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士兵們訓練時的場景可真是慘不忍睹,六十三號人三列隊伍不僅排的歪歪扭扭不說,甚至連最基礎的左右都分不清。
蘇言喊一聲向左轉向又轉,幾個人直接朝著反方向猛地轉過去,還好他們之間相互隔著一臂的距離,不然可就是頭碰頭臉碰臉的撞在一起了。
饒是如此,他們也都是相互一臉懵逼地看著對方,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誰是對的。
看著他們的表現,蘇言不禁回想起前世軍訓時的場景了,那會也是有人左右不分,經常在訓練中出糗,被教官拉出去訓了好幾次才終于分得清左右。
為了幫助士兵們分清左右,蘇言思索了片刻,讓司務長去準備一些布料,綁在每個士兵的左臂上,以此來讓他們能夠分辨左右,這個方法據說是在清末訓練新軍時曾經用到過,效果顯著。
就這樣,一連訓練了好幾日,士兵們的表現才終于好了許多,他們的隊列能夠站得整齊,每個人也都站得筆直并且分得清左右了,當然代價是他們中不少人都被蘇言的精神注入棒招呼過。
訓練之余,蘇言也將他們中訓練出色之人提拔起來,任命一個小官,蘇言照搬的是拿破侖時代的法軍編制,暫時擬定在隊伍里設置三個排,一排21人,下屬兩個班,班以下為兩組,一組五人。
組內設一名組長,班設班長,排設排長,雖然六十三人還不夠一個連的名額,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只能先勉強當做一個連了,由蘇言自己親自擔任連長。
在士兵們站隊的同時,炮手那邊也在訓練,王一杰和另外三個炮手直接將預選的炮手集結起來,在他們面前示范該如何為火炮進行裝填,每次裝填的步驟、火藥的定量和瞄準的參數,那邊時不時就會響起一道炮響。
好在船上的軍火充足,蘇言也允許他們直接上手操作火炮練習,他非常清楚,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與其讓他們在旁邊一直聽講,倒不如多上手試驗幾次,反正有老兵在旁邊看著。
除了炮手那邊開始實際操練起來,蘇言這邊的士兵在訓練了一個星期以后,也終于得以開始上手火槍,蘇言讓隊伍里幾個懂得使用火器的人協助指導他們使用火槍,他們使用的荷蘭火銃雖然槍身比歐洲各國的槍械普遍要斷,但好歹也是燧發槍,射擊步驟不會太過麻煩,因此他們很快就上了手,能夠較為熟練的進行裝填。
在他們熟悉了操作步驟后,蘇言才同意他們進行實彈操練,他自己也拿著一把火槍和士兵們一起練習,好在這個時候紙包彈已經在歐洲各國流行,荷印殖民軍也開始使用,士兵們得以不用考慮要往槍管內傾倒多少火藥,他們只需要用牙齒咬開紙包,將彈藥塞進去就行。
看著這些在這之前從未接觸過火槍的農民麻利地使用紙包彈為火槍進行裝填,蘇言不禁感慨科技進步的作用真是不容小窺,只需要短時間的訓練,一個從未摸過槍的農民都能成為一名嫻熟的線列步兵。
就這樣,船上槍聲連天,又過去了一個多星期,距離他們從科倫坡港出逃到現在也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之久,讓蘇言感到疑惑的是,荷蘭人的追兵始終沒有見到,這就好似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讓蘇言和船上的許多人都感到惴惴不安。
這一天,蘇言剛剛宣布士兵解散,讓被提拔為一排排長的王新甲帶隊去船艙取餐吃飯,就看見徐是文朝他走了過來,還沒等蘇言開口,對方就先一步說道:“少主,還記得被關在船艙內的那幾個紅毛番嗎?”
蘇言聽了微怔,問道:“記得,怎么了?”
“他們中有一個人似乎想要見您,他的話嘰里咕嚕的我們聽不懂,不過看他比劃的手勢,應該是想要見您。”
“哦?”蘇言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道:“帶路吧,帶我去見見那人。”
說完,徐是文便將他帶到了底層關押著幾個荷蘭人戰俘的船艙,這幾個荷蘭人被俘虜以后每天都只提供勉強能夠果腹的食物和水,確保他們能夠活下去,其他的就完全是放任他們自生自滅了。
當蘇言見到那個想要見他的荷蘭人的時候,后者正坐在床邊,他頭發和胡須都非常凌亂,穿著一身很符合同時代風格的襯衣,但精神狀態卻是意料之外的好,他看見蘇言過來,馬上從床前站了起來,說道:“你就是那些中國人的首領嗎?”
蘇言眉頭一挑,用嫻熟的荷蘭語回答道:“是的,你找我有什么目的?我的時間很忙,我希望你最好不要浪費我們兩個人的時間。”
對方見他居然會這么嫻熟的說本國語言,臉上露出了驚愕的神色,但他很快恢復過來,語氣急切的說道:“閣下,你沒有必要將我們都關押在這個,你需要什么?錢?我是一名醫生,我能夠支付得起贖金。”
聽到對方是一名醫生,蘇言眼前一亮,他連忙問道:“你是外科醫生?”
“是的。”對方點了點頭,他一說到自己的職業,臉上就控制不住地顯露出了幾分自豪:“我是萊頓大學的醫學畢業生,我在那里學習了外科醫學,我家里有錢,你要多少贖金?我可以寫信讓我家人寄來。”
一個外科醫生站在自己面前,蘇言怎么可能會放他離開,他腦筋飛速轉動,說道:“閣下,我們不需要錢,不過如果你想要重獲自由的話,或許我們可以達成一個協議。”
“什么?”盧卡斯·康布雷問道,他并不是傻子,見對方態度突然轉變,再聯想到自己的身份,極有可能是對自己的這個身份感興趣了。
“你來為我服務三年,三年以后我會放你自由,你可以自己選擇是否離去。”蘇言果然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三年?這太長了。”盧卡斯搖了搖頭,道:“而且你甚至還不準備給我發薪酬,這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你覺得你有什么資本和我討價還價嗎?”蘇言淡笑地看著他,他的語氣很輕,但卻包含著毋庸置疑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