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在那一抹紅日,徐徐下山的余韻中。
江離才從執(zhí)法堂出來。
如他所料,面對他的訴求,依舊只有再議。
他沒有在乎,早就是明白的事。
獎勵三重境界上身,他的一身實力,已然來到了靈泉八重。
這也給他帶來了自信,他一定會改變這里。
“江離,我的問候,你收到了嗎?”
說話的人,二十來歲的模樣,面龐消瘦,帶著一絲絲蒼白,穿著常見的內(nèi)門弟子服飾,佩玉著劍,略顯斯文,眼底卻偶爾會露出些許瘋狂,暴虐之色。
尤其是此刻,他直視江離的時候,那一股兇意,散發(fā)的很明顯。
吳子幽。
而在他身旁,簇?fù)碇芏嗳恕?
有那個趙清遠(yuǎn),
還有‘裴楚’。
他同樣是一身白衣內(nèi)門弟子服飾,打扮的很干練,連頭發(fā)扎的一絲不茍,面龐儒雅,俊美,站在那兒不說話的含笑的樣子,像一個翩翩書生。
很難想象,無恥之徒這樣的詞匯,會跟這么一個人聯(lián)系上。
想必他們是得知的消息,刻意來看笑話的吧。
多半還是吳子幽的主意兒,只有這個被慣壞的巨嬰,才會如此幼稚!
裴楚,定然不會,江離跟他從小一起長大,關(guān)系雖然一直不好,但江離很清楚,這人就是一條毒蛇,最若無其事的時候,他才會張開那嘴毒牙,將人一擊斃命。
江離并不想理會他們,找了一條別道,便走。
“站住,我跟你說話,沒聽到嗎?”
“小子,你是不是又皮癢了。”
吳子幽摸了摸耳后,喊道。
“吳子幽此人自恃家世,為人囂張,你隱忍不是錯,覺得和傻瓜廢話浪費時間也不是錯,但你難道每一次都要對他避讓嗎?”
“莽,不是有勇無謀,做人也不該如此,但你的人生中,豈能只剩下謀,而毫無勇吧?”
“選項一:立刻斬殺吳子幽,獎勵學(xué)會掌教一脈絕學(xué),焚天上人親傳,滿級焚天典,境界立刻提升三十三重。”
“選項二:不要避他,停下與他爭鋒相對一番又如何,獎勵提升境界一重。”
“選項三,繼續(xù)龜,獎勵無。”
江離的腳步一停,他發(fā)覺這個‘選擇題’,每一次都要設(shè)置一個他只能眼饞,卻無法到手的選項獎勵。
讓人窩火。
既然給獎勵,他也甘愿做這口舌之快的事兒。
他轉(zhuǎn)身看向吳子幽,面露嘲諷,回道:“你又當(dāng)如何呢?”
“敢動手嗎?”
“敢就來唄。”
吳子幽怒不可遏,就要上去卻被身邊人緊緊拉住:“吳師兄,冷靜,冷靜,這是在執(zhí)法堂,不能在這兒。”
一年前,他被杖責(zé)五十,當(dāng)眾行刑。
或許,在江離看來這樣的懲罰比起他犯的罪,微不足道。
但對他這種從小到大,都被保護的很好的人來說,宛如奇恥大辱。
更別提,他的一樁婚事,因為這塊兒丑聞,告吹了。
他被長輩罵了個半死。
當(dāng)時,憤怒他直接就找了江離,給他暴打了一頓,僥幸沒死的原因是執(zhí)法隊來的太快,以及他終究還是心有顧及。
而那次,他不但被判賠付江離養(yǎng)傷的一切資源,還直接被關(guān)了禁閉一個月,被長輩訓(xùn)斥,更被執(zhí)法堂的下公文函直接警告。
他們家在宗門也是有很多對手存在的,多少人等著機會落他家的面子。
江離也并不是毫無關(guān)注度的普通弟子。
所以,他真被勸下來了,逐漸冷靜,但眼底的怒,卻幾乎溢出。
“江離,別只會逞這口舌上的功夫,不就是清楚,這個場合,我不會對你動手嗎?”
“你若真想,可以啊。”
“我們現(xiàn)在就立生死契。”
“敢嗎?你。”
“立刻接戰(zhàn),時間勿論,任何方式,任何形式,任何場合,斬殺或重傷吳子幽,獎勵:提升境界六重,獎勵學(xué)會三大絕學(xué)之三味焚天決前三式。”
“有何不敢?不過,不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我可沒時間跟一個紈绔子弟說些屁話,我很忙。“
“另外,打你的時間,地點,形式,也得由我來定,你還不配。”
江離面露鄙夷。
“我不配?你個小窮酸,沒爹沒娘的野雜種,你算個什么東西,敢跟我談配不配?”
