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除蟲
- 詭道明末:茍在焚尸間修長生
- 秉燭行舟
- 2379字
- 2023-04-07 21:16:34
經過一上午的激戰,西城方向有賊軍進攻的消息也是傳遍了太原城的大街小巷。
以往還能遮掩一下消息,如今喊殺聲震天,重傷員與戰死的士卒一批批地往下運,只要不是瞎子聾子,往這邊走上幾步便能得知實情。
附近是戒嚴了,可城墻何其高大,四處忙碌的明軍與身上新添的血跡,真相呼之欲出,封鎖不住的。
三番攻勢,皆被打退,流賊有些傷筋動骨,明軍傷亡也不小,但士氣顯而易見地好了不少。
守軍主將也有些奇怪。
沒被拋下城墻的流賊尸體中,不乏有裝備較為精良的老營兵,而且盤點了一下人數,竟還規模不小,并不是充當帶頭的軍官。
加上混淆的,墜下城墻的,可以肯定這一波攻擊之下,其規模絕對上百人。
這他娘就奇了怪了!
手下的兵,自己也清楚是個什么尿性,其真實戰力也就欺負欺負流民,如今竟還剩約莫六七百人。
據主將官戰后估算,應該剩三四百才正常,因為曾追隨曹帥征討流賊的他,十分清楚這些同僚口中“刁民”的可怕。
也正是這段經歷,讓他成了如今太原城中,為數不多“知兵”的將領。
領導口中的“能者多勞”,外加其余裙帶關系進來的幾位千總,人家要避禍,所以這最為貧瘠,也最容易遭受攻擊的西城,就劃歸他和另一位千總鎮守。
眼下收到傳信,果不其然,不僅是旱西門遭遇了輪番進攻,水西門也激戰不止。
暗自嘆息,將疑惑壓在心底。
這位千總很清楚,能活下來這么多戰士,不是靠自己的指揮,也不是靠流賊的手下留情。
皮褲套棉褲,必定有緣故,只是現在的他沒能力,也沒想法去找出那潛藏其中的關竅。
望著周遭忙碌的兵士,臉上都掛著劫后余生的慶幸與喜悅,他也是繼續指派下發軍令……
離了旱西門的李長生,沒有直接回焚尸間,而是朝著黑幫所在地潛去。
如今城門開戰,巡邏的差事便又還給了衙役,錦衣緹騎也算是現成的戰力,自然不可能如前幾天一樣巡街維持治安了。
知曉事態危急的各大幫派,肯定也不敢輕舉妄動,除非心中有鬼,或是干脆已經和外面的人聯絡好了,籌劃著內應破城。
一向囂張跋扈的它們,此刻老老實實地待在據點里,根本不敢亂跑,乖乖地等外面的眼線傳回消息。
無事可做的高層們,也在討論著城的得失,萬一城破,該如何應對流賊……
黑幫便是如此。
在被大火重創后,底蘊一下子虧空大半,平日里一起搜刮的其余幫派,難免不會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
暗中席卷全城的幫派戰爭,也是再度送上了沉重一擊,讓黑幫只得俯首做小,成了一位官老爺的白手套,從聯手撈錢變為主仆關系,專為其處理腌臜事。
這才混了個官面上的身份,得以在愈演愈烈的廝殺中幸存下來,茍延殘喘。
人有人路,鼠有鼠道,按理來說黑白都應付過去了,黑幫總算可以喘息幾日,過上幾天安心生活。
可李長生今天,決定當一回不安定因素。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以往是沒機會鏟除這些毒瘤,眼下剛從戰場下來,帶了一身殺氣的李長生,也是想著順道給“轄區”除除蟲。
沒驚動外圍警戒的馬仔,一路摸進黑幫的大本營。
前些日子的那場大火波及甚廣,而且燒爛的都是自家地盤,所以小弟們也是多了項苦差事,收拾這滿目瘡痍。
時隔多日,仍舊沒弄完,也不敢請匠人散人來干活,畢竟萬一挖出來些不“好看”的東西,難不成還要殺人滅口啊?
