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就是,幾個月前,你的表弟安德瑞以阿瑟家族的名義做了一些不法之事,得罪了東歐集團的總裁,所以這塊地皮在正常渠道下,很難被阿瑟集團投中。”
嚴廷灝冰藍色的眼底閃過一團火焰,“那個混蛋果然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阿瑟家族與東歐集團一向少有合作,這對我們競標十分不利。”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況且老板你也沒有太多時間與東歐集團周旋,因為兩周之后,迪拜王子將與我們建立港口合作洽談。接下來,你要親赴英國和奧斯汀集團續簽未來二十年的商業計劃。”
“也就是說,如果我想得到圣馬蒂這塊地皮,非捷徑而不能行了?”
一臉若有所思的揉著下巴,半晌后,擰著眉揚起手指,“我記得東歐集團的老板好像有個女兒……”
蕭毅很快明白他的心思,忙應聲道:“東歐集團的總裁是個華人,祖籍A市,并且在A市擁有舉足輕重的政治地位。”
“他的確有個千金。不過,外界都知道,他對他的長女并不十分寵愛,倒是對小老婆生的女兒十分重視。”
過了好一會兒,蕭毅又補了一句,“聽說東歐集團的這位二小姐在家里十分有地位,就連正牌夫人所生的大小姐,也沒有她受到父親的關注多。”
嚴廷灝漫不經心的聽著,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幅畫面。
畫面中,一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大小姐因倍受寵愛而頤指氣使,驕縱任性的嘴臉囂張得十分欠扁。
忍下心底的不屑,轉身走向浴室,臨關門前放下一句:“這個二小姐,我倒想見上一見。”
※※※※※※
宙斯號是阿瑟家族旗下專供游客旅游觀光散心消遣的巨型豪華游輪,其奢華程度可以與一百多年前沉浸在海底的鐵達尼號相提并論。
船上的設施一流、環境一流、服務更是一流。
當然,這些所有加一起的一流,都不是吸引季可親踏上這艘巨輪的最終目的。
她很關注美食雜志,對各類精美食品的熱衷程度不亞于球迷對足球的瘋狂。
早就聽說在國際上都很有名的法國廚師克萊克,被阿瑟家族的老板花高薪請到了游輪之上。
所以她才千方百計的混進了宙斯號,只為一睹克萊克這位廚界頂級大師的烹制手法。
奢華的巨型游輪,吸引來的觀光客都是各國頂級富豪闊太。
現如今環海游玩很受歡迎,為期兩至三天的行程,在巨輪上感受前所未有的一流服務,順便體驗海域風光,是阿瑟家族近些年來賺錢的方式之一。
船上設有大型賭場、美容SPA館、各類休閑娛樂館更是倍受來自各界游客的關注。
自從季可親踏上這宙斯號的那一刻起,便四處打聽克萊克的行蹤。
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被她成功捕捉到克萊克的身影。
這位廚界十分有名的頂級廚師,此刻正身著一套白色的廚師裝,頭戴又高又白的廚師帽,站在甲板上表演廚技。
寬敞的甲板被海風肆意吹過,一頂大型太陽傘下,零零散散坐著幾個人。
他們似乎在談論著什么,因為離得太遠,所以聽得不清。
最受她關注的克萊克,則站在不遠處,巧妙而沉穩的現場表演著菜肴制作。
拿出小型的針孔攝影機,躲在一艘小型潛水艇后面偷偷的拍攝。
好帥!
沒想到一根小小的蘿卜,到了克萊克的手中,竟可以雕出那么精美的花型。
他切割牛肉的技術真是與眾不同。
拌制調料的手法讓人大開眼界。
又薄又嫩的牛肉放在平鍋里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好想闖過去品嘗一口。
有人在身后拉她的衣裳,她不耐煩的伸手向后甩了甩,現在誰也不要來打擾她的好興致。
對準克萊克那張成熟的面孔、高超的手法,她貪婪的想要將對方所有的廚藝都吸進自己的腦海中。
討厭啦,到底是誰一直在抓她的衣服,打擾她偷拍的好興致?
微惱的轉過身,斥責的話剛要說出口,就因為看到來人的長相而硬生生的吞回了腹中。
兩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M國巨人虎視眈眈的瞪著她。
“你還真是好大的膽子,連我們少爺的壁角也敢偷聽。”
季可親很震驚,而讓她震驚的原因就是,這兩個看上去很不好惹的M國人,居然可以講出一口流利的中文。
可惜眼前兩個龐然大物并沒有給她太多驚訝的時間。
當她被兩個大漢扯到太陽傘對面時,才終于看清太陽傘下的狀況。
其中一個擁有修長身姿的男人,同時也擁有一張英俊得過火的混血面孔。
她從來沒見過這長得這么好看的男子,五官帥氣張揚,氣勢危險凌厲。
僅是坐在那里,也能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風范。
對方微瞇著眼,嘴里叨著一只燃了一半的香菸,坐姿有些流氓氣,卻絲毫不影響他與生俱來的優勢。
當保鏢在他耳邊小聲講了一句什么之后,他的眉頭不由得微擰了起來,喉間哼了一聲,冰藍色的雙眼睨向被兩個巨人緊捉住的季可親。
“居然有人敢爬到我的地盤來當商業間諜?”
