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很貴的,1314吧,”他挑眉看著我。
“分期付款,一天一毛,”我看著手機里的余額,有些難過,自從買了房,每個月還了房貸,我的工資就所剩無幾。
而后發過去0.1元,他收下后,我看著手機里彈出的一萬元轉賬,有些錯愕,一毛錢是一萬塊的十萬分之一吧,他可真有錢。
“裙子錢,”他把手機放回口袋,“記得下次買個質量好的,別一撕就破。”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我看著眼前這匹披著狼皮的狼,有些害怕,他這幾年,究竟經歷了什么?
飛似的離開電梯,我拿出鑰匙,打開門,給他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嫻熟地脫下皮鞋,看了看門口的小恐龍拖鞋,又看了看我。
“這是我的拖鞋,買大了,懶得退了,”我話一出口,就有些懊惱,解釋這么多干什么,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他穿上拖鞋就往里走,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我拿出冰箱里的綠茶,放在他面前。
他眼神里帶了些淡淡的笑意,我這才想起來,大學的時候,他喜歡喝綠茶。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關于過去的舔狗記憶如今復活后攻擊我,我只得露出還算得體的微笑,早知道該拿礦泉水的。
他打開手機,隨意地點著,我肚子有些餓,“你要吃方便面嗎,我順便給你煮一包。”
“好啊,”他穿著白襯衫坐在沙發上,一時間我有些恍惚,怎么這么像兩口子之間的對話,里里外外都流露出詭異二字。
這一次,我把面乘到碗里,而后端著自己的那碗放在餐桌上,而后看著他,“你的那碗在廚房,自己去端。”
“支付寶到賬一百元,”我聽見手機傳來的金幣聲音,萬分無奈地走到廚房,把他的那碗端出來,放在桌子上。
他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吃起碗里的泡面,一包兩塊五的泡面被他吃出了兩百五一碗的架勢。
我呼嚕呼嚕的,把面暴風吸入。
“現在吃飯怎么這樣了?”他似乎有些驚訝。
我想起了以前跟他一起吃飯時,吃面不敢吃出聲音的樣子,瞥了一眼他,“我愛怎么吃怎么吃,你管不著。”
“挺可愛的,”他一如當年我看著他的眼神看著我。
我趕緊喝了一口湯,心在胸腔里砰砰地跳動,時隔多年,他怎么變了個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不要勸他去檢查檢查腦子。
“你在招租客?”他突然抬起頭問我。
“是啊,我想找個人幫我分擔一些房貸,”不然的話,我每個月只能吃土了。
吃完面后,我打開門,“飯也吃了,茶也喝了,韓總,慢走不送。”
他起身,拿起西裝,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向我,“明天見。”
明天不是星期天,為什么要說明天見,我正想著,他人已經坐上了電梯。
我只能捧著黑裙子,去負荊請罪,“清清姐,裙子破了,多少錢,我賠給你。”
她一把拿過裙子展開,看著裙擺處的口子,曖昧地看著我,“小果,你昨天玩得可真刺激啊,不過裙子不用陪了,你請我吃頓大餐就好了。”
“好的,沒問題,今天晚上,我請你去咱們這最好的飯店吃飯,”我拍拍胸膛,這一萬塊,夠我們倆吃一頓了。
她興奮地看著我,扔給我一條白色裙子,“說好了,盛江飯店,哪怕我去里面坐著,也是很開心的。”
我比了一個OK。
晚上,我們倆站在金碧輝煌的飯店門口有些激動,“清清姐,我們進去吧。”
服務員把我們帶到靠窗的一張桌子上,我看著外面的江景,還有燈火通明的林立高樓,發出驚嘆,有錢可真好。
“請您點菜,”服務員把菜單遞給清清姐。
“兩份牛排就好了,”她指著菜單上的牛排。
我一把拿過菜單,“再來份西湖醋魚,糖醋小排,還有開一瓶紅酒,再來兩份蔬菜沙拉,甜點就來兩份布丁吧,一份芒果的,一份草莓的。”
“清清姐,敞開吃,今天不差錢,”我豪橫地扎起頭發,準備大吃特吃。
不一會兒,菜都上來了,我學著電視劇里的人吃西餐的樣子,舉止優雅地切下一塊牛排,放進嘴里,舒服的發出輕哼,“嗯,不愧是money的味道。”
“小果,快給我拍張照,好不容易來一次,”她高興地跟我說。
我拿起手機,對著她,鏡頭里卻出現了兩個人,何雅挽著韓牧澤,離我們越來越近,我連忙按下快門鍵,然后低頭,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昨天剛跟我睡過,今天又挽著別的女人的手。
好死不死的,兩人就坐在離我們不遠的旁邊,“清清姐,不好意思,我看見了不想看見的人。”
她扭頭看向斜后方的兩人,了然地點頭,“你前男友跟他的現女友對吧。”
“小姐姐,我能加你個微信嗎?”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小哥哥走了過來,對著清清姐說,我高興地看著她。
“不好意思啊,我手機沒帶,你先加我朋友的吧,我回去讓她把微信推給你,”清清姐指了指我的手機。
白襯衫小哥哥不好意思地揉揉腦袋,走了過來,“小姐姐,能加下你的微信嗎?”
