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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玖哥

  • 火鳥
  • 北不悔
  • 2288字
  • 2023-11-27 10:57:40

玖哥比我虛長好幾歲,在我的記憶中,跟大姐的年紀相仿。

兒時幾個臨近院里的孩子們,雖沒有經常玩耍到一起去,多少是認識的。

記憶中的玖哥是模糊的,畢竟好多年沒有再見過了,各自在外忙著。若不是二姐當面的介紹,我也是很難認出玖哥了。

玖哥典型的中年發福,肥頭大耳,戴著一根粗的大金鏈子,派頭十足。

玖哥這些年一直在珠海做土石方工程,起先那幾年一直在斗門那一片。

這些年我們都不知道彼此在珠海,也更談不上往來了。錯失了好多年的敘舊和進一步的交流。

玖哥與我還是很有話題可談的,他的酒量不錯,也不做作,基本上端起杯來,必然是要見底的。

我們常常談起兒時的記憶和記憶中的故鄉,家鄉的變化以及那些鄉下熟悉的人的故事點滴,玖哥時不時會跟我提起。

他也會說起自己這些年,發生的事情,打拼的過程,一步一步,從一個泥頭車司機到車隊長,再到可以獨立承包接單業務。

這一路的風雨,玖哥倒是輕描淡寫得很,這一份簡單和豪爽,也積累了他在行業的人脈和基礎,土石方工程也做得有聲有色。

后來,玖哥上沖的工地開工了,我們交往也就更密切了,從工地到我的健身會所或住的地方也就是一腳油門的距離。

跟玖哥喝過好多少次酒,基本上是沒有拒絕和保留,也醉過幾回,我們是從來沒有利益交換和對等置換的,完全是鄉下同族間的一種純粹的感情,每次都比較輕松。

玖哥也是實實在在的幫了我不少的忙,在熟悉的人都對我頗有非議時,玖哥還是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力挺我。

有空的時候,我也會去他的工地辦公室喝茶,聊天,聽他談起他的見解和行業內的故事。

玖哥的父親與我的父親是同年代人,也是在唐家族譜上輩份相當的,他們的年代和生活,都有著那個特定年代的痕跡。在我的記憶里,玖哥的父親也是愛酒之人,也經常會醉倒在外。

兒時的記憶,喚起了更多的那個時期的生活,也會有談不盡的話題和人生的感悟。

玖哥的真實,是在于對自己人的忠誠和維護。玖哥交際也很廣泛,三教九流,隨便拉出一大堆人來,他也很積極,一直活躍在各個老鄉群里。大家親切的叫他:老唐。

玖哥忙起來,也是很拼的,常常好長時間聯絡不上,也更別說要約上一起吃飯了。在工作現場,調動車輛,安排配合工作有條不紊,一絲不茍,這個時候的玖哥,渾身都是故事和魅力。

這兩年的日子,比我們在鄉下的那些年在一起的時間要多得多。

兒時的玩耍,都是成群結伴的,大部分都是熟悉的,隨著時間流逝,歲月的消磨,慢慢的好多兒時的伙伴或大哥哥們,都已經淡忘了,也沒有太多的交集和過多的關注,玖哥的出現,對于大家,都找回了故鄉的眷戀,故鄉的味道,故鄉的太多太多的回憶,游子思鄉之情油然而生。

玖哥於我的生活,是那么簡單、純粹,是外人無法理解和比擬的,他鄉遇故知,實在是人生一大幸福的事。

然而,未曾想到,這么好的玖哥,竟然就這樣的離開了,離開了所有他熱愛著的一切……

清晨的雨,有些涼意,已經秋分時節,涼涼的秋來了,伴隨著涼涼的心,哭泣的聲音,在這場秋分時節扯人心痛。

昨晚聽到你離去的噩耗,昏昏沉沉的睡了,又莫名的醒了,怎么也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推開窗,望著漆黑的天空,讓自己冷靜下來,又不得不去承認這個現實。

你說你訂好了第二天飛珠海的機票,卻鬼差神使的在昆明的那個晚上,喝了那么多酒,把自己的命擱置在那里。我不知道,當晚到底發生了什么?整桌的人又是怎么樣的心態,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憋屈的沒了。

望著漆黑的天空,我想你飄散的靈魂是否回家了,我要問問你:為何你當晚要如此的不要命,如此這般的不知自控,把命丟在了昆明,再也沒有趕上第二天清早回珠海的飛機。

一切都停止了,那些酒桌上的豪邁用生命作了最后的告別。

那一桌人,只是蕓蕓眾生百般嘴臉的一部分,他們可曾良心難安?可曾有過一份愧疚和悔恨?可曾在自責中掙扎?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成為了別人的笑話。

兄弟啊!你走得匆忙,走得冤啊!走得太過憋屈。為了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酒,斷送了自己的生命,斷送了本該蒸蒸日上的生活和所有的盼頭。

兄弟,一路走好!

愿你在天堂,可以多一雙慧眼,少一份豪情,多一份冷靜,少一份迎合………

愿你在天堂,能夠多一份愛自己的私心……

今年的席卷全球的疫情,沒有能夠擊垮你,沒有能夠奪走你的生命,一場無關緊要的酒,竟然讓你再也沒有睜眼來看看這個花花世界。

活著的人,還是要噙著淚水,忍著悲痛,挺直了腰,向命運和生活孤獨的抗爭不休!

今天我第一天正式上班了,放下了曾經所有的驕傲,放下了那不值一提的浮名,放下曾經做老板的所有姿態,一點點的去找回工作的狀態,服務了十個會員,比較起當年剛來珠海開發私教體系時,狀態低迷了不少,這時候,我覺得一下子怎么就變老了,還多了一些念叨。想想那時候,一個晚上服務指導幾十個會員來,還是精力旺盛,現在看來,確實遜色了不少,我想我還是會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知道你離去后,我整夜整夜的失眠,這是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我不知道怎么了,但就是睡不著,總是想起你的音容笑貌,想起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還有那些快樂與共的好時光。

我突然瘦了很多,足足掉下來十多斤,腳步輕盈了許多,快支撐不下去了,飯量也少得嚇人,常常胡亂扒了幾口,就沒了味覺,整個人的精氣神,也去得七七八八。

玖哥,所有的苦難,所有的得失,怎么去度量,又怎么去厘得分明。這本就不是一個簡單易算的數學題,有著太多,太多的沉重,沉重得讓人窒息,但又不得不去面對,又不得不去扛負起來,能不能在專業領域重回巔峰,我不太清楚,我只想好好做一回自己,盡管也是元氣大傷,只好慢慢的放下,慢慢的療愈。

玖哥,你在那邊,也要好好的明辨是非,凡事多斟酌,多甄別,有空的時候,可以托夢給我,說說你的委屈和難過。

嗚呼!我的玖哥,愿你在那邊,再也沒有人世間的紛擾,再也沒有傷痛、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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