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重天入口交界處。

我們一行來時已然駐守著密密麻麻的天兵，嚴陣以待。更得知已然有了先遣部隊前往……

情況的確不容樂觀。

……在前面帶頭的丹陽不知為何突然變換了駕云的軌跡，

“不好！”

她本引領者我和蒼溟，此時卻驟然離開，我只看見女子化作一道艷麗灼熱的火光向遠處略去。

“是洛河淹向了九霄云殿方向?！?

蒼溟知道我的疑惑，開口解釋。修長手指定定指向丹陽身影離去的方向——果然，我竟然看到了這天際出現了河水倒流的奇觀，想必那便是洛河水了。

不用猜，便知道是晏清的手筆……我心底暗暗震驚他的神通，這控水旗在他手里竟然有如斯恐怖的作用……

那洛河水明明隔得極遠，可卻愈發清晰，如同一道銀光閃爍的白練逆流向那虛掩在云霧中的宮殿……

九霄云殿，天帝凌華，丹陽上神……

思忖起丹陽適才見水淹天界情形下如此焦急的模樣，我心中有了打量……

總覺得自己好像察覺到了什么。每每提及相關，丹陽總是神色不自在許多……可我倒是從沒聽說過這丹陽上神和新天帝的八卦，想來以后有時間應該好好打探一番……

畢竟——

適才丹陽讓蒼溟上套松口答應之事我還歷歷在目咽不下這口氣，我有預感，自己順著這方向應當是有了能拿捏住這鳳凰上神秘密……我有這個直覺。

為此，這個發現倒是讓我的心情回春變好一些，有些興奮地相將自己這個發現分享給身邊人，我激動地拍了拍男子手臂，示意其靠近……

但是……瞥了一眼對此事一看就是毫無察覺，硬邦邦直挺挺站在我身邊的蒼溟，見我招呼他愣愣地彎腰垂頭……我還是歇了這八卦的心思，作罷。

眼下也容不得胡鬧，這家伙沒這方面的筋……

還是先去找到晏清才是首要問題……

蒼溟顯然也是這么想的。

……

不打算等待丹陽，我倆決定動身前往尋晏清……

其實也不用多大費周章，晏清此刻擺明了就是為了復仇，根本不怕暴露蹤跡，況且說不定此時已經跟先遣抵御他的天兵撞上也有可能，這洛河都已經被他操控地往上淹，循著逆流，也就方便找了……

……確實，我與蒼溟極其容易就找到了晏清。

……

望著對面那個與我記憶中總是白衣整潔，清秀柔和的書生模樣大相徑庭的晏清，我著實愣住不太確定，沒敢認……

陣法前的晏清此時雖然仍著一身白衣，可他發絲凌亂，雙眼猩紅，眉心還有一道類似“山”形的印記，周身魔氣四溢滔天，甚至已經臻至化形狀態……

不過我注意到他常戴的那只青玉束發簪竟然還歪歪的插在他的發間搖搖欲墜，身形愈發顯得比一般男子纖細，這也是我當初最納悶的，好好一男的，怎么如此消瘦，不過眼下算是他身上唯一還與曾經體面沾邊的表現吧。

雖然我以前就挺煩這家伙總是一副清高模樣，但見此刻他這般模樣，我倒是懷念起來晏清以前至少收拾過的形容裝扮……

好歹那時候，不論內里如何包藏著狼子野心，至少面上依舊體面……

而不是如今這般，仙魔不分……

這算是自從我得知后晏清瘋魔后，與他的第一次見面。我和蒼溟并沒有立時上前阻止，

只是心中倏爾更加明白，為何天界如此之急要讓蒼溟動手誅殺他。

因為就像我說的一樣，瘋子瘋起來是不管不顧的，

但又和我說的不一樣，我甚至想錯了一半，那就是晏清可能真的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戰神不戰神，根本不在乎與蒼溟角逐戰神位的事情……

自始至終，他想做的，就是那說出來大多數人包括我在此前都不太相信的單薄理由

——成為戰神他便可以順理成章地以另一個身份回到天界，尋求機會救他的師父。

不為自己，不為地位，只是為了——水神渡臨。

……直到事態發生到現在這般地步，我信了這個理由，眾人也才真的都信了……

但是也來不及了。

如今，渡臨神隕。

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

……不知道當初參與支持封印渡臨的那群神仙們，如果預料到如今這般，會不會后悔?

我承認我有些惡意揣測，但我控制不住，憑什么前人種下的惡因，要讓蒼溟承擔面對?

……

我冷冷看著身前天兵一波輪這一波向前攻向晏清……

結果不用猜……

在場我們所有人，沒人可以像晏清這般不管不顧，皆是人人皆是有所在乎，那么，因為有所在乎必然有所保留，而有所保留必然會……

會被晏清壓著打。

我用力閉了閉眼，手里緊緊攥著身側男子的衣袖。

我其實明知道結果，依舊暗暗祈禱著，希望這些天兵可以或多或少消耗到晏清一部分力氣……

我不是圣人，我也是自私的，有所在乎的。尤其是看到晏清這般狀態，我不了解蒼溟與其的修為力量自上次天牢一別后又發生了怎樣的差別變化，但蒼溟此時神色儼然十分冷峻，他雖然可能在意因為我在他身邊有所克制，可我感受得到，身側軀體的緊繃。

所以我深信——此時蒼溟插手入戰局，絕對討不了半點好處！

……再等等……

看著一個個天兵上千皆是被晏清揮倒在地，兵戈交刃的刺耳聲音作響，卻從未停下。

……

漫天靈力與魔氣洶涌紛亂，

終于，止住了第一波進攻……

兩方氣氛滯凝，敵寡我眾的局面依舊沒有在晏清那占據絕對的上風，當真是棘手！

而晏清對此不聞不問，擋住天兵后，只是站那繼續開始重新催動手里的一方旗幟，

不正是水神法器玄元控水旗。

自男子低喃咒語那一刻起，便迸發出強烈刺眼的神力震蕩——

這法器果然威力強大，我只覺得腳下已然不穩晃動，連同身體內里的氣息都開始紊亂，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水聲襲來，鋪天蓋地。

明明在天界，我竟然有了一絲恍覺立身于瀑布之下的視聽……

那晏清立于中心，圍繞他的周圍水紋漸變上涌，在他極速默念的咒語催化下迅速盤旋升騰……

我感受到呼吸之間都開始氤氳著濕答答的水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