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走吧,依照你的能力,這里誰都攔不了你,此時晏清無暇顧及,只要你輕輕動個手指頭,咱們就走,找個地方藏起來……啊——好不好!蒼溟……”
“你這家伙怎么這么犟,這又不是采草藥,你沒看到晏清這狀態(tài),誰要是攔他他就跟你拼命啊!”
我語無倫次,只覺得不想放開手中這抹冰涼的袖子。我沒有什么救世的崇高理想,也不認(rèn)為毀約是什么礙于顏面的行為……
我都不在乎!
我只是想要自己在乎的人可以永遠(yuǎn)在我身邊……可能從本質(zhì)上來看,我與晏清說不準(zhǔn)就是同一類人……
“……”男子身形僵立在原地,我何嘗不懂得蒼溟的無奈,好似自出生至今,他的人生總是有安排,明明他也不在乎什么戰(zhàn)神不戰(zhàn)神,可到最后連自己的生死都要隨著那見鬼的神諭寄予一場殘酷冷血的對決……
而此時我這般模樣,只怕更讓他為難痛心……
可是我們本來就沒有錯啊!
我從來不知道眼淚可以蟄人,啪嗒啪嗒的砸在我的手背,我都覺得痛!
……
我知道自己這般破防也無濟于事,其實我剛剛說出的話根本不成立,這么多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蒼溟都擺脫不了神諭,而神諭卻可以隨時更改……
所以,躲不掉的,哪怕今日蒼溟真的與我離開……
蒼溟早想清楚了,他作為神諭中所書寫的主人公,最是感同身受罷了。
還是無奈……
我嗓子有些許刺痛,抬手胡亂抹開眼淚,“你保證不讓我哭第三次的,你食言了。”
男子本欲抬手拂淚的手指再次僵住,
“所以……你最好活著回來給我好好賠罪!”
我收拾好心情,重新握住男子僵直的手指,發(fā)狠用力捏了捏。
重新裝作惡狠狠地算賬模樣瞪著他,雖然依舊帶著濃重的鼻音……
“……嗯。”
……
蒼溟留戀般摸了摸我的頭,我最害怕看到他這般眼神——那種好似當(dāng)作最后一眼的告別……
男子挺直清瘦的背影在我的視線中越來越模糊,眾人停止了請愿……皆是沉默肅穆注視著蒼溟的身影略過他們……
蒼溟沒回頭,一步接著一步走得穩(wěn),也走得慢……就如同他人一般,心性內(nèi)斂沉積著龐博澎湃的堅毅……
那個自蒼涼山小山村一步步走出來的少年,如今已經(jīng)成為肩負(fù)重任的沉穩(wěn)男人——我一直知道的,
他的這般翻天覆地蛻變背后經(jīng)歷了怎樣的艱辛挫折……
……
“又是你……”蒼溟一靠近,晏清便立馬察覺到。
“這次你竟然送上門了。”
他輕嗤一聲,似是不屑。手中做法結(jié)印手勢依舊不變,顯然這次晏清依舊沒把蒼溟放在眼里……
但上次是大意,這次卻不得而知了……
一黑一白兩道靈力在空氣中交織纏繞,發(fā)出滋滋作響的爆裂沖擊聲……
以他二人為中心方圓百里皆炸開氣息波動……
無數(shù)來不及撤開的天兵再次被強大的靈力氣息所擊中。
而我卻被一道熟悉灼熱的氣息護住退散開來——是丹陽。
“幸好,把你拉過來了。”
丹陽一副驚魂未定做派,誰懂她將將趕至此地時,便看見這小狐貍竟然傻呆呆站在原地絲毫不避讓那兩波炸開的靈力氣息,心臟都要蹦出來了!
……若不是她及時將人拉回來,恐怕都剩個渣渣了……自己當(dāng)初可是答應(yīng)徒弟……額,蒼溟要護著這小狐貍的。
我對此不置一詞,顯然沒心思關(guān)注這個上神此時的心態(tài)……依舊眼睛焦灼尋找那道黑色的身影……
距離過于遠(yuǎn),他們雙方?jīng)_突爆炸氣息過于強烈……我眼中一片茫然。
心跳的愈發(fā)快……這種未知毫無落點的焦灼讓我無暇理會身旁事物。
這邊是能夠有資格角逐戰(zhàn)神的力量嗎……
那次天牢他二人交手過于短暫,根本無法行成我對于他們這一量級的修道者有一個清晰的認(rèn)知,而自從出來后雖然與丹陽上神交往頗深,可終歸是活在傳說中的上神,其修為靈力只是一個模糊遙遠(yuǎn)的概念……
直至此刻,我看著蒼溟與晏清只是雙方試探之下而出的第一擊便使眾仙退散,辟其鋒芒……
果然,真正的強者,一人便足矣……
也難怪神諭更改,只需要一位戰(zhàn)神就好。
而我眼下與其想必根本就是過于弱小,根本無法窺清那云霧中爭斗的雙方此時是何狀態(tài),而在他們頭頂,竟然已經(jīng)開始盤旋著集聚的雷云,其間隱約可見紫色閃電乍現(xiàn)……天地異象,果然是這五星禍亂的表現(xiàn)!
……
弱水洛河依舊倒灌,玄元控水旗依舊在起著作用,那便證明他們二人依舊沒有結(jié)果……
我注意到自丹陽趕至后,九霄云殿方向來了許多沒見過面的神仙,皆是出動施力來阻攔洶涌的水流,我本想稍顯感動,但轉(zhuǎn)眼望去,終究沒有見到那天帝凌華……主帥,果然是依舊坐在大軍身后,穩(wěn)定軍心用的,或許在天帝看來,此事也不足以需要他出馬吧……
所以,就如同神諭說的,五星禍亂本就不是什么危及六界的災(zāi)禍,但就是可能處理起來讓他們有些棘手,否則有怎么會有這上神不得干涉的狗屁規(guī)定!蒼溟一人的性命在他們眼中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罷了!
我收回道謝的話,連帶著不想理會丹陽……
心中分析盤算著蒼溟獲勝的可能,蒼溟天賦高,修煉刻苦,又是承襲天身自帶幽冥火種的身體,
可晏清也是承襲水神衣缽,修煉時間遠(yuǎn)遠(yuǎn)長于蒼溟,甚至手中還有那水神法器和水神戟……
這么思前想后心亂如麻,我竟然愈發(fā)覺得蒼溟勝算渺茫……
……
許是因為蒼溟的牽制,晏清逐漸無暇控制水旗操縱水流上淹,終于被丹陽帶來的這群援軍鉆了空子,立時念咒掐訣聲不斷,連適才敗北的鴛鴦神二人也重新加入了戰(zhàn)局,愈發(fā)賣力地好似為了找補適才的狼狽……
水流凝聚倒灌的速度愈發(fā)緩慢……我卻高興不起來。
窮極目力遠(yuǎn)眺,我只看得到蒼溟他們二人頭頂?shù)睦自朴l(fā)厚重壓抑,雷聲愈發(fā)震耳,爆裂聲即使我離這么遠(yuǎn)都清晰明了,又何況是現(xiàn)在處于雷云之下的蒼溟呢?!
尋著機會,我趁著丹陽沒注意立時將全身力氣都用在了逃離開來,速度極快地略過適才退回來的路,向那團濃重波動劇烈的兩道氣息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