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帶著低沉克制的嗓音輕輕咳了一聲,孟辭笑得人臉無害。
“我還好。”
“所以,剛剛那群人追得是你嗎?”
邢將離突然聯想起那群人粗魯的語氣和孟辭凌亂的頭發,鼻尖,胳膊、腕間一道道刺眼的紅痕。
孟辭沒想到這么快被她看穿,只好無奈笑道,
“對,他們沖著我來的。”
他壓抑著內心那陣渴望陪伴的感覺,表情冷淡和對邢將離之前親和的樣子判若兩人。
語氣嘲諷,帶著讓人厭煩的疏離感。
“所以不染凡塵矜貴的離小姐,你要不要快走?”
邢將離第一次對一個不熟的人冒出來的關心被迫戛然而止,滿臉的不開心。
她嘴角微微一撇。
“走就走。”
看到她將書包重新攬上肩膀,頭也不回的朝著熱鬧的人潮中走去。
孟辭輕喟一聲,
“真……走了。”
說完,笑得帶著幾分瘋狂幾分癡迷幾分讓人心疼的樣子。
“孟辭,你真是該。”
視線聚焦越來越糊。
他慢慢閡上眼。
“孟辭!”
“你別睡。”
“我回來了。”
邢將離使了幾分蠻力,將他用力的晃醒。
視線再次聚焦,眉頭微微一緊。
他笑中帶了幾分輕嗤道,
“你怎么回來了?”
邢將離此刻的語氣添了幾分不耐故意學著他的語氣。
眼底深處藏匿著善意和關心暴露了她。
“誰叫你是我同學。”
“況且咱倆還算熟人,我當然要幫你。”
“謝謝你啊,邢將離同學。”
孟辭聽完她的話,感覺心底被一個火球燙得滾熱。第一次能在她面前好好的叫她的名字,卻是這幅潦草的樣子。
如果邢將離細看的話,他眸子深處帶了幾分奢求和滿足。
“不謝。所以你要好好的。”
她話為落盡,翻出一個素白袋子。
里面是……
一瓶止痛藥和一袋棉簽。
這是她剛剛去附近的藥店買來的。
第一次給別人上藥,心底越是著急,但手下的動作越是雜亂無章。
沒控制力道,將一根棉簽用過了力度。
孟辭原本蒼白的臉色,因這個暴力舉動,反倒添了幾分紅潤。
“操!”
“邢將離你是不是女人,輕點!”
看著他還不樂意了,從小還算優待將養的邢將離被他這句話刺的臉黑了一陣。
快速反懟道,
“我本來就不是女人。”
“姐是女生。”
如果陳南柚在場的話,估計會驚掉下巴。她那最最最乖巧的好閨蜜居然會懟人,簡直是難得一見。
“好好好,女生。”
“這位姐姐能不能請你輕一點。痛死小爺了。”
“看你還有力氣頂嘴,一看就是還能再抗抗。我看還是太溫柔了。”
“您行行好,都怪我多事兒,我多事兒行了吧。”
“求您高抬貴手。”
“這還差不多。”
在一頓意外的攪合下,邢將離原本懸著的半顆心放下了幾分。
手下的動作也越來越穩。
將止痛藥的蓋子重新合上,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輕昂著下巴示意他看。
“還不錯吧。”
孟辭撇了一眼自己像一顆圓潤的肉丸子的胳膊,繃帶綁的也是七上八下的。心下有幾分苦笑,果然是家里細心嬌養的小小姐,還真是可愛。
他語氣卻是帶了幾分嫌棄道,
“還行還行。您這包扎技術還得練練啊。”
邢將離看到自己的努力得到認可。雖說第一次手法艱難了些,但總體而言還是不錯的,萬一小叔叔也受傷了,她也能幫的上忙。
想完,重新對上孟辭的視線,語氣故作傲嬌道,
“少管我。”
回想起學校里面的傳聞,據說孟辭家里非富即貴的。在學校里面談戀愛分手什么的,出手也是相當大方的。家里這樣一個小少爺受傷了,不敢想象家里人該急成什么樣子。
帶著心底疑惑開口道,
“你這個樣子你回去家里人不擔心嗎?”
一陣寒風刮來,吹淡了兩人稍微暖和的氣氛。
氣氛開始變得冰冷。
半響,他才開口道,
“我哪里有什么家人。”
“如果你膽子大,那就跟來看看。”
邢將離就這樣被問住了。
打量他許久。
心底那陣猶豫反復縱橫。
最后,選擇相信。
但是給陳不言發了一條消息。
“去就去。”
他笑得招人。
那抹笑帶了幾分孤寂和高處不勝寒的冷。
“那就來!”
孟辭眼底也帶了幾分火熱,好像是多那種渴望已久的一束璀璨的光即將得到帶了幾分滿足,又好像是為了即將揭開的……帶了幾分輕縱。
邢將離輕聲禮貌的跟燒烤大叔道了一聲謝。
她緊緊的跟著孟辭的腳步。或許是路越來越不好走的原因,雙腳偶爾會被石子踉蹌到,心底卻是帶了幾分隱隱的興奮。
原來在南城一中和富豪集聚的樹蘭中學后,還有一處相對落后的地方。在二十一世紀高樓林立的時代顯得格外突出。小鎮被一條大河隔開,像是一條鮮明的富人和窮人的劃分區域。
但給她的感覺是:
煙火裊裊,卻讓人喜歡。
“到了。”
身上的傷痛許是因為藥效得到了幾分緩和,孟辭又開始恢復到學校那個清冷孤傲的樣子。
不似邢將離以往接觸的房子。
這里的樓層不太高,幾棟幾棟像連體嬰兒親密的挨在一起。肉眼可見的是只有五六層,樓梯口窄極小,還帶著吱呀吱呀的聲音。能清晰的聽到家家戶戶的聲音,有孩子時不時的啼哭聲,老人家的咳嗽聲,還有輕言軟語的溫柔問候聲……
聲音極其繁雜,交錯在一起。
她滿臉的不可置信道,這和她認知和想象中孟辭的家可謂是大相徑庭。
“這……真的是你家?”
“對。”
“大小姐要進去看看嗎?”
邢將離的語氣帶了幾分詢問道,
“可以嗎?”
孟辭語氣不變。
“可以。”
為即將拆穿的謊言沒有一絲的慌亂,眼神卻是更加的肆意和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