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宮后詢問了皇后，我才明白，原來是王兄誤會了我的意思，皇后又告訴我，她本不是裴相家的小姐，只是她家小姐一起長大的玩伴，裴相為了顧忌皇家的顏面，不久前剛認了她為義女，她還告訴我，她很喜歡她的小姐。我想，裴相真是一個好宰相，為國為民。

我想裴家的勢力已經很大了，不能再有女兒進宮了，后來我發現栗兒很喜歡來皇宮找皇后玩耍，我想我和皇后正是新婚時期，我也應當常去看看皇后，皇后好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日，竟向我提議將栗兒納入后宮。

我當時心漏了一拍，我心下有些緊張，我想有這么明顯嗎？我板著臉拒絕了，我想皇后真是聰明的過頭。

白日，我在批改奏折時看著衛吉一直在研磨的手，略顯粗糙，我緩緩開口道：“衛吉，你在宮中多少年了？”。

“回陛下，老奴進宮已有三十多年了。”衛吉尖著嗓子回答道。

我點點頭，沒有吱聲，我想要是栗兒在我身邊磨墨會是什么樣的場景，她的手很暖和，但是夜里會很涼。我又想起了皇后的提議，我想或許是個好建議，裴老頭年紀大了，造反這種事是不會做的。

我想了很多天，不久我便召來皇后，和她說起這件事，她有些吃驚，但很快便高興了起來，甚至開始在張羅栗兒進宮的事宜。

我和王兄說這個事情的時候，王兄好像有些生氣，他質問道：“立后方才不到一月，怎么就想著納妃？”。

我有些驚訝，我以為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我想王兄定是惱我沉迷女色，我連忙解釋道：“這是皇后的意思，她一個人在宮里沒有說話的人，很是無趣”。不知為何，每次說到皇后，王兄就會冷靜許多，我心中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我想王兄是不是喜歡我的皇后。

下一次見到皇后的時候，我忍不住問起了這件事，皇后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說道她和栗兒一起長大，自小便和王兄玩在一起，在進宮之前，大家都以為她會和王兄修成正果。

我聽后有些吃驚，怪不得王兄這兩次神情不對，我想有些事情總是這么讓人頭疼，我看了看皇后，沒有說話，皇后好像對我沒有興趣，所以這種事情也會對我說，我想她應該也是喜歡王兄的吧，我有些愧疚，我想我以后要好好補償他們倆。

小栗不久之后便進宮了，以我妃子的身份，那天我激動壞了，我一遍一遍的確認，我想她終于到我身邊來了，晚上我留宿在她的宮中，我一整晚都在摸著她，我想起了那只我很喜歡的小貓咪，似是被我摸的有些難受，栗兒轉過身來，不解看著我，我吻了吻她，我想她生下的孩子應該會和她一樣漂亮，她有些羞澀，依偎在我的懷中睡著了。

第二日早朝后，我急匆匆的跑去小栗宮中，卻不曾想她不在宮中，我便怏怏的回到了書房，批改奏折的時候好幾個妃子來請安，我心想，小栗為什么不來？

接連幾日，我都不曾見到小栗，我煩悶的在宮里閑逛，不經意間我看見了她，她正在和皇后一起交談著什么，見我走上前去，便行禮退下了，我有些悶悶不樂，我想她是不是討厭我，難道是那次山體崩塌讓她對我產生了不好的印象？

皇后見我板著臉，忙開口解釋道：“小栗性子有些慢熱，不善與人交際，皇上不要怪罪她”。

我看了眼皇后，不悅的離開了，我心想，我怎么會怪罪她。

晚上，我悄悄來到小栗的宮中，她睡得很熟，我在她晚飯里加了一些助眠的藥物，我想這樣她總不會離開我了，我抱著她睡了一覺，我想睡著的她看著真乖巧，就是枕頭很硌人。

第二天清晨，我又悄悄的離開了，我愛上了這樣的感覺，于是我讓宮人將小栗宮中的枕頭換成了我喜歡的樣式，下午時分，小栗果然來謝恩了，語氣雖不似其他妃子們嬌嬌滴滴的，但卻是我喜歡的，我故作平靜的點點頭說道：“你初入宮中，有什么不習慣的都可以告訴內務府，讓他們給你置辦”。

