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壯著膽子進到屋子里,也和秦鐘一樣先探了探二人的鼻息,結果自然是沒有,寶釵連忙縮回了收,撇眼看了一眼秦鐘,緩了緩心神。
秦鐘此時也走了進來,寶釵問:“怎么辦?”
“這兩個人正是那天我在二公主住的門口見到的那兩個人。”秦鐘用右手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的兩個錦衣衛。
寶釵忙又問一句:“你可看仔細了?”
秦鐘咽了一口唾液點點頭。
“那這事就不好說了,總之先告訴賈大人去,而且這里的人不可能只有他們兩個,其他人去哪兒了?”
“先把這件事告訴皇后娘娘。”秦鐘提議。
“那這事怎么辦?”
秦鐘出得門大聲喊人,沒喊兩句,從外面走進來兩波人,一波人是李玄囂并幾個衙役,一波是侍兒和其他幾個丫鬟小廝。
“怎么了,秦大人,什么死了?”李玄囂先問道。
“哎呀,李大哥,你過來。”秦鐘抓起李玄囂的手走近屋里。
“他倆怎么了?”李玄囂忙過來查看,發現斷了氣,也一臉驚愕的看向秦鐘二人,此時他也不管寶釵的事了,又招呼進來兩個人:“你們快去找一下賈大人,就說府里出事了,有兩個錦衣衛死了。”
那兩人應了一聲出去了。
“李大哥,其他的人呢,這不可能只有他們兩個啊?”
“一部分去保護皇后娘娘和太子去了,一部分出去抓反賊去了,還有幾個跟著賈大人一早出去了。”
“看著也沒有外傷,估計是中毒而死吧,我這就去叫仵作來。”
說著李玄囂也出去了,侍兒那幾個人自然是不敢進來看的,早就已經回去了。
“走吧,我們去告訴皇后娘娘。”
秦鐘帶著寶釵來到了王皇后的住處。
“皇后娘娘,不好了。”
“慢慢說,有什么好慌的。”王皇后見秦鐘一進門就慌慌張張說不好了,很是厭煩。
寶釵也用手若有若無的掐了一下秦鐘。
“秦大人,薛小姐,請坐。”
未等王皇后開口,丫鬟金釧就忙給兩個人讓座。
“寶丫頭可以坐,秦鐘,你說怎么不好了?”
“皇后娘娘,那天在二公主門外的那兩個錦衣衛的人死了!”
王皇后的眼睛霎時間就掙得很大,而且站了起來。
“怎么死的?”王皇后質問秦鐘。
“是我和薛小姐在應天府府衙他們住的地方發現的,他們的身上沒有外傷,估計是中毒而死的,正在請仵作驗尸。”
王皇后顯得很詫異,又好像措手不及,開始在房間里踱著步思索著什么。
秦鐘和寶釵看王夫人在仔細思考著,也面面相覷不敢說話,寶釵怕秦鐘多嘴,還特意擠眉弄眼暗示秦鐘不要說話。
秦鐘就傻傻的站著,眼睛不看王皇后,直看著金釧發呆。
金釧也向著秦鐘作小動作,示意秦鐘不要說話。
“這大白天的怎么會在府衙里就被人下了毒?”王皇后自問道。
“皇后娘娘,想是他們勾結東山會劫走二公主的事情被人發現了,或者是他們兩個自知有一天會被娘娘發現處以極刑,所以就服毒自盡了。”秦鐘還是忍不住打破了空氣的寧靜。
王皇后等秦鐘說完看了一眼秦鐘,還是不說話,又走了兩圈,抬頭吩咐金釧和秦、薛二人:“走,隨本宮去應天府。”
“娘娘,您不用過去的,讓秦公子過去等仵作的驗尸結果不就行了嘛。”金釧勸道。
“是啊,娘娘,那種不干凈的地方還是不要去的好,這種事情先交給應天府的人處理就行。”寶釵也站起身來勸解道。
“那你們兩個就先回去吧。秦鐘,等仵作的驗尸結果出來了本宮派人去告訴你,你再接著查。”
“是。”
二人剛走到門口,王皇后又說道:“你們兩個也先別去應天府了,本宮忌諱這個。”
二人又轉身回應。
……
“再去看看嗎?”秦鐘問寶釵。
“娘娘都說了,不讓我們過去。”
“娘娘忌諱這個,我可不忌諱。”
“你去也可以,到時候再見娘娘的時候千萬不要讓娘娘知道你去了,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寶釵又勸秦鐘。
“……那就聽你的,我回家等消息吧。”
二人到路口分別回家,正在關門的時候燕靈珺突然從旁邊閃了過來。
“怎么了?”