再說了,這里面要是翻出些財物來,肯定是要上繳給老大的,但自己偷偷留下點,也不是不可以……
正好流賊打來,不干凈,見不得光的手腳得收一收,黑幫的大多數小弟也就當起了小工,打掃著自家的爛攤子。
屋里坐著倆漢子,正就著酒啃豬頭,人手一個,牢牢捏住,腦袋上下不停,把那鹵得入味卻毫不軟爛的豬頭肉從骨頭上撕扯下來,動作粗獷,吃相野蠻,絲毫不像手下幾百號人的幫派之主。
旁邊一文士打扮的師爺正翻著賬本,為二位幫主說明如今的財政狀況與期冀的發展藍圖。
“我說老宋啊,”將脆骨咬得嘎吱響,老二秦豹干了碗酒,愜意地長出口氣后說道:“你也知道,俺跟大哥不帶老聽這些球事,直接點吧,還得當多久的狗,才能把之前的錢掙回來。”
遲疑地望了眼另一位喝酒吃肉的壯漢,師爺稍加思索,也是咬牙如實說道:“虎爺,豹爺,若沒有那場火,馬上冬日來臨,咱積攢的煤渣定……”
豬頭骨被拋在桌上,滾了半圈,不大不小的響動正好令師爺的話語戛然而止。
面色淡然,舉著碗喝盡最后一口酒的秦虎也是開口道:“過去的事兒,再說這些也沒什意思,我們想知道的,是……”
“好膽!?”
懶虎聳肩,舌綻春雷。
秦虎猛拍桌面,木屑崩散,掛在下方的刀劍也是暴露出來,被兄弟二人先后握于手中。
自打庫房失事,二人的配刀配劍便從不離身,哪怕瀉火的時候也是壓在枕頭下,防的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他倆的項上人頭。
從一開始的暴怒到反應過來的驚疑,哪怕兇手一直沒有再次出現,他們表面松了戒備,以意外公之于眾,實則不敢有一絲僥幸,吃穿住用接由可信之人負責,連一向酷愛的酒水都不敢喝酣。
實在是煎熬折磨。
眼下異常降臨,秦家兩兄弟反而有種舒緩的兇性在釋放開來。
旁邊的師爺卻是個普通人,不幸被一根桌腿當胸刺入,滾在一旁開始嘔血抽搐。
本來三人談話,乃是黑幫的機密大事,周遭侍從早已退至院外,若是有人想闖進這最核心的院落,也得先和他們交戰。
可偏偏那再熟悉不過的感覺,若隱若現,令人不敢忽視。
那是殺意。
秦家兩兄弟從礦工起步,一路廝殺上來經歷過無數次的生死,這關乎性命的東西,哪怕已經貴為幫派之主,很少親自動手,他們卻絲毫沒有忘記。
秦豹的反應遲鈍些,但也沒慢多少。
在哥哥拍碎桌案后,他也是嫻熟地將劍撈在手中,寒芒出鞘,戒備四周。
手持刀劍的兄弟倆沒管師爺的死活,因為他們發現了更嚴重的問題。
按理來說秦虎的那一聲暴喝,院子外的死忠手下與侍從們不可能聽不到。
眼下卻依舊靜若無人,沒有絲毫反饋。
這其中的玄機大多也就兩種。
一是人已經死絕了,而且毫無還手之力,連動靜都無法造出;二是暗藏的襲擊者,已將兄弟二人困鎖于某處隔絕的空間中。
或是障眼法,或是幻術,總之來者不善,本領還很難纏。
正當秦豹難捱焦心的怒火,準備怒罵出聲時,一道身影出現,讓他消去火氣,忙不迭地觀察這不速之客。
門前階下,有人提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