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紅雨，梨花白雪，羞對短亭長路。胸中萬卷，筆頭千古，方信儒冠多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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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衙役今天下班晚，趕到這邊的時候一個個都餓的饑腸轆轆，實指望悶三兒鉤兒四倆人能把飯都給大家伙預備齊了，沒成想一過來看這倆人正在這挨打呢，這幫人都是在一起混了多少年的，也不管什么事，一個個掏出身上家伙沖著那小伙子就開打，這么一來，那小伙子可就有點頂不住了，身上利馬挨了幾下，眼看著就不行了。

馬福這時候已經帶了一幫人過來了，大馬金刀的往小莫旁邊一坐，問道：“怎么個意思？”

小莫喝了口茶，無所謂的說道：“順天府倆狗腿子，跟我干姐姐那逗咳嗽，那兄弟跟那邊那書生是打抱不平，別讓人家吃虧，抄家伙干！”說完從平安樓那幫人手里拿過根棍子來，照著領頭那衙役的腦袋就打了過去。

馬福一看開打，叫道：“弟兄們，順天府的人動咱保爺女人了，怎么辦？”

一幫大廚小二齊聲喝道：“打他們丫的！”拎著家伙加入戰團。

順天府的人沒想到這幫開酒樓做飯跑堂的人這么大膽子，說打便打，根本不把這幫穿官衣的放在眼里，也有點慌神，平安樓這幫人都是北京城大街小巷打過來的，相互之間配合十分默契，更兼敢下黑手，頓時就有幾個衙役被打翻在地，鉤兒四一看不好，趕緊喊道：“弟兄們，還不回去叫人??！”

不用他喊，已經有不少人奪路而逃，跑回去報信了，馬福他們有弘晝撐腰，根本不怕官府，也不攔阻，就看著他們走了，小莫沖茶攤兒掌柜的一樂道：“掌柜的，不著急吧，一會估計還要打呢，等打完了一總算帳好不？”老頭聽說還打，臉都嚇白了，心說我這茶葉攤兒還要不要了，趕緊吩咐茶博士把不好置辦的東西都放到里邊去，這才說道：“小莫兄弟，小老兒這收拾好了，隨時可以開打?！?

小莫點了點頭，轉過臉來沖著曹雪芹和那小伙子拱了拱手道：“剛剛承蒙二位仗義出手，兄弟小莫在這多謝了?！?

曹雪芹和那小伙子正在那處理被打傷的部位，一聽這話，趕緊還禮道：“不敢，不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輩中人的本分，應該的，應該的。”

小莫看了半天，覺得這小伙子一身功夫不錯，說個我輩中人到也合適，可這端茶壺的書生來這么一句，總覺得有那么點不倫不類，不過好歹是人家第一個沖在前面拔份的，怎么著也是好心，便問道：“敢問兩位哥哥高姓大名，現在在何處供職？”

曹雪芹道：“學生曹雪芹，在右翼宗學胡同教書。”

“呦嗬，鄰居啊。”小莫一聽美了，“先生是讀書人啊，我們騰云社就在宗學對街，先生有空過去玩啊?！?

曹雪芹笑道：“前幾日沒注意到，今天這還是第一次看騰云社的節目，有意思，往后少不了打攪你們。”

這邊說笑著，那小伙子卻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也是天性豁達之人，苦笑一聲道：“我叫阿桂，旗人，是個破落戶，現在還沒個事由，整天就在街面上閑混，等著開科考進士呢?！?

“啊？”小莫又是一愣，感情這武藝不錯的小伙子也是位讀書人啊，趕忙笑道：“我說阿桂大哥，兄弟有個想法，大哥最近要是沒什么事呢，干脆上我們騰云社來幫個忙吧，月份給從優，您看行不？”

阿桂一聽美了，他雖是旗人，但父母雙亡，祖宗留下的田產早賣光了，自己挑門戶過日子，家里雖然不至于要飯，但也窮的夠可以的，想支持到開科考試是不大可能了，老早就打算找個差使了，難得今天出來打抱個不平，還能找份差使，他也不客氣，說道：“不怕兄弟笑話，哥哥這日子還真有點不大好過了，我就不客氣了，往后全憑莫兄弟照顧。”

幾個人正在這說笑著，小莫派出去盯梢的人回來，神色慌張道：“莫爺，有點麻煩了，那幫人回順天府叫了不少人，然后去了五城兵馬司，我打聽了，他們班頭和兵馬司一個文案是親兄弟，現在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的人好幾百號沖咱們過來了，說是什么捉拿反賊?！?

“反賊？”小莫一愣，問道：“怎么回事，你仔細說。”

那盯梢的喘了口氣道：“我聽他們嚷嚷著說，咱們掛的名號好象不對，說什么騰云的是龍，是天子，意思說咱們騰云社要造反。”

曹雪芹是被抄過家的人，一看那大條橫幅，猛然醒悟道：“莫兄弟，這橫幅上的名號好象是有點不妥當。”

小莫到沒想那么多，他琢磨的就是這五城兵馬司，這地方可不同于順天府，順天府只負責治安，說白了就是警察，這五城兵馬司可算是北京內城駐軍，手底下那幫人都是豐臺和古北口當過兵的，沒那么好對付，而且一來來好幾百號，自己現在這點人肯定不夠啊，趕緊吩咐道：“你們幾個，趕緊去迎一迎青爺，你們幾個，去把保兒爺和孫二爺叫回來，順便跟保兒爺說，咱們這社名好象有問題，他肯定明白，讓他派人找五爺拿個主意，其他人抄家伙，女人和孩子進平安樓，老爺們跟他們丫干！”

一聲令下，眾人開始忙碌起來，叫人的叫人，躲事的躲事，其他人都準備好了家伙，等著五城兵馬司的人過來開打，阿桂過窮日子的時候估計沒少受這些衙門的氣，一聽真要開打了，興奮的跑到騰云社后臺找了一桿大槍，掂了掂份量，剛好和手，猛然醒悟道：“我說莫兄弟，你們騰云社怎么都是真家伙啊。”

小莫不明白這有什么可問的，隨口道：“預備打架啊?！?

“可，可這犯禁啊?！?

“沒事，我們拿這玩意不犯禁，你放心用吧，都是兵部庫房里的上好家伙。”

阿桂看了看槍身，果然寫著：“兵部武庫監造?！毙睦锔幽貌粶蔬@騰云社到底什么背景了，就聽說是京城有名的幫會頭子做后臺，可這也不像啊，好么，敢在肉市大街上跟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公然開打，最不可思議的是還拿著兵部的上好家伙，這裝備比一般部隊都好，到底誰是江湖幫會誰是官府啊。

曹雪芹雖然是正牌子讀書人，到沒有阿桂那么多心思，看大家伙都該干嗎干嗎去了，急道：“莫兄弟，你說我干點什么??？”

小莫一看，感情這還有一位呢，差點忘了都，一看也沒什么可干的，問道：“曹先生，您通音律嗎？”

曹雪芹茫然道：“略之一二，比較擅長吹笛子?！?

“得，那您上我們后臺找把笛子，凡是大場面，我們后臺的人肯定要奏樂作和，配合著我們前邊開打，您受累，給我們鼓鼓勁可好？”

曹雪芹一聽還有這講究，也不廢話，趕緊上后臺找笛子去了，旁邊阿桂臉都黑了，心說我這到底認識一幫什么人啊，聚眾抗拒官府，還要奏樂作和，果然有氣魄，俺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