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既然敢不接受我們的好意，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翼人”看了說話之人一眼，伸手拿起地上盛滿液體的碗，小口的喝了起來。

粗制的海碗，在他的手里，卻仿佛皇家的茶杯，小口品著，仿佛是什么香茗。

只是，猩紅的顏色，卻是讓人有些難以承受。

“豬，你太囂張了。別忘了狼的囑咐，不要惹怒官府！”

聽到這話，被稱作“豬”的人馬上收斂了火氣。

碩大的腦袋帶著肥膩的耳朵抖了兩下，乖乖地點了兩下頭。

它身形龐大，雙手已經高度非人，更像是粗實的豬蹄，凸起的嘴巴也哆嗦了兩下，顯然它很畏懼被叫做“狼”的存在。

“不過，你說的也是。我們十二善人，什么時候一個小小的望關就能拿捏我們了！和狼商量下，干一票大的。把門關了，和我一起進去吧。”

“哼哼”了兩聲，“豬人”蹄子一抖，靈力翻涌間，幾根點綴著血紅的石柱移動起來，從洞口幽幽射入的光芒就被遮擋住了。

如果仔細觀察，便能發現石柱移動和之前停留的位置，都是頂上綴有紅色光點的地方。

當石柱移動到對應的地方后，其上的血紅便消失不見，只見石頂上的紅色光芒。

這山洞里居然有這么個極高明的陣法。

不知何處的光芒依舊讓整個山洞有點光亮，兩妖怪朝著洞內走去，那翼人依舊沒忘了邊走邊享受兩口“香茗”。

洞穴綿延很深，一路上石柱不少，頂上的紅芒也宛若星星般，點點熒光。

“蝠，你最近修煉的如何？”

“豬”總算是耐不住沉默，今晚“蝠”安全歸來，怎么也有些收獲，問問也好。

“饑餓緩解了，估計今天就能突破一層了。”

說這話的時候，“蝠”背后的肉翼也禁不住微微抖了起來，內心的激動難以掩飾。

“那你豈不是要離神身更近一步了？真羨慕啊！狼也是，它真是又聰明又厲害！”

羨慕不加絲毫掩飾，“豬”說話的時候，手舞足蹈的，揮動的“蹄子”幾乎就要揮到了“蝠”的臉上，后者一臉嫌棄。

真是頭豬啊！

走了有一會，眼前的視野豁然開闊，一個不小的空地出現了，十二個石質的座位正擺在這里，整齊有序。

再進入這空地之前，“蝠”似乎覺得自己手里的碗很礙事，一飲而盡后將碗隨手扔在了旁邊。

撞擊在墻壁上的海碗斷裂開來，潔白的斷口表明了它原本瓷器的身份，只是厚厚的一層紅褐色遮住了它原本的樣貌。

一“蝠”一“豬”，低頭走了進去。

這些座位就像是象征著權柄的皇座，只不過略顯幾分詭異。

座位的高大椅靠之后，是一顆僅剩下血肉的動物頭顱，有豬，有鼠，有蝙蝠，有狼……

纏繞在這些骨架之上的，是一條條如同蚯蚓般的的紅色物體，它們在骨架上爬著，宛若流動的血肉。

這些血肉有多有少，狼頭上的多些，近乎一個完整的無皮狼頭，豬頭上的就要少許多，僅有幾根骨頭上附著了一些。

至于說羊頭，上面的血肉則是完全干癟，如同被抽空了血液，枯死的粘連在骨頭上。

“蝠，你沒事吧？今夜羊栽了，神座已經枯死。”

“狼，我沒事，我想我們應當為此做出些表示，陸長盛是否太過兇狠了些！”

恭恭敬敬地低著頭，“蝠”建議道，今天在洞外沒能見到“羊”，它心中已經有了這個預設。

如今“狼”這么說，也不過是印證了它的想法。

“嗯。豬，你去召集一下剩余的弟兄們吧！”

一道身影走到“豬”的面前，一直低著頭的“豬”聞言，總算是抬起了頭，直接四肢落地，飛奔而去。

臨走時，瞧見了“狼”的模樣，它不禁多了幾分羨慕。

兇狠的目光，真如狼般滲人，面容已經僅剩下幾分人的神態，濃黑的毛發已經和狼沒什么區別。

尖利的爪子收入了皮膚，四肢保持著人類的模樣，身軀也是正常的樣子。

可“豬”清楚，只要“狼”想，下一秒，尖利的爪子便能破體而出，身軀也會扭轉成狼的模樣。

若是再進一步，“狼”看上去便如同真正的人類，可隱藏在弱不禁風的身軀內的，是兇厲的狼。

“豬”的身影很快消失，它跑向了另一條通道，通知著其他的“兄弟”們。

過了一瞬，一群奇人便從另一條山洞趕到了這個大廳內。

它們都保持著人類的大概模樣，可多出的耳朵、身后搖擺的尾巴、突出的獠牙以及密布的魚鱗，都彰顯著它們的不同。

鼠、豬、牛、兔、狐、魚、龜、虎、狗，加上本就在廳里的蝠和狼，以及死去的羊，剛好十二人。

這便是十二善人的真身。

“狼，你聚集我們作甚？”

說話的是“虎”，它身后的虎尾粗實有力，全身上下便全是如尋常人族一般。

它邊說著，邊跳上了屬于它的“神座”，碩大的虎頭上，“血肉”已經填滿了整個頭顱，僅有眼眶處兩個空蕩蕩的窟窿。

它的實力在十二善人中，優勝于“狼”，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只是，它總覺得“狼”的腦袋更好使，于是對“狼”素來尊敬，儼然喜于納諫的君主。

“虎，您請看。”

順著它手指的方向，“虎”看過去，注意到了枯萎的“羊頭”，雙眉一皺，怒道：

“羊死了？誰干的？今天不是狩獵的日子嗎？”

“是狩獵的日子，只是那清寧城總司陸長盛并不領情。我們白天送去了信和禮物，可是他今夜照例開展了巡夜。”

“是的，我今天狩獵之后，還沒享受完獵物，就差點撞上了巡夜的官差。

虎，還好我走得快，否則今天就和羊一樣喪命清寧城了！”

“蝠”適時補上了自己的遭遇，“虎”聞言，頓感憤怒，于是說道：

“小小的清寧城，怎么敢！今夜我便要他們好看！”

“虎，冷靜。我們還是徐徐某之，今夜先商討下策略。”

“也是，你說吧，狼，我聽你的。”

借坡下驢的“虎”答應道，它壓根就沒有多憤怒，只是在自家這些“兄弟”面前，它可不能表現的太過冷漠。

畢竟，它們是，實打實的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