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年四月

“李羽凡吶，你坐騎開到我出租屋來，我用一次。”

電話那頭傳來粗壯的聲音：“你不是不會開車嗎？你連駕照都沒有，你要我的車做什么？沒錢了當破爛賣啊。再說，我等一會還要接我老婆下班，實在是抽不開身。無論你有什么說辭，我就不愿意。”

我哀求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大好人，大善人，非常帥的男人。攤牌了，我就想請你吃地鍋雞，你就說來不來吧。”

“好嘞。來了來了。”電話那頭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收起手機嘀咕一句：你個小赤佬。

李羽凡是我初中同學，長的肥頭大耳，又高又壯，跟我成了最鮮明的對比，一胖一瘦。他沒什么愛好，唯一的愛好就是吃。工資八千吃飯花六千，我佩服他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初中同學里我和他玩的最好，上學時我可從來沒有買過煙，全是蹭他的，蹭不著就硬蹭。

最后被班主任逮到我休學他受批，我好想問問班主任，你說的你對班里每個同學都是一樣的這種話還算不算數了，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上次你打我把尺子都打斷了我還沒到法院告你呢。

我轉頭又對劉依涵溫柔的說道：“等一會就來車了，咱倆出去玩，你看我眼色行事，記住要快。”

劉依涵把手捂在嘴邊小聲說道：“我們跟做賊一樣，不太好吧。”

“大點聲，怕啥，他又聽不見。我們就是賊。”

十分鐘左右，李羽凡騎著他那黑色坐騎咯噔咯噔趕來，剛下車就問：“去哪吃，喝酒不。”

我往他屁股上打了一下說：“你請我包煙，我請你吃飯。”

李羽凡賤兮兮的笑，說：“她是你剛處的對象對不對，趁著今晚介紹給我認識認識是不是，我懂，我都懂，你個處兒是來問經驗來了。”

走到小店門口回頭又說了一句：“不僅請你抽煙還請你喝紅牛。”

劉依涵看到李羽凡正在小店買煙，率先迅速的坐在了駕駛位，點起了火。我小跑到副駕駛位快速系好安全帶，一氣呵成。

李羽凡左手拿包煙右手拿兩瓶紅牛突然愣住了：“臥槽，臥槽，我嘞個大草，大G你大爺的，你個賊。”

說完就開始追我們。我透過后視鏡看到李羽凡像個皮球一樣追著我們，嘴里還大罵著：“大G，你以后生小孩沒屁眼。我嘞個大草了我。”

我不在管李羽凡，駕駛位的劉依涵一直在笑個不停。

劉依涵笑著問：“你為什么不學駕駛證？早點學好。”

我用右手托著下巴靠在擋風玻璃上：“我笨，我不敢學，我爸五十多歲的人了關關過，都不帶失敗的。我怕我比不上他，干脆就不學了。像我這種，看個題目都費勁的人，賊適合吃軟飯。”

劉依涵翻了翻白眼：“怪會給自己找借口的。”

我把擋風玻璃往下撤，風像一個個孩子一樣往我臉上撲，很不適應。我掏了掏口袋摸出香煙，正要點上。

“打住。”劉依涵說，隨后從口袋里扔出一顆糖給我，“少抽點煙，垃圾別亂扔。”

我哦了一聲，把紙殼放到口袋，糖放嘴里，甜甜的，蘋果味兒。

從我的出租屋到小吃街有五公里遠，在這僅僅的五公里，有一個老頭子坐在門口的凳子上發著呆，有兩個兒童在哭鬧，還有一對夫妻在吵架摔著什么，轟轟作響。還有這破車咯吱咯吱的響。

我問劉依涵：“感情到底是什么，是打還是罵，是一起經歷風雨共渡難關還是互相埋怨對方。”

劉依涵看了看我，又看向前方，隨口說道：“當然是共渡難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脾氣，發泄出來就好了。”

我趁此機會問：“那咱倆的感情好不好。”

“賊拉拉的好，一條船上的人，你我都是賊。”劉依涵答道。

我表現的很嚴肅，說：“我有一個方案你聽一下。我們去拼刀刀買東西，然后出來擺地攤賣。掙得錢你我對半分。”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我們以服務為主低價為輔，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我咳嗽了一聲，說：“現在，我大G公司正式邀請你為元老級別股東。”

劉依涵看到如此認真的我，回答道：“可以，做大做強再創輝煌。”說完還比了一個手勢。

我頓時泄了氣：“你沒感覺到我在吹？我在空手套白狼？”

“不不不，你說的有理，在理。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我和劉依涵剛下車并排走著。沒走上幾步，一個要飯的老頭在我面前晃動著手里的飯碗，飯碗破舊不堪，像他的衣服一樣，飯碗里面到有些許的鋼镚。

我擺擺手說：“我今天沒帶現金，下次，下次吧。”

要飯老頭從懷里掏出了微信收款碼，我有些吃驚，現在要飯的那么高科技了嗎。

我說：“微信里也沒有錢了，我就聊天用的。”

要飯老頭從懷里又掏出了支付寶的收款碼。

我再次說：“我不用支付寶的，從來沒有用過。”

要飯老頭從懷里又又掏出了刷卡機。

劉依涵吃驚的捂住嘴巴，小聲對我說：“他是哆啦A夢？”

隨后拿出一塊錢扔了進去拉著我走開了。

我有些生氣：“他有手有腳的你給他錢做什么，而且，那刷開機值不少錢，誰家要飯的有刷卡機，過分。”

劉依涵抱住我的胳膊讓我別生氣。閑逛了一會也沒看到有啥好吃的，奶茶店偏多，各種各樣名字的奶茶店，門口的喇叭轟轟作響，看誰搶的過誰，誰家喇叭聲音大誰就牛。

劉依涵指著路口的燒烤車，詢問我：“我們去吃燒烤好不好。”

我應了一聲走了過去。

“要兩根火腿腸，兩個年糕，一個雞翅一個魷魚。”然后我轉過頭問劉依涵，“你想吃什么。”

劉依涵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這個這個，那個那個，這個也來一點，還有那個，最后在來五個雞腿。”

“好的小姑娘，你們先稍微等一會，總共八十六。”燒烤師傅說。

我轉好賬閑的有些無聊，剛點上抽一口，還沒來得及抬頭劉依涵拍了拍我又指向前方，說：“跑，跑了。”

我懵了一下：“好熟悉的感覺。”大喊，“追。快追。”

我拉著劉依涵追了上去，還不忘大喊：“燒烤師傅你跑啥。”

燒烤師傅頭也不回：“城管來了，我得跑了，下個路口見。”

十分鐘后，我和劉依涵氣喘吁吁的跑到燒烤師傅面前，我說：“我就買個燒烤我容易嗎我。”

燒烤師傅嘿嘿笑：“不好意思小哥，有店面的不用跑，像我們這種，不跑不行，你別怕，我肯定不會少你們的。”

沒烤上十分鐘燒烤師傅又跑了。

我背著劉依涵嘴里叼著烤腸在后面追。就這樣整整追了三條街，燒烤師傅才把我們的燒烤烤完。

我看了看四周，說：“這都到家了這。在往前走走就到廣場了。我們先去廣場把東西吃完在說別的。”

劉依涵點點頭表示同意。

廣場，李羽凡抽了一口煙問：“回來了？還知道回來。”

我瘋狂點頭：“知道知道。”

“車呢？”

“在小吃街你信不信？”

“那你們咋回來的？”

“我背著她回來的。”我指了指劉依涵，委屈巴巴的問，“信不？”

記憶三，大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