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間中,只有手機屏幕發出亮光。
顧遷背靠通往客廳玄關的那面墻上,這個角度,除非子彈會拐彎,否則根本無法擊中他。
他低頭看著手機屏幕,屏幕上是酷酷隊長的電話,他猶豫要不要撥打。
“如果我將此事告訴隊長,他一定不會同意我接下來的計劃。”顧遷最終放下手機,放棄撥打隊長電話。
接著,他去到客廳中,將窗簾拉上,然后開燈。
他不信,隔著窗簾鄧飛還會開槍……嗯,潛意識里顧遷覺得開槍狙殺他的人,就是從青都來的鄧飛。
心里這么想,但身體很誠實,顧遷把一把椅子挪到窗戶的視野盲區,然后坐在那。
看著被打穿一個洞的冰箱,又看了眼鑲嵌在墻壁中的大口徑狙擊彈頭,他臉色有些難看。
搞成這樣,他是要給房東付賠償金的。
“既然你是沖著我的來,我沒道理當縮頭烏龜。”顧遷眼睛瞇了瞇,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心里成型。
第二日,顧遷沒有按照此前練槍的時間表活動,他懶散的起床,然后去外面吃早餐,等到快到午飯時才去基地,傍晚的時候就從基地返回。
除去在基地的時候,他一直保持著絕對的敏感狀態,并暗中觀察周圍的人員,包括保安,保潔,商店老板,路上行人……
“沒道理啊,難道這家伙放棄獵殺我了?”回到出租房,坐在椅子上,顧遷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三下。
“小顧,在家嗎?”是房東阿姨的聲音。
“在家。”顧遷抽出插在腰間的銀雕手槍,快速檢查了一下彈匣中的獵魔子彈,確認無誤后,將銀雕重新插回腰間,這才起身走到房門前,扭動門把,推開防盜門。
“房東阿姨,您找我什么事?”顧遷望著眼前的濃妝艷抹的中年女人,禮貌一笑。
一頭波浪金發的房東阿姨有些困惑,聲音有些清冷,“我聽樓下的租戶講,昨晚快十點的時候,你這上面有不小的動靜,好像是窗戶被打碎的聲音?”
“房東阿姨您誤會了,昨晚我不小心把之前買來放在陽臺上的魚缸不小心碰倒了,是魚缸被打碎的聲音,再說了,這窗戶是1公分多厚的鋼化玻璃,就是用錘子砸也砸不碎啊。”顧遷解釋完,見對方沉默不語,于是補充道:
“您要是不信,進屋子里看吧。”
“我就不進來了。”房東阿姨沉吟幾秒,態度轉而柔和,“既然來了,我就順便提醒幾句,合同上都寫好了,損壞家具電器的話,要按原價賠償。”
“我知道的。”顧遷點點頭。
“嗯,知道就好。”房東阿姨扭身就往走廊走,走了約莫七八步,她右手伸進掛在臂彎的藍色包包,并猛地轉身,“小顧……”
剛喊出兩個字,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在她的視線中,一把銀白手槍正指著她。
先前那個彬彬有禮的小伙子,臉上掛滿了冰冷之色。
“小顧…你這是干什么?”房東阿姨驚懼道。
“第一個問題,昨晚為什么要狙殺我,是否是受王少壘所托?第二個問題,你來銅城除了殺我,還有沒有其他目的?”顧遷握著的槍很穩。
“哈哈哈。”房東阿姨桀桀怪笑,與此同時,她的臉龐,她的身體骨骼,發出刺耳得令人牙酸的響聲。
半晌后,這位房東阿姨,已經變成了一個男人,雙目凌厲,輪廓較深,穿著與此前一樣。
“我成為‘欺詐者’好幾年,還從未被人看出破綻,你是第一個。”一身女性穿著的鄧飛瞇了瞇眼,“說說,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欺詐者’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他不信自己在情緒上有漏洞。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但作為交換,你得回答我先前的兩個問題。”顧遷淡淡道。
