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飄蕩在屋頂,望著路出神。二哥一早就出去了,說是去接大哥,不過還沒回來。
眼見著快到中午飯點了,才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陣風吹來了,我雖感受不到,卻也是聽見了風鈴搖動傳出的聲音,連帶著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我望著風鈴,倒是忘記了它的存在。當時可是我吵著鬧著要二哥掛上去,當時的熱情早已消失,如若不是風過鈴響,我還真記不起為了求二哥掛上去洗的三個月碗。
想起來,那會還真就喜歡邊洗碗邊聽鈴聲,然后幻想自己是個看破紅塵的神仙,游歷人間卻又不留戀塵世,一人一扇一劍走江湖。
“沒想到我還這么有想象力。”回想起當初的美夢,我搖了搖頭,不敢想象自己當初洗碗的精神狀態。
不過我現在這個狀態,是神仙還是鬼啊?
腳步聲停了,“吱呀”一聲門開了,二哥先走了進來,大哥跟在后面,蓬頭垢面的,和以往的精致完全不同。
爸媽聽見聲音走了出來,見到大哥時媽媽頓時紅了眼,上前左看看右看看的,最后還裝樣子似的輕打了下大哥的肩膀。
“怎么到現在才回啊?”媽媽的聲音有些許顫抖,“都這么多天了。”
大哥垂下頭,嘴唇微抿,道:“航班出了問題,被困在機場幾天......剛剛,我先去看妹妹了。”
他抬起頭,露出一個極為苦澀的笑容,悲傷溢于言表。
說到我,他們又不開心了,四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沉默著,凄涼的氣氛又一次籠罩著我家。怎么回事?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嗎?開心,開心最重要啊,出事了沒關系,日子還要過得,張開嘴笑好好生活,無論心里思念的人是個什么狀態,都會開心的。
就在我快要被他們的沉默給急死了的時候,老爸開口了。
我宣布,我家最有嘴的男人就是我爸!
“快進屋吧,干站著也不是個事。”
媽媽也順著話說:“對對對,快進屋,你那么早到,阿旸也是那么早就出門去接你了,都還沒吃呢。”
明顯氣氛就比剛剛的好多了,都聊著天,其樂融融的。
“你們干什么呢?”媽媽從廚房里出來就看見兩個人黑著臉坐在餐桌旁,一個碗里全是蘿卜干,一個碗里全是炸豆干,旁邊還有一盤被無辜牽扯進來西紅柿雞蛋,剩下的完好的菜也就只有媽媽手里的紅燒排骨和爸爸手里的清蒸魚。
“他先把蘿卜干夾我碗里的。”
“明明你先把豆干夾我碗里的。”
兩個人加起來肯定沒我大,比小學生還幼稚。大哥不愛吃炸豆干,二哥不愛吃蘿卜干,以往我都會提前將這兩樣菜品放在桌角那個不起眼的角落,防止兩人因為犯賤吵起來。而且這兩樣菜也不是主菜,可有可無,所以直到今天,爸媽才知道兩人會因為這兩盤小菜吵起來,他們一直以為我那樣放蘿卜干和豆干是怕別人搶。
至于這次是誰先動的手,我是看的一清二楚,是大哥先動的手,至于原因,是因為他發現二哥給他的床單被套枕套換了新的——少女心爆棚可愛三件套,這三件套還是從我衣柜頂部找出來的。
午后有人敲響了家門,只是動作頗為粗暴,聲音巨大。
我有些好奇是誰,飄出去一看,是個老太太,我不認識。她拿拐杖猛敲著門,腳邊還有一提東西,是什么看不出來,因為東西被報紙包著。
報紙是最近幾天的,新的很。上面印著【槐安女尸案】【槐安女尸案兇手潛逃】
我說怎么有點眼熟呢,這新聞說的不就我嗎?
槐安某女高中生被害...藥物...先女干后殺......身上多處刀傷,心臟缺失,頭部受鈍器擊傷致死。兇手魏某畏罪潛逃,至今下落不明。
嘖,這光看著文字都好痛啊,我說為什么沒有多大情緒波動呢,沒想到是心沒了。我下意識捂了捂虛無的胸口,蠻空的。
這老太太還真表里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