晚上，衛吉端來牌子，我想都沒想便推掉了，我想我是離不開小栗了，只是白天我總是見不到小栗，我有些疑惑的問道：“衛吉，栗妃平時都在做些什么？”。

衛吉弓著腰說道：“陛下，栗妃娘娘平日里總愛往皇后娘娘宮里跑”。

我聞言才反應過來，想著確實好久沒去見皇后，怪不得總是見不到小栗，我讓衛吉退下，又偷偷跑去小栗宮中，睡了一夜后，我想枕頭倒是舒服了，只是床有點小，于是我又命人將小栗宮中的床換成了我喜歡的樣式。

白日里，我故作鎮定的去看了皇后，果然在她那兒見道了小栗，我心中欣喜，但是我故作鎮定的和皇后聊著一些無聊的事，小栗就安靜的待在一邊，我想她總是安靜的，皇后像是看出了什么，輕咳了一聲，小栗見狀，竟起身告別，我心里有些著急，但還是點頭讓她離開了。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皇后悠悠的開口道：“您這是做什么？您是帝王，小栗是您的妃子，您若是想直接召見不就好了”。

我心里很贊同皇后的想法，但是我又想，朕是帝王，朕不能太主動，我看了看皇后，忍不住開口道：“要不是皇后是個女子，我怕是要把小栗栓在腰間才能防住你。”皇后聞言沒有說話，只是怪異的看了看我。

日子就這樣過了許久，某日太醫傳來喜訊，說小栗有喜了，我高興壞了，我想小栗終于有了我的孩子，我想要是個男孩，我要封他為太子，要是個公主，我要讓她得到全天下最好的東西。

生下孩子那天，我在屋外聽著小栗的喊聲，我心里有些埋怨自己，所幸母子平安，我高興極了，宴請了三天三夜，宴席上，我見到裴老頭，他好像老了，我想他是不是到了隱退官場，回家種田的日子了，我心想裴老頭這一生最大的功勞就是有了小栗這樣的女兒。

可是我高興了沒幾天，太醫私下里找到我，當場跪下扣頭道：“陛下，小皇子怕是活不過周歲”。

我聽完大怒，質問太醫何意，太醫欲言又止，似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說道：“栗妃娘娘常年服用含有助眠的藥物，使得小皇子的身體虛弱，可能活不過周歲”。

我聽完愣住了，我想怎么會這樣，是我害了我和小栗的第一個孩子，我心下有些慌張，我又問太醫小栗以后還能有自己的孩子嗎？太醫聞言，像是松了一口氣說道：“栗妃娘娘還年輕，身體調理一下即可”。

我點點頭讓太醫退了下去，后來我去看望小栗的時候，我幾次想開口，但是看到她抱著孩子逗樂的時候，話到嘴邊我又咽了下去，后來我便不敢去見小栗，我遠遠的看著她，朕是帝王，我想說不定會有奇跡發生。

那一天還是來了，那小小的嬰孩就死在了朕的眼前，我更加不敢去見小栗，我將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都逐去了荒蕪之地，對外宣稱因為沒照顧好皇子，全部砍殺了。我賞賜了小栗很多東西，小栗依舊會來謝恩，笑意盈盈的眼睛讓我心里害怕的不行。

所幸老天垂憐，不久之后小栗又懷了我們的孩子，我第一時間找來了太醫詢問，太醫篤定的說道：“娘娘身體已經恢復如初，安心養胎的話孩子定會安然無恙”。

我聽完，心中的愧疚頓時少了一些，那以后，我便常常去看望她，她的笑容也多了起來，后來孩子生了下來，母子平安，我高興極了，安安穩穩的過了幾年，我想一切都走上正軌了，小栗雖然話不多，但是還和當年一樣，笑意盈盈，日子過的也還平靜，期間我也扳倒過幾個佞臣，尤其是那個嚴氏，為了博取幾個小太監的信任，我還故意說些不喜歡小栗的話，我那段時間很愧疚，便總是有意躲開小栗。