燕靈珺將門關好:“小漢王的那兩個在門口盯梢的又來了!”
秦鐘現如今也不是太在意這個了,“沒事,現在不用管他們了,我現在有皇后娘娘罩著,他們能把我怎么樣。”
“你以后上街小心點,要不就讓晴雯姑娘跟著,我們殺了他府里的人,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明的不敢,小心他們給你來陰的。”
“不會有事的,我走了一天路了,先回去休息了。”
秦鐘自去房里休息,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秦鐘正在晨練,綺霰走過來告訴秦鐘,說是皇后娘娘派人過來了,現在已經被媚人打發走了。
秦鐘納悶,這事情不應該當面和自己說嘛,怎么還讓別人轉告。
“他怎么說的?”
“他說,昨天在應天府府衙死的那兩個錦衣衛確實是被毒死的,府衙里的老少兩個仵作都沒查出來,還是皇后娘娘特地請了一個鏢局的老板過來看,才清楚了那兩個錦衣衛是中的什么毒。”
“中的什么毒?”秦鐘晨練完穿好衣服,綺霰已經沏了一杯茶過來。
“說是一個叫什么七星海棠的毒藥,這種毒藥在江湖上倒也很常見,也派人問了和那兩個錦衣衛住一起的人,都沒問出什么結果。”
“然后呢?”秦鐘見綺霰講到關鍵地方突然不說了,忙問。
“沒有了,他們也沒查出兇手來。”
剛查出的一個線索就這么斷了,秦鐘很是不自在,突然又想起昨晚燕靈珺說的小漢王的人又來了,也不方便出去,便來找香菱。
“我看把這封信燒了得了,這個信筒倒是挺精致可以留著。”秦鐘看到從蔡邁游家偷的那個信筒還放在香菱桌子上。
“隨你。”香菱顯得無關緊要。
秦鐘又順手拿起那把匕首,香菱看到,將匕首奪過來:“這你可能隨便就帶在身上,被朝廷的人發現了,你小命難保。”
“難道朝廷的人還認得這匕首是你們東山會的?”
“別說朝廷里的人了,哪怕這大街上的過客萬一見過這把刀你不都得死在這!”香菱看了兩眼將信筒和匕首都收進了旁邊的柜子里。
“你的二公主找到了嗎?”
“沒有,找到一條線索,結果斷了。”
“什么線索,坐下仔細說說。”
香菱示意秦鐘,讓他坐下和自己細講。
“我們懷疑是保護二公主的兩個人和東山會的人勾結將二公主劫持走了,后來我們在應天府府衙找到了那兩個錦衣衛,結果他倆死在屋里了,而且身上沒有任何外傷,是被毒死的。”
“什么毒?”
“剛才皇后娘娘派人來和我說,是叫一種七星海棠的毒毒死的。”
“七星海棠?”香菱大驚失色。
秦鐘摸了摸香菱頭發:“怎么,你聽過?”
“當然聽說過,這毒我可太熟悉了。”
“說這是你們江湖上的人慣用的一種毒藥,府衙里的兩個仵作都沒搞清楚是什么毒藥,還是皇后娘娘特地找了一個鏢局的老板才搞明白的。”
“難不成……真是我們東山會的人干的?”香菱自思自問道。
“怎么,這毒藥是東山會獨有的?”
香菱淡淡的回答:“那倒不是,只是我們東山會的人下毒的話一直都是用的七星海棠,你等著。”
香菱站起身來,朝旁邊柜子里的包裹里取出一個小錦盒。
打開一看,里邊全是一個一個的小藥瓶,“這就是七星海棠,制作方法并不難,我就會作,這種毒藥無色無味,服下之后不出三個時辰就能要人性命。”
“這海棠花難道還有毒?”
“海棠花當然無毒,這七星海棠也和一般海棠無異,只是用獨家的方法煉制過后就不一樣了……你要不要嘗嘗?”香菱笑著拿起一瓶來,打開就往秦鐘嘴邊送。
秦鐘一把奪了過來:“我可還沒活夠呢。”
“不過,這倒是個好東西,我把這瓶帶著,以后有用。”
“我可告訴你啊,你用的時候可小心點,喝下去任憑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秦鐘又和香菱說:“過幾天我姐姐就從京城回來了,除了圣男和晴雯,你們都不能留在這了,先出去住兩日吧。”
香菱嘟嘴道:“為什么她們兩個能留住,我就不能?”