“還沒時間,你忙你媽呢。”
“你當(dāng)然會沒時間,畢竟,閻王老子著急給你催命呢。”
吳子幽火冒三丈。
“關(guān)你屁事?”
“總之,戰(zhàn),我接了,有事就說,沒事就滾。”
“該滾的是你,你個找死的狗東西。”眼看著吳子幽又要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他的護衛(wèi)‘言叔’在旁邊小聲的對他說:“公子,冷靜,冷靜。”
然后他又對江離說:“江離,你愿意接戰(zhàn),很好。”
“但口說無憑,時間地點,你定也沒關(guān)系,但我們也有要求,不然你說你死那天打,那我家公子還要等到那個時候。”
“你看這樣好不好,我?guī)е臅F(xiàn)在你說一個時間,到時候,斗武臺上,直接一分生死。”
“如何?”
江離思索了下。
當(dāng)初,他剛?cè)雰?nèi)門不久參加過一次內(nèi)門大比,那時候在整個內(nèi)門差不多是三四百名左右的成績。
而吳子幽是常年前十,老牌內(nèi)門弟子。
定然是靈河境的存在,以他的家世,靈湖境,也未必沒有可能。
片刻,他點了點頭:“好,那就把時間定好。”
“一年之后,可以。”
那護衛(wèi)一笑,當(dāng)即道:“一言為定,那就這么說好了。”
他將文書遞過去,“你看一看,沒有什么問題,簽字畫押,回頭我就送去執(zhí)法堂公證。”
一旦簽了這份文書,到了時間,只要他活著,就必須得上擂臺。
不然,執(zhí)法堂也不會放過他。
但他細(xì)細(xì)思慮,一年應(yīng)該足夠自己成長到很強的地步了。
若還解決不了吳子幽,那只能說明,他空懷寶山,而不會用啊。
做完這一切,幾人分開,各自離去。
吳子幽還是挺不滿,對著護衛(wèi)說道:“言叔,你自作主張什么,還要讓那小子活一年。”
“你怎么想的。”
“因為這王八蛋,我的臉丟盡了。”
一般的人當(dāng)然不敢嘲諷他,可在二代的圈子里,也有的是笑話他,他也無可奈何的人。
“公子,這只是做個保障嘛。”
“戰(zhàn)堂那塊兒我都打點好了,沒一個任務(wù)是好相與的,他必死無疑。”
“就算最終僥幸被他逃的一命,也不代表后續(xù)我們就不能出手了。”
“且不說別的,趙清遠(yuǎn)不是跟那小子,一個月后有場約戰(zhàn)嘛?到時候我們可以再設(shè)計一下。”
“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公子,相比于別人殺了他,你難道不想親手打死他,洗刷心中的憤怒嗎?”
“是這個道理,行吧,那就這樣。”
主仆二人說話的時候,旁邊的人全都低著頭。
吳子幽這時看向趙清遠(yuǎn):“清遠(yuǎn),要是這小子一個月僥幸活了回來,就要看你的了。”
“回頭我讓人給你一瓶破靈丹,再加一顆爆境丹。”
“好好做事。”
“多謝吳師兄栽培,多謝吳師兄,清遠(yuǎn)定竭力相報。”
趙清遠(yuǎn)聞之狂喜,面對江離的約戰(zhàn),雖然他有信心。
但要是再有一瓶破境丹,他的修為在短時間內(nèi),還能更進一步。
更別提還有一顆爆境丹,關(guān)鍵時候服用,那可是能瞬間暴漲兩層境界,固然有些后遺癥,卻絕對可以用作保命底牌來使的。
吳子幽見慣了這幫小家小戶出身的表現(xiàn),倒也不以為意。
看向裴楚,裴楚懂他的意思,低頭溫煦一笑:“放心,吳師兄,小弟都安排好了,你回去就能看到她了。”
“是那個小辣椒嗎?”
“是她。”
“嗯,辦的不錯。”
吳子幽勉勵了兩句,便急不可耐的帶著人走了。
而裴楚以有事的關(guān)系留下了,趙清遠(yuǎn)陪他一起。
而趙清遠(yuǎn)并沒有注意到,
他的好大哥,某一刻,看向吳子幽的背影,有些不屑。
某一刻,他還瞧了一眼江離遠(yuǎn)去的方向,因為逆著光,所以也瞧不清楚他當(dāng)時的表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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