“沒問題。”鄧飛冷峻的臉龐微微一笑。
“因為……”顧遷同樣微微一笑,只不過他的笑容充滿著戲謔味道,“你的屁股不會搖。”
鄧飛:“……”
鄧飛愣了三秒,這才恍然大悟反應過來。
這小子長得相貌堂堂的,沒想到也是個采花高手,否則不會連房東搖屁股這種小事都能觀察到。
他哪里知道,這是當時簽租房協議后,丁浩無意吐槽的。
“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顧遷淡淡道。
“都要死了,知道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鄧飛憐憫的搖搖頭,話音剛落,他就像兩個重疊的紙人,被兩只手向左右兩邊分開,形成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這是欺詐者的中階能力,‘幻象’。
【‘幻象’(主動):消耗一定靈力,制造出一個與主身一模一樣的幻象,幻象會跟著主身做一樣的動作,并模擬出主身的能力效果,幻象不具備攻擊能力。】
“你我之間的距離,已經超過‘精英戰士’所擅長的近戰攻擊范圍,但看在你昨晚躲過我那一發重狙的份上,我對你必須展示一定的尊重。”兩個鄧飛口型一模一樣。
顧遷臉上露出一摸詫異之色,他雖然此前在資料上見過‘幻象’這個能力,但親眼見著之后,還是被小小震驚了一把。
如果自己沒有‘尖嘯喇叭’,誰生誰死還真不好說。
“我已經在你身上浪費了36個小時,不值得。”兩個鄧飛無喜無悲,“結束吧。”
兩個鄧飛的右手同時從掛在臂彎的藍色包包中摸出一把手槍,在就要將手槍指向顧遷的時候,一個尖嘯聲陡然響徹。
“呀——”
兩個鄧飛其中的一個,在高頻尖嘯之下,支離破碎,而另一個鄧飛被眩暈當場。
“嘭!”
顧遷果斷扣動扳機,一發子彈正中鄧飛眉心,鄧飛帶著那不敢置信的恐懼之色,向后栽倒。
顧遷立馬上前,手掌放置鄧飛的腦袋上,并施展《錄法神書》中烙印的‘探秘’能力。
一些記憶片段飛快在腦海中閃過——
這些片段,大都是鄧飛跟雇主談判,還有獵殺目標的記憶。
顧遷很快找到一個關于自己的。
在一個幽暗的房間中,裹著浴巾的鄧飛正進行著手機通話。
“王老板,你身家幾十上百億,還在乎一百萬嗎……是是是,你現在雖然身份暴露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要我殺的人的確只是一名初階‘精英戰士’,但這是不是需要我花時間謀劃。
“實不相瞞,我來銅城是要干一票大的,賞金上億的天大單子,王老板既然一百萬都不愿意付,那也沒必要談下去了。
“你同意了?那好,我等會發一個不記名賬戶給你,你讓人把錢打進去,我看到錢才會行動。
“王老板,你想知道我這個天大單子懸賞的是誰?我勸你還是不打聽的好。
“什么,你要拿一百萬買這個消息?呵呵,那這個就好說了,我這次來銅城要殺的人是一位大人物,名叫……嗯,等你把錢打進我的賬戶再告訴你。”
記憶畫面在此時支離破碎。
可惜了,沒有得到那位大人物的名字……顧遷有些無奈,但這是沒辦法的事。
人死之后的一分鐘后,記憶清零。
顧遷將鄧飛的尸體拖到客廳里,因為剛才戰斗的動靜有些大,已經引起居民們議論了,等不了多久小區保安就會上來查探。
搜刮完鄧飛的尸體,顧遷氣得不行。
電話里談的是上億的單子,身上卻特么只有一千多現金,連張銀行卡也沒有。
要說最值錢的,就是那把手槍,但這玩意要上繳。
“還好,這家伙的通緝賞金有一百萬。”顧遷掏出手機,撥打酷酷隊長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