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闖目光一凝,轉(zhuǎn)頭看向?qū)髮挻蟀着塾行┢茡p的顧望之。
“噢?你看出什么了。”
“現(xiàn)在看來,你是一個對權(quán)勢極度迷戀的人,所以,我將你帶走王家精銳離開的消息傳了出去…”
顧望之目光冷淡。
“我聽說紫山郡中,還有個名叫軒明閣的勢力,似與你王家不相上下…”
王闖驀然色變,“你!”
顧望之嘆息一聲,“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一個重生者,既然知道我會是道衍,為什么還要不自量力的殺我,真是…讓人費解。”
“我便送你去超度吧,說不得你還能再重生一次。”
“慢…”
王闖話音未落,一只如鐵鉗般的五指扣住他的咽喉,其上沛然巨力讓他瞬間無法開口。
顧望之湊近幾分,眼中兇芒畢露,“生命是很脆弱的,為什么你不愿意珍惜呢。”
王闖眼神渙散,怒視顧望之。
咔嚓~
顧望之將手中如破布一般的王闖丟在地上。
“很惡心的眼神。”
他站在道觀屋頂,低頭看向許三絕,輕聲說道,“你自裁吧。”
許三絕面色一變,目中兇光閃爍,不斷的注視著顧望之,似在查看他此刻的狀態(tài)。
顧望之目光淡然,伸出三根手指,“三息,別逼我出手。”
許三絕目中兇光更甚,卻是在下一刻,猛然轉(zhuǎn)身,向已經(jīng)成為一片火海的林子中竄去。
數(shù)十門雷火炮同時開炮,別說是顧望之這個古怪的抱丹,便是尋常外罡,也決計不會毫發(fā)無傷。
等到他走后,顧望之臉上驟然浮現(xiàn)一抹蒼白。
‘咳咳~’
這雷火炮近乎媲美手榴彈了。
在數(shù)十個士卒同時釋放雷火炮的情況下,哪怕有鐵衣功護(hù)體,他的身子也不可避免的遭受了重創(chuàng)。
顧望之站在道觀大殿上,輕輕看向自己身后的位置。
“出來吧。”
徐潤從大殿后走出,一臉恭敬與崇敬,方才顧望之的手段,他親眼目睹,對于這位師叔祖再無懷疑。
“師叔祖。”
顧望之面無表情,對于徐潤心中微微升起警惕,這個人的隱匿手段太過可怕,若非在自己咳血的時候,這家伙露出一絲氣息波動,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為什么跟著我?”
“弟子是擔(dān)心師叔祖,王闖乃門閥大家,手段詭異,更有家神護(hù)道,弟子擔(dān)心王闖出行將家神帶來。”
徐潤單膝跪地,輕聲訴說著。
顧望之聞言一愣,“家神?”
徐潤輕聲道,“大殷國師封天之后,靈氣斷絕,但天地間的靈氣并未就此消失,而是被一些精怪妖族吸收,靈氣不足,這些精怪便與人合作,成為家神,接受供奉,一般大勢力中,都有供奉家神。”
顧望之目光微微一凝,他想起了什么,那日斬殺朱子山時,與他在一起的有一道詭異長舌怪物,那怪物是否就是家神的一種呢?
他眼神帶著幾分訝然,這個世界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本以為只是個類似華夏封建王朝時代的世界,卻沒想到有武者這樣的存在,隨著了解,又出現(xiàn)怪力亂神的妖孽之說,門閥供奉妖怪,稱之為家神。
有趣。
“那要是王家家神出來了,你又怎么護(hù)我?”顧望之看著徐潤,輕聲說道。
徐潤低著腦袋,恭敬無比,“我維明黨不奉家神,但有破神之術(shù)。”
顧望之許久沒有回答,于是他知道,顧望之想要知道的更多,猶豫再三后,他從懷中取出一塊不規(guī)則青銅碎片,約莫手掌大小,很薄。
“此物為昔日吞魂道人法器碎屑,可鎮(zhèn)壓家神。”
這東西…顧望之眼神微微產(chǎn)生波動,孫家似乎也曾經(jīng)給過自己一塊。
王闖追殺孫家祖孫,便是為了這樣的碎片,而今自稱維明黨的徐潤也拿出一塊,并信誓旦旦其可以破神。
他恍然間明白了什么。
若是天下門閥皆有家神當(dāng)?shù)着疲蔷湍軌蛎靼祝瑸槭裁此渭夷軌蚍Q霸扶蘇郡,他清楚的記得,與宋崖之前聊天時,其人曾說過,宋家只有一名外罡供奉,除此之外便只有兩名抱丹境。
這樣的勢力,在顧望之看來,別的不說,萬隆商會若是愿意付出代價,不說請到外罡,抱丹宗師是必然能夠請來的。
現(xiàn)在看來,這所謂家神,才是各個門閥大族的底牌。
顧望之心中對于徐潤的話已經(jīng)信了幾分。
“那你知道,王家家神是什么怪物嗎?”
徐潤搖頭道,“不知,但王闖并未獲得王家上下的信任,黨魁雖沒有過多關(guān)注地方世家大族,但王闖突然上位,一定沒有獲得家神的信任。”
“家神有什么弱點嗎?比如說…大日之類的。”
徐潤驀然抬頭,眼神莫名,忍不住開口問道,“師叔祖見過家神?”
隨即反應(yīng)過來,覺得自己的樣子未免有些不敬,又連忙低頭說道,“家神皆是精怪詭異,竊天地造化生成,弱點不一,有懼陽、懼血甚至懼人的…這些怪異之所以愿意成為家神,便是為了彌補自己的缺陷。”
“師叔祖流落民間,一定聽說過黑狗血、雄雞血、黑驢蹄子等物可以破邪之說,這并非空穴來風(fēng)。”
顧望之心中暗自思忖。
這么說來,所謂的家神,可以理解為孤魂野鬼或者民間怪談,都有著各種不同的缺陷,但在特殊情況下,成為一家之‘神’,便可以逐步完善這種缺陷。
轟隆!
火海翻騰間,無數(shù)巨木倒地,發(fā)出轟鳴之聲,火焰已經(jīng)迫近道觀。
徐潤面色微變,“師叔祖,火太大了,咱們先行離開此地。”
顧望之并未理會,從空中躍下,找來幾根香,微微點燃,青色煙霧緩緩升騰。
他站在雷尊像前。
“雷尊在上,今道觀遭奸人荼毒,弟子無力回天,今以此香為誓,來日必為雷尊重塑金身。”
他說完這番話,便恭敬三拜,正要再為老道奉上香火之間。
卻聽外面徐潤的聲音響起。
帶著驚恐與震驚,更帶著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師叔祖,下…下雨了!”
徐潤從未見過這種超越自己想象的事情,從修成抱丹養(yǎng)成一代宗師之后,他便很少有如今這種驚恐的表情。
但此刻發(fā)生的事情,由不得他不擔(dān)心。
顧望之為老道奉上香火,才走出大殿。
見到讓徐潤震驚的景象后,也不由的心中一震。
只見不知從何時起,蒼穹之上竟凝聚出層層黑云,幾乎遮天蔽日,細(xì)密如針的雨幕自遠(yuǎn)處天邊垂落。
烏云游蕩,似云間曾有劍仙,細(xì)雨如劍,皆是劍光。
這雨說來就來,細(xì)密之雨幾乎覆蓋整座青霧山,越過大山、叢林,直到道觀門前,陡然消失。
其景超越凡俗想象,顧望之一時間內(nèi)心震動,竟無半點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