“圣男是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我姐姐也認得,晴雯那丫頭我就說是我新買的丫鬟,你在這我能說什么?你又干不了端茶送水的活。當然了,這些事情我也沒有讓晴雯干過,可是你們兩個的性格也差距很大啊,你連樣子都做不好,她至少什么都聽我的話。”
“好啦,你不用給我講這個多。我就一條,我現在有傷在身,用不得武功,我要是出去了遇到了危險怎么辦,尤其是萬一碰到了我們東山會的人怎么辦?”
秦鐘想了一下,說:“沒關系,我讓三姐和燕姑娘陪著你不就行了,你們五個住在一起唄,再說了,我們秦家在金陵城其他地方也都有自己的房子,你們幾個都住在那里不就行了。”
“我又和她們不認得,待在一起麻煩。”
秦鐘無奈:“那你不搬出去,你就幫我想個理由。我姐姐來了一問起,讓我怎么和她說。”
“你就和她說,我是你在揚州的朋友不就行了嘛,來金陵探親,結果親戚已經搬走了,你心疼我,就不讓我住在外面,住在你家里不就行了嗎?”香菱將一只胳膊搭在秦鐘肩上。
“媚人綺霰都是我們秦府的丫鬟,我和他們說這話當然行,我姐姐可是這家的主人,我能拿這話和她說嘛,她聽完不得打死我?”秦鐘白了香菱一眼。
“我可不管,你怎么解釋是你的事情,我一步也不離開這里。”香菱沒理秦鐘的話,坐正身子說道。
“呵,你這潑婦。”秦鐘存心罵了香菱一句。
“你罵我什么?”香菱聽到秦鐘罵自己潑婦,轉頭質問起來。
“沒什么。”秦鐘當做個沒事人一樣接道。
香菱也知道秦鐘是故意的,旁邊放七星海棠毒藥的小錦盒蓋子還沒有蓋上,自己伸手便拿起一瓶來。
剛才給秦鐘送到嘴邊的時候,那瓶蓋子還沒有起開,香菱直接將這瓶蓋子也打開了,一個仰頭張開櫻桃小嘴,手卻慢慢的往上抬,秦鐘忙一手奪過香菱手中的毒藥,一手扶住香菱的后腦。
只是電光火石之間的動作。
“我只是氣你一氣,你可別嚇我。”
“那你還趕不趕我走?”
秦鐘站在香菱身后,“我什么時候說要趕你走了呀,我姐姐回來就待幾天,上個墳而已,她走了我還把你們接回來。”
香菱笑了笑:“我倒是想看看大姐姐是什么樣的人,教出了你這么一個混賬東西。”
秦鐘正在給香菱揉肩,聽香菱也罵自己,突然掐住香菱的脖子。
“你又罵我什么?”
“要死了要死了。”香菱忙拉住秦鐘的手,秦鐘又沒用力,只是摸到了香菱的脖子而已。
“拿你沒辦法,那你就不用搬出去了,我姐姐我自己再和她說吧。”
秦鐘撒開手坐到一邊,握住香菱的手:“不過,到時候你可別胡鬧,一切都要聽我的。”
“我有什么可胡鬧的。”香菱心不在焉的說道。
“我姐姐什么人我還不清楚,得等她來了我才能想怎么騙過她去,你可別在她面前亂說話就是。”
“這話你更應該和府里那些小廝丫鬟交代交代,要不然咱們兩個把大姐姐騙過去了,哪個丫鬟小廝要是多嘴了一句,咱們兩個就全露餡了。”
秦鐘答應了一聲,看了香菱一眼,又把話題轉到七星海棠毒藥上。
“之前我就懷疑是東山會的人干的,再結合這次他們用的這種毒藥,我想應該就能更確切了,我還要去皇后娘娘那邊一下,娘娘把這件事情交給我,不把二公主找到,娘娘肯定饒不了我。”
“沒那么嚴重,她寶貝女兒丟了又不是你看丟的,最后如果查不出來也不過是兇手隱藏的太深,和你又沒關系。而且這件事情看起來的確應該是我們東山會的人做的。”
“你別一口一個你們東山會你們東山會的。”秦鐘一只手捏了香菱的耳垂,一只手指著香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