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點實在的,那些司空見慣的生活場景才是幸福的。雖然沒有波瀾起伏的激情,也沒有激情過后的失落和那些打破平靜的不可預知的責任。用路遙的書來說就是《平凡的世界》。
每個孩子心里有英雄夢,是在思想里打破平靜的利器。然而沒有閱歷和實力這把利器將變為殺器,傷害的都是自己。人在社會行走就如同在夜里趕路,夜里的那盞燈就是你性格里的沉穩,謹慎。
那年夏天,奶奶不在了。奶奶不在的那天我就在她身邊,看著她越來越急促的喘息,倆眼直直的盯著屋頂,我沒有哭。也許我知道奶奶將離我而去,但那是格外理智。明白生老病死,不能避免。也許雖然奶奶不能再說話,可是她還躺在這個家里,她還在我身邊。
只到她斷氣我才走出屋去,和親戚朋友家的孩子又愉快的玩耍在一起。
之前提到過奶奶是個膽小,不善言語的人。膽小,不善言語的人注定就是個命苦的人。男主外女主內老一輩人分的清清楚楚,爺爺除了干活家里的任何事都不操心。她一個人生養了5個孩子,家務事爺爺是不會管的,全得由她來做。但是地里農忙的時候她就更累了,除了在家做飯,還得去田里幫忙。
短短幾十年過去,新時代的女性跟老一輩人比,哎。不用比了,沒有可比性。有大部分女士在家帶個娃都覺得喪失了人身自由,其他的就不多說了。
和奶奶在一起的回憶還是挺多的。
冬天的一個晚上,那時家里燒的是煤,還不是煤球。奶奶睡的房間里有個灶臺,大冬天都是在屋里做飯,屋里那種酸酸的硫味記得很深,刺鼻。晚上經常吃的是小米飯里面加點蘿卜白菜等等。
那次吃飯的時候就坐在灶臺上,和爺爺奶奶在一起吃飯。吃飯的時候他倆一邊吃一邊說,也不記得說了什么。吃過之后我就在灶臺上玩了起來,期間對奶奶關火很好奇,認真看了個遍。把煤塊用錘子砸碎少加點土,摻著水混成泥的樣子。隨后用一個小小的叉子從灶口上面塞進去,再用“火通”(就是一個鐵棍)從中間插進去留個口,最后把出渣口堵上就行了。第二天開火不用加煤能做個早飯,現在記不起來早飯常吃點什么了。
不過第二個場景就是放學回家后看見奶奶,直接去奶奶屋里面搞點炒面,黑面饅頭之類的東西。一邊拿著吃一邊跑,朝著門口跑去找伙伴玩。她還笑嘻嘻的囑咐不要跑遠了,太黑了就回來。她始終都在做事,早上起來雙手沒有閑過。誰能想到這么好的一個人竟然不在了,消失了。
當奶奶去世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入土為安的那天,我整個人都不對了。特別是他們抬著奶奶的棺材出大門的那一刻,終于意識到傷心痛苦了。眼淚哇哇的流了出來,哭聲也越來越大。我明白了,家里面少了一個人,而且是永遠的少個這個比母親更疼愛我的人,她是唯一一個我做錯事也不罵不打我的人。這種生死離別第一次觸動了我的心,這種舍不得的情緒是有史以來最強烈的。
大約哭了有一個多小時那種情緒才稍稍有點緩和,不過自此心里深處就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落下的那個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