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舒淺月的指尖觸到了冰冷干枯的皮膚。

她仔細地把完了左手，又道：“換右手。”

兩只手的脈都把過之后，她就收回了手，攏在袖子里，靜坐在那里沒再開口。

周圍人面面相覷。

“好了。”

舒淺月站起身，扶住那女人的手。

“扶我出去。”

“等等！”

那熟悉的冷冰冰的聲音叫住她：“陛下，你……這就完了？你……不該說點什么？或是……開個方子？”

所有人都是疑惑臉。

舒淺月淡淡道：“醫者的規矩，不在病人面前談論病情。你們想知道，就跟我出來吧。”

她走到外面的房間。

留下一屋子的人，你看我，我看你。

那蒙面人跺了下腳，第一個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房間里的人也一個接一個地走到了外間。

舒淺月坐下來，對身邊的女人道：“茶。”

她臉上蒙著黑巾，看上去沒什么表情。

但滿屋的人神情都極為嚴肅，看向她的眼中除了質疑和憤怒，也帶著隱隱的希望和期待。

終于，還是蒙面人先開了口。

“陛下，我家主人的病……可否能治？”

他說話的語氣明顯比之前恭敬了不少。

舒淺月不答，反問道：“他這個病是不是有三個多月了？三個月前，病人得過一次風寒。”

聞言，周圍人的表情都是震驚。

她沒聽到回答，也能從那些粗重的呼吸聲聽出來，自己的診斷是正確的。

蒙面人定定神，啞聲道：“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舒淺月道。

蒙面人明知道她看不見，還是點了點頭。

“正、正是。三個月前，主人說月色很好，就站在院子里看月亮，不知不覺竟看了一整夜，第二天就覺得有些頭痛，便讓人熬了碗姜湯喝了。”

“主人身體向來康健，極少生病，他偶得風寒，從來都是一碗姜湯便好。”

“那次也不例外。”

舒淺月說道：“問題就出在那碗姜湯上。”

“怎么可能？那是姜湯，又不是毒藥？那姜湯是我親手去熬的，絕無問題！”

聲音嚴厲的人忍不住為自己分辨起來。

舒淺月轉頭，面向他。

明知道她蒙著黑巾，看不見自己的臉，那人還是忍不住轉了轉脖子。

“我沒下毒，我沒害主子！你別想冤枉我！”

“我對主子向來忠心耿耿，你們……你們也懷疑我嗎？”

舒淺月搖搖頭。

“我只是說，你們主子的病，就壞在那碗姜湯上，可并沒說那碗姜湯有毒。”

“只是姜湯雖然無毒，卻也不是包治百病的靈藥，有時候它治病不成，反會害人。”

“你家主人就是喝了這姜湯，才會病至膏肓。”

那人叫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舒淺月扯扯唇角，鄙夷道：“你根本不懂醫術，狗屁不通，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

那人被訓斥得漲紅了臉，緊緊握拳，呼哧呼哧喘氣。

可到了嘴邊的辯駁，還是咽了回去。

下一刻，舒淺月話風一轉。

“病人的病情看起來非常嚴重，不過，只用一味藥就能治好。”

“但這味藥，就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敢給病人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