子昂看了看小程序里新抽到的人，說道：“下一位是，林輕雨同學。”

班里的人都快被抽了一半后，林輕雨也被逮住了。

“我選真心話。”

王子昂：“有人要提問么？”

剛才還很亢奮的同學們，這時候反而沒人提要求了，女生是不好意思難為她，男生更是對這位冷若冰霜的班長心存三分敬畏，不敢開口。

場子猝然冷了下來。

“我問！”

姜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醉意的驅使下，他問出了那個困擾了他許多天的問題。

“你…初中是不是認識我？”

突如其來，心慌意亂。

林輕雨垂下眼瞼，看似平淡的外表下，連嘴唇都在顫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給自己層層武裝的盔甲，因為姜楓的一句話，全然坍塌。

當然認識，但只是她單方面認識姜楓而已。

樓梯上，操場中，走廊里，她曾無數次和他擦肩而過，無數次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無數次鼓起勇氣上前卻又卻又敗下陣來。

那時她才明白了這句話，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而現在，林輕雨不敢開口，也不能開口，她腦海里清晰的浮現出高二那年的記憶。

當時，她和姜楓進入了一個班，他生日那天自己打算表白，但在上樓的時候，她聽到姜楓拒絕一個女生。

他說了很多，但林輕雨記得最清晰的就是那句，他只對不喜歡他的感興趣。

自那以后，林輕雨就再不敢有進一步的想法了。

時隔多年，舊事重提。林輕雨的心里亂作一團，她期待姜楓記起自己，但又怕這層窗戶紙被捅破后，連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朋友的關系都沒法維持。

注意到林輕雨的焦灼，王子昂身為支持人打算說些什么，他剛張嘴的同時，林輕雨也開口了。

“是的。”

全班鴉雀無聲，只剩這兩個字清清楚楚的回蕩在教室里。

“哇噢，那你倆怎么認識啊？”

于鵬飛突然開口，用略帶傻氣的語調打破了這個詭異的氣氛，這個問題也激發了所有人的好奇。

林輕雨的目光轉向他，此時的眼神已經恢復了波瀾不驚，她平靜道：“這算第二個問題吧。”

“行了行了，好奇心害死貓不知道啊。”溫柔看不下去，把林輕雨拽的離自己更進了些，護犢子道：“這一輪結束了，趕緊抽下一個人。”

游戲按部就班的繼續進行，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人忘在腦后了。

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心態發生了改變。

姜楓深深的看著眼前的林輕雨，她正淺笑著和溫柔聊天，面不改色，鎮定自若，沒有半分緊張，舉手投足都流露出一種高潔出塵的味道。

但姜楓知道，林輕雨的心里肯定已經開始想著有的沒的了，她向來這樣，表面風平浪靜，內心波濤洶涌。

只是離得太遠，姜楓感受不到。

同行的這些天里，姜楓也總結了經驗，他發現只有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七八米以內，自己才能聽到她的心聲，而現在他倆一個靠墻一個靠窗，左右的距離大概有十幾米，所以自己現在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