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龍一聽這話，只覺得整個人身體一沉，直接癱坐在地。

陳超默不作聲，只是數了一遍又一遍，確實是5個……

幾人心態逐漸微妙起來，現在該不該拿出手機，照個亮看一下呢？

可萬一真照出個什么怎么辦？打個招呼？

換個角度想，只要我不掏出手機，我就看不見它。

只要我看不見它，它就不能先攻擊我。

這是原則，電影里都是這么演的。

很合理。

于是所有人就這樣沉默著，場中只剩下唯一的一道喘息聲，此刻那聲音也逐漸停息下來。

“我他媽服了，你們是真能跑啊……”

……？

王波？

豆大的汗水從王波臉上滑落，他掀起衣服狠狠抹了一把，“這一路，好家伙，差點兒沒跟上你們。”

趙云龍沒好氣道：“大哥你剛才倒是說句話啊……”

王波沒好氣道：“提起這個就來氣，你們幾個什么也不說，還越跑越快，整的跟有臟東西追你們似的，他媽嚇死我了。整的我是又不敢出聲兒，又不敢往回跑，只能陪著你們一路狂奔，草。”

王仁杰長舒一口氣：“是有臟東西追我們。”

趙云龍：“你特么大晚上跟著我們干嘛？”

王波：“你們幾個匯合的時候我就在邊上尿尿呢，看你們鬼鬼祟祟的就說跟著瞧瞧來著。”

“你特么尿尿不去廁所上？”

王波不好意思道：“基地的旱廁太臟了，你們到底干嘛去啊，帶我一個。”

陳超想起王波多次坑害高鷹的經歷，猶豫了一下，“我們打算去網吧，你發誓不跟教官說，我們就帶你。”

王波拍拍胸脯：“嗨呀，你們放心吧，我這人有原則的。也就小事兒上愛看熱鬧兒，大事兒上絕不糊涂，不會出賣兄弟的。”

他心里挺高興，入住寢室的時候他來得晚，等搬進來的時候，莫北三人已經結成小團體了，他一直想找機會融入進去。

陳超心思一動，補充道：“行。另外今天晚上你打輔助位。”

王波：“巧了，我這人就愛開團。”

……

世紀情緣網吧。

莫北走在最前面，一把推開門，手上傳來那熟悉的油乎乎的觸感。

全世界所有的門把手，論油膩程度，網吧大門排第二。

第一，是網吧的廁所。

軍訓基地這里位置偏僻，網吧條件較差，空氣中彌漫著膩人的煙味。

燈光昏暗，卻仍舊可以清晰地看到鋪滿過道的煙灰和方便面碎渣。

前臺小妹正聚精會神地嗑著瓜子追著劇，完全沒有要起身接待的意思，電腦聲音開的很大，不時傳來女人們矯揉造作的呼喊——“都敏俊希~歐巴阿~阿~”

“開五臺機器。”

幾人依次把身份證放到桌面上。

“包宿15，臨時還是會員？會員充50送50。”

“臨時。”

小妹的眼神全程沒有離開屏幕半分，甚至她嗑瓜子的右手全程都沒有絲毫滯泄。

她只用了左手，像盲人一樣只靠摸索就完成了整套開卡、充值的操作。

恍惚間，莫北似乎看到了老頑童周伯通。

陳超幾人已經挑好了座兒，是網吧中中間的五連排，這里雖然沒有包廂配置高，但正好是柜式空調的出風口附近，這份透人心脾的涼爽，是其他任何位置都享受不到的。

陳超：“快進快進。”

他剛才聽見網吧語音播報91號機五殺了，他也很想拿一次。

進入讀條界面，王仁杰站起身，“我撒泡尿去，開了你們喊我。”

趙云龍點上一支煙，隔壁包廂的小情侶一直卿卿我我，弄得他有點心煩意亂，嘆道：“真想找個能一塊兒打游戲的女朋友啊。”

陳超：“是兄弟們滿足不了你了嗎？”

“你滾。”

趙云龍吐出一口煙圈，煙氣在燈光下折射出迷離的形狀。

他瞇著眼，等煙霧飄散，才隨口問道：“對了，上次在基地食堂的內姑娘，你倆聊咋樣了。”

陳超沒心沒肺道：“你幫我要手機號那個？”

“……嗯。”

陳超頓時來了興致，“沒聊呢，我不是一直等你教我呢么，你說要從零教我怎么和女生拉扯。”

“怎么樣，現在有時間不？教教我。”

趙云龍愣住了，他知道陳超是個心思純粹的人，但沒想到單純到了這個地步。

他捋了捋思緒，決定采取一種委婉的措辭，和對方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

“兄弟，你知道嗎？”

“在古代，殺人，不過是頭點地。”

“如果我趙云龍做錯了什么，請讓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讓我幫你要玩手機號，再幫你聊到手。”

看著對方似懂非懂的目光，他嘆了口氣，“沒事兒，玩兒游戲吧。”

……

游戲玩兒到后半夜，眾人的狀態出現了明顯的下滑。

為了消除這種萎靡，大伙兒不停地更換著游戲。

從英雄聯盟，dota，到cf，到魔獸爭霸，到紅警。

最后到跑跑卡丁車。

大家實在玩兒不動了。

王波去廁所洗了把臉，回來時臉上帶著興奮。

“你們猜我剛才看見什么了？”

只有莫北還精神著：“什么？”

“坐那邊單人卡座兒的哥們兒，正偷偷兒看片兒呢。”

趙云龍頓時來了精神，“哪兒呢哪兒呢？”

王波指向角落里的一個卡座。

這種卡座的價格介于大廳和包廂之間，一般是一到兩個機子一起，前后是擋板，一側貼著墻壁，另一側用布簾遮擋著一半，私密性稍好一些。

眾人遠遠看去，電腦屏幕被簾子遮擋住了看不見。

但是可以看到那人的腿上，披著一件外套，而他的胳膊似乎也藏在外套之下。

大熱天的蓋什么外套兒？

這就很可疑了。

王仁杰：“不對勁，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對勁。”

趙云龍打了個寒顫，想起鼠標鍵盤上油乎乎的觸感，心底一陣惡心。

陳超：“最恨這種網吧看片兒黨了，有沒有公德心啊，沒準兒剛才就是他害的我卡了一下，要不那把我指定超神了。”

王波眼珠一轉：“那咱們來玩兒個游戲。”

“什么？”

“咱們輪流去找他，干擾他辦事兒。”

“用任何借口、任何行為都行，只要干擾到他就算成功。但是不能被他發現咱們是成心的，誰被發現了，誰就算輸。”

莫北無所謂，反正他肯定不會被發現：“我沒意見。”

趙云龍點了點頭，他覺得有點刺激。

“行，早看不慣這種人了。”

王仁杰由衷感嘆：“你他娘的真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