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胡鬧!”
當蘇言知道發生在南吧哇的事情時,已經是松柏港軍隊占領小城的一天以后了,看著氣喘吁吁幾乎是一路跑過來的信使,蘇言心中被濃濃的震驚所填滿。
隨后,便是一陣憤怒。
蘇言如何不會憤怒,手下的人在得到他的允準之前就擅自展開軍事行動,還調動松柏港的民兵,這往輕了說是違法亂紀,往重了說就是蓄意造反了,這次還能說立意是好的,可以后呢?要是真的想要反對蘇言,有心之人指不定有很多理由可以去蠱惑人心。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隱患,如果不將其掐死在苗頭,對未來將會造成極大的惡劣影響,要是人人都去學王新甲他們,那這個國家的未來已經肉眼可見的灰暗無光了,蘇言這個位置只怕也是坐不長穩的。
現在擺在蘇言面前的有三個必須要解決的問題,第一個問題便是解決這私自調兵,要想解決的話,唯有從立法層面嚴格約束,例如說限制民兵只能在縣轄區內調動,并且調兵權同時分給知縣與縣尉,唯有兩人共同的命令,民兵才能夠集結調動。
第二個問題,如何處置此事的涉事人員,王新甲、林思伯、陳釗俊是主要的參與人員,蘇言并不想這么快就自己給他們定型,他的想法是自己親自前往南吧哇,直接在當地對幾人進行審訊,當場定罪,維護司法權威。
第三個問題,南吧哇接下來的歸屬問題,雖然現在還沒有傳回來有沒有拿下南吧哇小城,但以南吧哇土王的軍事實力,蘇言倒是不認為這次行動會失敗。
經過這場行動,他們算是徹底得罪南吧哇土王了,撤軍向南吧哇土王賠罪并非蘇言的處事風格,而且南吧哇附近就有著幾處金礦,本地也居住著眾多漢人,不論是從那里的居民成分還是從金礦出發,蘇言都不可能放過這個地方。
思來想去,蘇言還是決定親自到南吧哇處理這一切的事務,考慮到這件事事關重大,他將幾位主要官員召集了過來,也就是吏部、戶部、兵部和三法司的主官們,幾人到來后,蘇言將這件事用簡單的語言敘述了一遍后,眾人都感到了驚愕。
隨后,作為涉事人員的上司,黎長森幾乎是下意識為自己的下屬辯解道:“大統制,陳釗俊如此行事也是有原因的,使團受土人威脅,他既然已經知曉,自然是要出兵營救的。”
說完,他在心里不禁暗罵起陳釗俊真是給他找麻煩了,聽聽,他的這個辯解自己聽著都覺得蒼白無力。
蘇言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他,道:“是非曲直,待我前往南吧哇后自有決斷,此事事關重大,我已決定親自前往南吧哇處置此事,在我離開坤甸的這些時日,國家大小事務全靠諸位了。”
眾人連忙行禮答應下來,口中說道這是他們的分內之事,隨后,戶部鄭明宏說道:“大統制,在我看來,若是能夠將南吧哇并入我國,不僅不是一件壞事,反而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蘇言抬眼看著他,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鄭明宏繼續道:“下官也曾經在南吧哇落腳定居過一段時日,那里漁業發達,且是連同山口洋的重要樞紐,附近更是有著多處金礦,若是能夠將南吧哇拿下,漁業暫且不說,不僅能夠方便與山口洋進行商業貿易往來,那金礦也能令國庫收入劇增。”
“鄭尚書所言不錯。”都察院御史林慶仁接過話頭,附和道:“且南吧哇僑居漢人人數眾多,若是能夠收復他們,我國人口也能得到擴充。”
蘇言點了點頭,認同二人的話,他還未說話,一邊的林如慧就提出了自己的憂慮,他面露憂色:“可據我所知,南吧哇土王向來臣服于三發蘇丹,若是將南吧哇并入疆土,極有可能與三發蘇丹交惡,三發蘇丹盤踞北部數十載,我等立國不久,如何能夠面對三發蘇丹的怒火?”
“林寺卿,我想你可能是忘了一件事。”戶部尚書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們之前名義上也是屬于三發蘇丹的藩屬,但我們仍然在大統制的領導下獨立建國,并且過了快一個月,三發蘇丹那里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連派使者前來都沒有,婆羅洲就這么大,三發那里肯定早就已經得知這里的消息了。”
“這……”林如慧一時語塞,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鄭明宏接著說道:“所以,依我看來,三發蘇丹那里有兩種可能,第一他不屑于插手南方的事宜,所以連使者都不屑于派來,第二北方很有可能發生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才會分散三發蘇丹的注意力,讓他沒有理會南方發生的事情。”
說完,他頓了頓,總結道:“不論是哪種可能,都不能妨礙到我們拿下南吧哇,我們完全可以在三發蘇丹反應過來之前就拿下南吧哇,并動員兵丁北上防備,就算三發蘇丹想要插手,我們也能做好萬全的準備。”
鄭明宏的話得到了蘇言的贊同,蘇言快要對這個精通算數的前教書先生充滿好感了,他雖然是一名讀書人,但思想并不迂腐,知道爭取到嘴邊的利益,即便這塊利益背后有著可能爆發的戰爭,他也毫不畏懼,相比之下,那大理寺卿林如慧在處理外交事務上就有些瞻前顧后了,蘇言不太喜歡這樣。
隨后,他一錘定音,確定了將南吧哇納入唐國版圖的決定,隨后他又過問起了三法司關于編修律法的事宜,三位主官知道蘇言這幾天非常關心律法的情況,因此在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由刑部尚書熊夢文直接向蘇言匯報。
新律法將命名為《大唐新律》,其框架幾乎是照搬了大明律,分為《吏律》、《戶律》、《刑律》、《兵律》、《禮律》、《工律》。
《吏律》中主要規定了文武官員需要遵循的職司法規及公務職責,算是系統性的說明了蘇言設置的各部下屬各司所負責的職責,在各部主官聽到自己部門下還有那么多的司后,都露出了驚愕的神色,但同時內心也有著淡淡的向往,要是這各司都能夠填滿,那他們的官職可就真的充滿含金量了。
《吏律》也規定了官員選任與考課制度,規定官員選任需從科舉取士中選用,舉人可以直接入縣級為官,但最高只能做到主簿,再高需要繼續考試。
科舉考試依舊采用“糊名”、“謄錄”等方式防止科場舞弊,同時在蘇言的力主推動下,科舉考試內容廢除八股,以國家治理的策論為主,更加重視實際。
而考課制度由吏部考攻司負責,都察院監督,一年一次小考,三年一次大考,以磨勘制與歷紙制進行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