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魚服,繡春刀,錦衣衛偌大的名聲全靠那身衣服撐著。
再看看這幾位,啥呀?一副江湖人短打裝束,一點氣勢都沒有。
人靠衣衫馬靠鞍,這大盛的密衛,差錦衣衛老遠了。
又神游了。
“儒林郎,是不是先讓你家娘子離開,府衙的衙役就要到了。”
倒是一點都沒在意被圍在中間的賊人。
提溜起茶壺來,喝一口,不太燙,王素掀開茶壺蓋,直接就淋韓彥辰頭頂了,看得韓盈盈直啜牙……該!守門外一點警示都沒有。
就是一幫密衛,也都相當驚訝王素的動作,這可是大舅哥呀,山南道富豪家的大公子,就這樣?
一壺溫茶,讓韓彥辰機靈一下就醒了,迷糊的看著現場,馬上就是驚恐了。
“大哥,帶盈盈離開!記住,你們沒來過!”
說著,王素還看看密衛十三郎。
見他沒吭氣,就讓韓彥辰帶著韓盈盈走,對韓盈盈送過來擔憂的眼神,只是以微笑回應。
想死,就應該在形勢不可逆轉的第一時間死掉,而不是等王素跟密衛把一切處置停當,他們再看不到任何希望后,再考慮自盡。
就在其中一人從衣角摳出一粒藥丸時,密衛十三郎動手了,同一時間,王素也動了。
鐵柱也想動,使不上勁,剛邁出一步,身子不聽指揮,頭暈的,眼看就要倒下,踉蹌兩步,扶著桌子才站穩。
“鐵柱……”
“少爺,我沒事!”
“十三爺,我兄弟受傷了……”
“儒林郎請便,這邊十三保證辦妥了。”
“不是,十三爺,賊人是白蓮教,想必這也是密衛十三太保之一蒞臨河中府的原因。”
“只是,我覺得十三爺哥幾個不地道,眼睜睜的看著我兄弟鐵柱受傷而不援手,倒是最后來收拾殘局,摘桃子,很不仗義!”
“他不是你家護院?”
“護院就不能是兄弟?他的職責是保護我,一輩子不離不棄,為什么不能是兄弟?”
“儒林郎,十三見識了!是兄弟們不對,此事隨后給儒林郎個說法。”
說話間,王素已經把鐵柱背在背上……沒法跟宮廷密衛對抗,但是王素心里不痛快。
“十三爺客氣了,談不上什么說法,只是覺得,這幾位都是我們兄弟二人干翻的……”
“儒林郎需要這功勞?”
“不,一點都不想沾上!不過,請十三爺行個方便,我想知道背后是誰!”
最后一句斬釘截鐵。雖然王素不確定能不能還回去,這一次的被襲,王素還是想知道到底敵手是誰。
說不定那天落自己手里呢。
“好!就憑儒林郎對待護院武夫的這份情義,十三這事答應了……這是密衛的療傷藥,送儒林郎一份。”
下了樓,整條街真的被封了。
府衙的衙役,甚至還有邊軍參與,五步一崗的把整條街控制起來。
五叔是被鄭炎雄帶進來的,看到王素沒事,才松了口氣。
“儒林郎……”
“學生見過巡撫大人,長隨傷重,不能給巡撫大人行禮,請大人見諒。”
“無妨!那……”
鄭炎雄指了指一品居樓上。
“十三!”
王素低聲說個數字,被王家護院簇擁著,快速上了府衙的馬車。
真不想惹跟朝廷作對的,偏偏就這樣巧……也好意思說出來,王家因為白蓮教得官了,還說不想惹。
馬車快速的穿街過巷,從僻靜處進了韓家別院。王素直接將鐵柱背進了自己的屋子,沒人阻攔,倒是贊許者居多,就是那些老護院,也都感動。
“簡之,韓彥辰歸來后,韓公已經差人去找大夫了。”
“五爺,不用,就是皮外傷!”
王素制止了鐵柱氣力不濟的多嘴,把鐵柱直接附身放在床上。
從床底撈出來上一次蒸酒出來的頭道酒,打開自己的行李,把自己這些天一直帶著的一次性清創包拿出來:“五叔,讓大家都回去吧,我來給鐵柱處理傷口。”
看到王素拿出來自己的零碎,王豐儀也知道不太適合被人看到,就帶著人走了。
“鐵柱,信我不?”
