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夢文離開后,坤甸的百姓們的生活并沒有發(fā)生改變,準確來說是有一些變化的,蘇言直接下令停止了對木墻的建設(shè),轉(zhuǎn)而全力建造河港,還有一些消息流傳出來,聲稱因為有兩個聚落想要歸附,蘇言便有想法將木墻拆除重建,為那些新人騰出生活區(qū)域。
這的確是蘇言的想法,不過他準備等那些聚落都遷移過來了再說,規(guī)劃未來城區(qū)的布局,有了兩個聚落的加入,坤甸的人口將突破一千大關(guān),成為一個小鎮(zhèn)。
等待新人遷徙過來的同時,蘇言也沒有忘記他對熊夢文的承諾,他開始將張錚和徐是文幾人召集起來,告訴他們自己想要建立律法,方便管理的想法。
蘇言的想法得到了幾人的附和,隨著人數(shù)增加,坤甸內(nèi)部的各種矛盾也逐漸初現(xiàn)端倪,比如男女比例差距過大、地域鄉(xiāng)民之間的歧視,就蘇言知道的已經(jīng)有三例打架斗毆的事件了,不是因為爭風(fēng)吃醋就是因為口角爭端。
“要想確保坤甸內(nèi)部和睦,規(guī)矩是非常必要的,我準備先定法五章,作為最初步的規(guī)則。”蘇言如是說道。
“哪五章?”徐是文問道,一邊提著毛筆,準備記錄。
“其一,殺人、奸淫擄掠者殺無赦;其二,傷人者需賠禮道歉,并罰其勞役;其三,偷盜者除賠償損失外,罰其勞役;其四,煽動分裂,以地域同鄉(xiāng)為由排外者鞭撻,再犯斬首;其五,私通者男女皆游街示眾,沉河。”
“前三者與第五則還能理解,第四則是為何?”張錚有些不解地問道。
“坤甸鄉(xiāng)民來自五湖四海,需寬容開放,而不是以地域抱團,排斥歧視他鄉(xiāng)之人,一句話,不利于團結(jié)穩(wěn)定的事情不許做,誰要是犯了,便是觸碰到我的紅線。”蘇言說道。
張錚聽了便不再說什么,而負責(zé)記錄的徐是文則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就在徐是文一邊記錄的時候,一旁旁聽的黎長森想到了一件事,他說道:“頭領(lǐng),坤甸男多女少,‘成功’號出來的弟兄們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要是憋太久了恐怕會出什么事,我認為應(yīng)該盡量解決弟兄們的婚配問題。”
“這的確是一個好建議。”負責(zé)記錄的徐是文抬起頭,說道:“除了那些年紀稍大的在巴達維亞還有妻兒,大部分人都孑然一身,為他們解決婚配不僅能夠讓他們不再整日無事生非,也能夠讓他們對坤甸有歸屬感。”
蘇言面露無奈,他也想啊,但是人就那么多,總不能給他們大變活人變出一堆適齡女子吧。
不過,蘇言轉(zhuǎn)念一想,馬上就想到了那些被他們俘虜回來的達雅克女子,就是不知道手下的兒郎們看不看得上她們。
或許是看出了蘇言的想法,徐是文很貼心的提醒道:“少主,其實那些土人女子也是可以用來婚配的,這一陣子我就經(jīng)常聽弟兄們在討論那些土人女子,如果您將她們拿來婚配,弟兄們不會太過排斥。”
聽言,蘇言點了點頭,心中有了底,他沒有繼續(xù)在這個話題討論下去,轉(zhuǎn)而繼續(xù)討論剛剛那五條規(guī)矩,他們都沒有意見,便準備等到第二天再召集村民,當眾公布。
蘇言卻沒想到,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的手下就直接給他惹下了禍事。
“頭領(lǐng)!頭領(lǐng)!求求您給我們主持公道吧!”
第二天,蘇言還在睡夢中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來自屋外的哭喊聲,這些聲音將他從睡夢中吵醒了起來,等他揉著惺忪的睡眼推開屋門出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外面的空地上已經(jīng)圍了很多人。
一個婦女跪倒在地,懷中摟著渾身顫抖的少女,她的身邊站著幾個神色憤怒的男人,還有一個人被綁縛著躺在地上,面色青敗,低著頭不敢說話。
蘇言盯著那個人看了好一會便認出了他,分明就是他手下的一個炮手。
“發(fā)生什么事了?”
蘇言沉聲問道。
“頭領(lǐng)!”那個婦女一看見蘇言出來,頓時激動起來,她尖著嗓子喊道:“求您懲罰這個殺千刀的登徒子吧!他半夜混進我的家里強暴了我的女兒,如果不是我起夜發(fā)現(xiàn)了他,我的女兒就毀了!”
“對!殺了他!必須要嚴懲他!”
旁人憤怒的喊道,他們似乎是少女的家人,其中一個年輕人更是要上前毆打那個炮手,卻被攔了下來。
雖然只是三言兩語,蘇言還是聽明白了發(fā)生了什么,他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幾步走下臺階,站在那個炮手面前,男人看見蘇言的腳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渾身更加劇烈的發(fā)抖了起來。
“我問你。”蘇言冷聲說道:“你真的如她所說的那般做了嗎?”
炮手沉默了片刻,還是緩緩點了點頭,在人群中的槍炮長王一杰看著他的動作,憤怒的沖了出來,對他拳打腳踢,口中罵道:“你這個被豬油蒙了心的東西,怎么敢做出這種事來?真是丟盡了我的臉!說!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我……我昨晚喝了些酒,醉醺醺的就做出這種事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炮手低垂著頭,一邊解釋著還一邊帶上了哭腔。
王一杰聽了他的話,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喃喃道:“是我害了你啊,如果我昨天晚上沒用那些烈酒和你賭的話,你就不會這樣了。”
說完,他連忙轉(zhuǎn)頭看向蘇言,哀求道:“少主,他還是初犯,請看在他沒有得手的份上輕饒了他吧,我保證會嚴加管教。”
蘇言聽著他們的話,掃視了現(xiàn)場一圈,他看見了受害者期盼的目光,看見了圍觀群眾審視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做出一個令人信服的決定來,他將失去人們的信任。
蘇言沒有去看王一杰,他沉聲說道:“來人。”
兩名火槍手主動迎了上來,站在他的身后。
“將此人緝拿,當眾處決,以儆效尤。”
“遵命!”
兩名士兵應(yīng)喏一聲,上前就要把那人帶走,王一杰瞪大眼睛看著做出決定的蘇言,卻迎上了蘇言那充滿警告的決絕目光,這個目光他太過熟悉了,曾經(jīng)在起義中犧牲的分舵主在臨死前讓他們護送少主突圍出來的時候,就是這個目光。
看到這,王一杰喉嚨一哽,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