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歡魚想起程家出事那天，爸爸在停尸間，媽媽和哥哥生死未卜，醫院不同意立刻安排手術，不幫忙辦轉院，還要她先交四十萬，親戚朋友說幫忙，可打過來的錢加起來不到兩萬塊，她靠在醫院走廊，某個時刻也不想活了。

她不記得自己當時自己是怎么撐過來的，舉手之勞的助人為樂她還是很愿意伸出援手的，尤其是對同病相憐的可憐人。

“名字叫‘吞金烏斬紅月’的網友，你還在直播間嗎？”

【吞金烏斬紅月：在?！?

幸虧還在。

“我不太會唱流行歌，但我可以為你唱首評彈，當然，如果你愿意聽得話?！?

【吞金烏斬紅月：愿意愿意，謝謝主播?！?

“那你需要等幾分鐘?！?

在樓里唱不太合適，得到后院梅林去。

【吞金烏斬紅月：好的好的，多久都等。】

接著，直播間一黑，程歡魚揣上手機來到涼亭，在這里唱，樓里聽不見。

直播間打開。

“吞金烏斬紅月，你還在嗎？”

【吞金烏斬紅月：主播我在?！?

程歡魚“嗯”了聲，“那我就唱首《桃葉兒尖上尖》，你可以在網上搜歌詞比對著聽?！?

直播間里看不到人，背景是昏暗燈光中若隱若現的梅花樹影，主播的聲音清亮干凈，慢悠悠、軟噥噥吟唱，猶如天籟，曲子的調子婉轉多情，像低吟又想述說，聽在耳中如同山澗溪流潺潺流淌，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秀麗婉約的煙雨江南，心緒也跟著一點點變寧靜變平和。

一曲唱完，直播間的人數升到一百多人。

不明所以奔進來的新觀眾以為是唱歌直播間，吩咐喊話再來一首。

【嗚嗚嗚，太好聽了，清唱都這么驚艷，主播必火?！?

【快點快點，下一首安排?！?

【主播唱的評彈耶，好好聽，比某些直播間抱著琵琶假唱的順耳多了，已關注?！?

程歡魚大概掃了眼評論。

“這里不是唱歌直播間，大家想聽歌去其他直播間吧，而且我也要下播了。吞金烏斬紅月，你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直播間有幾個帶節奏的一直在喊讓繼續唱，說唱完刷禮物，好一會兒才從一堆評論中看到吞金烏斬紅月的回復。

【吞金烏斬紅月：好多了，謝謝主播，主播唱歌很好聽，肯定會爆火的?！?

看到對方的回復，程歡魚勾了勾嘴角，“那就好，希望你早日走出痛失親人的悲痛重新振作，還有不要忘記愛你的爸爸媽媽?！?

呼叫再來一首的網友還在努力。

【別下播啊，聲音這么好聽，不唱歌隨便播點啥也行啊。】

【才十點，別人都是播到十二點，主播給我卷起來，我剛還給你刷棒棒糖，不唱還我棒棒糖。】

“本直播間是做木雕根雕雕刻教學的，大家如果想看我做木雕，明天晚上七點，熬夜危害大，大家早點休息，主播去睡了，再見大家?！?

棒棒糖是直播平臺的其中一種虛擬禮物，程歡魚不清楚棒棒糖值多錢，感謝完網友的禮物后，說完最后一句話，果斷下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