某一天，宮門那邊來報，說小栗急著出宮，我想著沒什么大事，便應允了，誰料等我再見到她的時候，她便像一個失去了生氣的玩偶，眼睛里完全沒了神氣。再后來，我聽太醫來報，皇后不行了，我心里有些害怕，我像是明白了什么，我找到皇后，她沒了以前的神采，我屏退所有下人，語氣微抖道：“她知道了？”。

皇后虛弱的沒有搭話，眼神空洞似乎在想什么，只是叮囑道：“我走以后，照顧好她。”

我癱坐在床邊，我知道我們之間沒有可能了，我知道皇后救了小栗，我第一次見皇后，我就想她冷靜的不像一個正常的人，像是沒有感情的草，我此時也明白了當時皇后說的很喜歡小栗的意思，我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樣的說道：“她還能原諒我嗎？”

皇后慘然一笑，說道：“你不了解她，她喜歡你遠比你喜歡她還要多，她本喜安靜，若不是為了見你，她根本不會天天往我這兒跑，但是她不知道，你也從不開口說，你們...終究是錯過了”。

我看著她，有些難過，我說道：“你想見王兄嗎？這幾年他一直沒有娶妻”，皇后聞言似是一愣，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日子，我再也不曾去看過小栗，我想我們唯一的羈絆就是谷兒，為了讓前朝的大臣不再議論，我便對外宣稱得了一個寵妃，不再去其它妃嬪宮中，后來我便準了王兄進宮不需要通報，我想他終究是放不下皇后的。

后來，小栗來皇后宮中探望，正巧碰上了我，我下意識的眼睛躲閃，卻聽見小栗說道：“聽聞陛下得了新寵，宮里的姐妹都好奇的很，臣妾也想見見”。

我裝的很好，神色淡淡的打發了她，她走后，我有些后悔，我想我應該告訴她，我應該祈求她的原諒，說起來我不過是因為太喜歡她了，孩子的事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又想，朕是帝王，我本來就該是萬人之上。

皇后見了我們兩的現狀，似是有些難過，她許久才開口道，那個寵妃的事情她會幫我。

果然不久后，眾人便真的相信有這個妖妃的存在，大概半年后，太醫在幾個宮里都陸續號出喜脈，我心想都是些膽大包天的逆賊，朕從來不碰她們，我示意太醫下手除掉，為了撇清我的嫌疑，我特地尋了個借口出宮。

為了這場屠殺合情合理，我將一切都推在了那個一直以來不存在的人身上，說來可笑，妖妃的名字還是史官傳出去前一刻皇后現編好的，褚素同音出俗，她說希望來世不入凡塵，脫離俗世。

在宮外時，聽說后宮因為有娘娘病逝，眾人大亂，竟真的擦槍走火起來，再后來宮里人來報，說皇子所剩無幾，只剩皇后的孩子，我心想這些奴才在胡說什么，我和皇后從未同過房，哪里來的孩子。我急忙回到宮中，不知為何，眾人皆說谷兒是皇后之子，連小栗也這樣覺得，我想找皇后，但皇后在宮亂中去世了，我想這是老天給我的報應。

小栗對我好像徹底死心了，這時在宮亂中救了谷兒的二位仙人，提議將谷兒送去王兄府上撫養，說是防止再發生這種事情，我想這樣也好，王兄沒有猶豫的帶走了谷兒，我想是他果然一點也沒有放下皇后，當年只要他多說一句，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這次宮亂后，小栗也像沒了希望，昏死過去，太醫們都束手無策，整日跪在殿前請罪，我很害怕，我求著那兩位仙人救救她，后來聶先生真的救活了小栗，但是聶先生說十年為限，有些事要趁早做。

小栗醒后，眼中徹底沒了生氣，看向誰都是一副溟滅世人的冷清，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我想這樣也挺好，至少還能知道她的一切，其實我本來就該是孤家寡人的，是我想要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