韓牧澤的眼神飄了過來,我無視他,甜甜地看向白襯衫小哥哥,“好呀,我掃你,你長得可真好看,跟我的陳清姐姐很配哦。”
他聞言,臉頰紅到耳尖,我有些羨慕地看向清清姐,小奶狗弟弟,我羨慕了。
一身黑色西裝突然站到我們旁邊,“花小果,昨天我的賣身費,你還沒給我。”
正在喝紅酒的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今天電梯里,我不是給了你一毛嗎?說好的分期付款,急什么?”
“再說了,你女朋友還在,你說出這種話,不怕傷了她的心?”我倒要看看,韓牧澤這個大豬蹄子要怎么收場。
“何雅她不是我女朋友,我現在單身,有些事,我只想說一次,”他眸色微暗,何雅站在他背后,臉色有些蒼白。
“你是不是單身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倒上紅酒,“煩請您離開,不要打擾我們吃飯。”
氣氛有些尷尬,我頭也有些暈,我看著清清姐,“我先去結賬,你慢慢吃,”又給她指了指白襯衫小哥哥,挑了挑眉,讓他們單獨接觸接觸。
走出飯店門口,晚風吹得我有些冷,一件西裝披在我身上,依舊是淡淡的薄荷味,“韓牧澤,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雖然花了三年還沒能忘掉你,可總會有忘的一天的。”
“你總是說何雅不是你的女朋友,可是她親你,你沒有拒絕,她挽著你,你還是沒有拒絕,我知道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這些不算什么,可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你的時候,我們就錯過了,以后還是會錯下去的。”
“你喝醉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家,”他拉著我的手,走向一旁,我看見了愣在原地的何雅,我的心有些微涼。
“那何雅呢?”我看著他,給他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花小果,你花三年讓我再也忘不掉你,我又花了三年想努力忘掉你,可我看見你的名字的時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會告訴何雅,以后跟她保持界限,”韓牧澤抱起我,將我放在副駕駛。
我坐在座位上,一直哭,哭我這三年總是能想起他,更能想起何雅親他的那一瞬間,我像是不知方向的船,在自己構建的海洋里漫無目的地飄搖。
他慢慢地停下車,擦去我眼角的淚,“我父母在我小時候就總是爭吵,他們想要離婚,但又不得不因為我捆在一起。”
“他們看我的眼神帶很復雜,我的優秀,不會令他們高興,我的叛逆又讓他們把過錯歸結給對方。”
“何雅跟我一樣,她跟媽媽一起生活,我們都是冷血的人,不覺得這世上有無條件對別人好的人。”
“那天她親我,是為了讓你離開,這是我后來才知道的,我跟她相識十幾年,我們是相似的人,只能給對方當一面鏡子,給不了對方幸福。”
我聽著他一邊說,一邊把我抱起,耳邊是他胸膛里心跳的砰砰聲,我無力地垂手。
第二天,我醒來,看著熟悉的房間,伸了個懶腰,走進衛生間洗漱。
敲門聲突然響起,我叼著牙刷跑過去開門,韓牧澤正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外。
“你來干什么,還帶著行李?”我當著他的面刷起了牙。
“你不是在招租客嗎?”站在門口,嫻熟地脫下皮鞋,穿上我的小恐龍拖鞋。
“一月一千,水電費另算,”我伸出手指。
“好,”他拿出手機,貌似在轉賬。
“支付寶到賬一萬兩千元,”我的手機發出聲音,我狐疑地看向韓牧澤,但也是打開了另一個臥室的門,“這是你房間。”
“我昨天說的都是真心的,”他拉著我的手。
我飛快地彈開,“你昨天說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就只知道我們昨天在餐廳吵了一架,而后我去買單,剩下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我往后躲了躲,“昨天不會我又把你睡了吧,可我沒感覺啊。”
他一聲不吭地拉著行李箱進了房間。
“新室友,你要吃什么?我去買早點,順便幫你帶一份,”我對著屋里喊。
“跟以前一樣,”他回應。
“那就是小籠包和豆漿嘍,”我穿上拖鞋,真不錯,有人跟我分享房貸了,哈哈。
“老板,來兩籠小籠包,兩杯豆漿,一杯少糖,一杯加糖,”我沖著包子鋪老板喊到。
“小果,又和原來的那個男孩在一起了啊,我就說,你們倆配得很,”老板笑嘻嘻地打包好遞到我手上,我回以僵硬一笑,哪壺不開提哪壺。
“花小果,你把牧澤還給我好不好,”一身紅色長裙的何雅站在我面前,與這個街道格格不入,“我不能沒有他。”
何雅臉上帶著淚痕,我也不急,找了一張空桌子,把小籠包打開,插上豆漿的吸管,一個一個吃了起來。
“韓牧澤喝豆漿喜歡加糖嗎?”我喝著豆漿,有些沒味道,好像喝錯了。
何雅站在一旁不語。
“韓牧澤有幽閉恐懼癥,你知道嗎?”我咬下一口小籠包。
“韓牧澤熬夜后,第二天會偏頭疼,這些你都知道嗎?”我像看著一幅油畫般,看著她。
她看向我的眼神帶著驚訝,我站起身繼續說,“你不喜歡他,你只是把他當做和你同處黑暗中的一個陪伴,你不允許他將你一個人留在黑暗里,或者是,你不愿意他尋找屬于自己的光明。”
何雅早在以前就知道了我的存在,那天他親韓牧澤,目光看向的是我。
一雙手突然從背后抱住了我,摟得緊緊的,淡淡的薄荷香縈繞鼻尖,他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對不起,我該再早一點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