這下,季可親總算明白自己被抓的原因,她拼命搖頭,極力否認道:“不是的不是的,你們誤會了,我不是商業間諜,只是一名普通游客。”
“普通游客會拿針也攝影機在暗地里偷拍別人談話?”
講話的人正是阿瑟家族的老大,被外界譽為當代最年輕船王的嚴廷灝。
他饒有興味的打量著眼前的東方小女孩。
二十三四歲的年紀,穿著打扮很普通,臉上還架著一只黑框眼鏡,幾乎遮住她大半邊臉,只露出一雙看上去很粉嫩的嘴唇。
“我沒有偷拍你們談話,我拍的是克萊克先生的做菜過程。”那張粉唇一張一合,聲音嬌脆動聽。
“你不覺得這理由找得很爛?”對方似笑非笑。
“我根本就沒有找理由,而是直接陳述事實。”
想她季可親從來都是人見人愛的乖乖牌,現在居然被這個看上去長得還不錯的家伙指責是商業間諜,真是有夠惱火。
坐姿閑雅的嚴廷灝顯然沒把她的辯解放在眼中,“瑞克,說說上一個膽敢偷聽我們談話的竊聽者現在是什么下場?”
“回少爺,挑斷手筋腳筋,賣到地下黑市做了可供觀賞的人彘。”
嚴廷灝成功的從季可親的臉上看到了一閃即逝的驚惶。
他笑在心底,陰在表面,“這位小姐好歹是個女孩子,懲罰手段就不要那么殘忍了,直接扔到海里喂魚就OK。”
“喂……喂魚?”
聽到自己被那個看上去長得像王子,行為卻如同魔鬼一樣可惡的男人下了如此命令,季可親頓時氣得跳腳。
“我都說了我不是間諜,你干嘛還要把我丟進海?況且就算我是一個間諜,你也沒有權利決定我的生死。你叫他們放開我,快點放開我啦!”
“喲!小丫頭個子不大,膽色倒不小。”
嚴廷灝饒有興味的起身,優雅的將菸捻滅,戲謔的口吻極力昭顯出他的流氓本質。
踱到她面前,舉起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就像一個惡痞打量無辜的小紅帽。
“瑞克,再告訴這位小姐,上一個膽敢和我嗆聲的人,現在的下場如何?”
“回少爺,割掉舌頭送到馬來西亞與鱷魚作伴。”旁邊的巨人保鏢中規中矩的答道。
他性感一笑,修長的指尖在她柔嫩的臉頰上輕輕撥弄幾下,“唔,割掉舌頭,應該不會影響外在美……”
“你你你……你到底想怎么樣?”某個慘遭威脅的小丫頭抖著聲問。
“我在想,是先割你的舌頭呢,還是先把你扔到海里和鯊魚比賽游泳呢?”伴隨著磁性好聽的嗓音,一股淡淡的煙草氣味撲鼻而來。
“你這個殺人狂兼變態兼瘋子!”她惡狠狠罵道。
犀利的藍眸微微瞇了一下,唇邊依舊蕩著邪惡的微笑,“你分析得很精確。”
說著,一把將她的小身子從保鏢手中搶過來打橫抱起,走到欄桿處,“為了獎勵你,我決定親自送你去海里游玩一圈。”
眼看他就要做出把自己丟到海里的動作,季可親嚇得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在他懷中直撲騰,閉著眼,口中高喊——
“佛祖救我……”
“耶穌救我……”
“老爸救我……”
“嗚嗚……”
“廷灝,別玩了,你嚇壞那個東方小妞了。”不遠處傳來一道勸阻的聲音,是嚴廷灝商場上的幾個朋友之一。
“玩玩嘛,誰讓這個東方小妞這么好玩,看到她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就忍不住想逗弄一番。”
賊眉鼠眼?對于這個形容詞,季可親顯得很不滿。
可是等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男人不是要把她丟進海里嗎?
小身子又被抱了回來,安安穩穩的放到了甲板上,那個剛剛還威脅她的男人,個子比她高很多,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自己。
伸出來的大手,很不客氣的摘掉了她戴在臉上的那副黑框眼鏡。
鏡片下,是一雙飽含濕意的漆黑大眼,她顯然被嚇得不輕,緊咬著唇,微嘟著嘴,眼內還蒙上了一層可憐兮兮的懼意。
摘除眼鏡后的季可親,恢復了原本嬌嫩白晳的容顏。
干凈、清純、無辜而又不染塵世的一張面孔,就這么撞進嚴廷灝的胸口。
他是個在浪尖上討生存的梟雄,自從十六年前被祖母從孤兒院接回洛杉磯之后,他的人生便已經被徹底污染了。
這么多年來,他做過太多違心的決定。
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做出連自己都引以為恥的下作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