“素哥兒,我信你!”
“行!我幫你處置傷口,有點疼。”
剪開了衣物,用頭道酒開始沖洗血啦啦的后背,一直清洗到傷口……四五寸長的傷口,兩指多深。
鐵柱一開始還咬牙堅持,悶聲哼哼,沒幾下,就徹底沒音了……早知道這么疼,真不該讓素哥兒給自己處理傷口呀,忒疼了。
后悔來不及了,疼暈過去了,這倒是省了王素再交代會很疼了。
看著也心疼呀!這是當世唯一的無菌清創包……希望針線以后蒸蒸消消還能用吧。
戴好無菌手套,用碘伏將傷口周圍從里到外消毒,鋪好孔巾,檢查傷口出血情況,見沒有血管冒血,就剩了一號線縫扎血管了……
當年在隊伍學清創,是每一位戰士的必修課,還好沒忘。
等王素將一切處理好,剪了幾條寬布帶,把紗布包起來綁起來。
想了想,還是拿出兩粒阿莫西林膠囊,塞進鐵柱的嘴里,灌了一口水。
緊病慢大夫,這時候,韓家請來的大夫才剛剛到。
“沒多大事,就是虛弱而已。”
倒也沒有純粹不管,開了一副藥方,拿著錢走人了。
到這時候,一干人才把王素喊過去。
“是白蓮教!我考慮我的兩次授官,都緊隨白蓮教摻合的事情失敗……朝廷怕是故意為之!”
“密衛守在酒樓,不確定是跟隨我到的,還是早就盯上白蓮教的人了,就等著他們出手。”
“九叔公,咱們這次算是被當成魚餌了,還不得不當這個魚餌!”
第一次王敬被綁,第二次王素哥幾個遭遇北虜,都有白蓮教參與,偏偏都栽王素手里了。
朝廷若是不利用,那才是白癡。
“密衛是陛下親軍,廟堂諸公也無從知曉。”
“如今有密衛介入,倒也不能說是壞事!”
確實,如果單是王家人對抗白蓮教,有點力所不及,若是朝廷密衛介入,倒是能分擔很大的負擔。
“朝廷可以延后對咱家的賞賜,第二次賞賜來的比第一次快了很多,說明陛下有放魚餌的意圖,就是你大伯也未必了解內情。”
這虧是啞巴虧,得吃,還得高興的吃。天下都是君王的子民……就是這道理。
三天后密衛十三郎輕松的避開護院,直接坐在王素跟前,王素一點都不驚訝。
倒是十三郎看見鐵柱的樣子略顯驚訝。
“辜負儒林郎期望了,孩兒們沒能審出什么來。”
很慚愧,作為陛下爪牙,鷹犬,玩刑訊絕對是大行家,居然從這些白蓮教狂徒口中沒獲得任何信息。
關鍵是最后跟王素沒個交代,讓十三郎很沒面子。
“硬漢?”
“嗯,若不是敵對,十三都豎大拇指。”
“十三爺,我很喜歡硬漢,特別想看看硬漢到底有多硬。不知有沒有這個機會?”
“那十三倒是要見識一番了,咱這就去?”
被十三帶著,翻墻越脊……這時候王素才知道自己小看真正的高手了。
家里的護院,王家兄弟們的拳腳,加上跟白蓮教和北虜的幾次交手,讓王素有種不過如此的體會。
今天被十三郎提溜著,他依然能輕飄飄的在屋頂騰躍,沒有一絲響動,真的很拽,很牛掰。
大獄中,王素再次見到王白蓮教的幾位殺手,全身看不到一處好皮膚了,還倔強的活著,精神相當旺盛。
“有種殺了爺!”
就這喊叫,千古不變。
“十三爺,能把他解下來嗎?”
十三郎揮揮手,把王素跟前的一人解開了。
手腳還綁著,王素借了一把小刀,比劃著從這人的大腿上扎進去,又來回劃開。
打開頭道酒的封壇,一滴滴開始灑在傷口上,抬頭看著那人。聽著他凄厲的喊叫聲,就跟欣賞美妙的樂曲,看著他疼得扭動身體,王素喜滋滋的笑:“小爺特別喜歡硬漢,你一定要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