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丫頭的臉色格外蒼白。

人也格外本分，放下咖啡不用攆自己朝亭外走。

“回來。”

聽到男人喊她，程歡魚拿著托盤站到男人面前，垂著頭。

近距離看，更羸弱了，唇瓣幾乎是透明的，不帶一絲血色，簡南硯從沒見過比她更孱弱的人，不自覺蹙了下眉，“那天你說求我答應你一件事，昨天你立了功，說吧，什么事？”

程歡魚抬頭詫異的看他，“立功？”

“我簡南硯的地方，不是誰想監視就監視的，不管你是有意也好，無心也罷，確實算立了功，得到獎賞也應該?！?

“我不是！陳叔叔也不是……”

程歡魚下意識辯解，剛開口又覺得似乎沒有爭辯的必要，神色極速黯淡下來，簡南硯將她的表現看在眼里，打消了疑慮。

這丫頭一看就不聰明，估計都不曉得自己被陳沐楓當成工具送給了他。

“說吧，想要什么，機會只有一次。”

他這話說完，對面小丫頭的眼睛亮了亮，“什么事情都可以嗎？”

簡南硯抽了口煙，“別太貪心。”

他以為她至少會討要一件半件珠寶首飾或者求他為陳沐楓開后門，結果卻是見她從胖乎乎的羽絨服口袋里掏啊掏，掏出只非常之廉價的壽公小木雕。

程歡魚雙手捧起憨態可掬的壽公蹲到簡南硯腿邊。

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滿期待望著他，手往前遞：“元宵節那天如果不是遇見三爺，說不定我已經……這是我親手刻的，希望三爺無病無災、長命百歲，請三爺收下我的心意。”

簡南硯的視線落在她左手的無名指。

三四公分的口子泛著白，看外觀，傷口很深。

注意到他的視線，程歡魚不動聲色收回左手藏在身側，右手繼續托著壽公。

簡南硯沒說什么，但將到嘴邊的拒絕的話收了回去。

煙擱唇上叼著，他提起壽公的腦袋打量，半干的桃木雕的，連木蠟油或清漆都沒涂，原始得不能再原始，估計用不上兩個月就得開裂。

雕工倒是不錯，可以說很出色。

看著萌態十足的小木雕，再看著小丫頭單純透亮的目光，簡南硯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

自從母親走后，所有人靠近他都是為了利益，包括他的親生父親，但這個小丫頭，似乎有些不一樣，他不確定她靠近他，是得到陳沐楓的授意，還是在無知無覺中被陳沐楓利用，但這一刻，他看著她，感覺還不賴。

簡南硯一臉嫌棄將小木雕丟回她懷里，取下嘴里的煙，“救命之恩，就拿這破玩意打發？”

程歡魚討好的笑笑：“等我將來掙了大錢，用萬年的崖柏再為三爺雕一只萬年老龜，祝三爺長壽萬萬年?！?

簡南硯橫她一眼，忍了忍，沒忍住，狠狠崩了下她的腦門。

“本三爺是萬年老龜，你個丫頭片子是什么？”

程歡魚揉揉脹痛的額頭，補救說：“我是小蝦米，聽龜丞相調遣的蝦兵蟹將?！?

她很委屈，她想不通。

他不是最喜歡烏龜嗎？小時候在梅林養好大一群來著。

“三爺，那這個……”

她又把桃木壽公往前遞了遞。

簡南硯又瞟了眼，還是很嫌棄，心想，[也不知從哪兒撿來的爛木頭，他簡三爺吃的用的哪樣不是最好最貴的，爛桃木，也配讓他收下？]

程歡魚：“……”

桃木怎么了？

桃木開桃花，洗滌心靈；桃木長桃子，解渴飽腹；桃木當擺件，辟邪保平安。便宜又實用，人人都能擁有，為人類文明發展創造的貢獻比他手上那破沉香手串大了去了，用壞了還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