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地下的宮殿。

奧米洛特看著手中的石板，長長嘆了口氣。

“親愛的奧米，以道格拉斯的速度，他就快到斯科特了。你不用這么著急，也應該多休息。道格拉斯一到，什么問題都解決了，我們不會輸的。”

娜莎走進來，給奧米洛特帶來一壺熱湯。

她拿了一個木碗，盛了一碗湯給奧米洛特，老精靈接過湯喝了一口，臉上難得露出一個笑容，一口氣把湯喝下去。娜莎幾十年了，也才是第五次看到他笑啊。

娜莎看得有點呆了，今天一定是有好消息。

“親愛的娜莎。你煮的湯越來越好了。”

“那是當然，煮了半年了。現在紫絨越來越少，我用的還是四十年前，我們認識時候你送我的那一株。”娜莎笑一笑，接過空碗來給奧米洛特再盛一碗，看著奧米洛特喝完，她才問道：“佩姬有什么消息嗎？”

奧米洛特把石板拿出來交給娜莎，娜莎看著奧米洛特放開的眉頭，就知道一定是大好消息，她的臉上再次笑起來，等她讀完那幾行字，她的笑容凝固了。

“親愛的奧米，我們十年心血，就這樣一天之內，全部變成了幻影？”

“親愛的娜莎。十年也未必比得上朝夕啊。我們都是生命久遠的個體，可是卻被人類趕到了地底下，這不就是今天這個結局的寫照嗎？而且，他們為了這個神跡，下了這么大的本錢，難道就不應該贏嗎？”

“可是奧米，我不甘心。我們還能贏得，我們讓道格拉斯把所有人殺光。這個女王，她沒有子嗣，我們還能搶到這個國家。我們不能輸，要是圣裁教會在西北開花了，那么他們就能從兩個方向開始傳教，不要幾十年，整個大陸就是克斯彌克的天下。”第一次，娜莎的聲音也有點失控。

“娜莎，女王只是一顆棋子而已。既然神跡當著十萬大軍的面前出現了，她的即位無可避免。我們殺了她又有什么用呢。殺了她，內戰將會無可避免，即使我們最后得到一個破敗的國家，卻無法阻止塞克的傳教，德塞斯的勢力將無可避免得入侵，要是女王死了，明天塞克和梵特小子就能名正言順地帶了獅鷲飛過去。信仰的力量是可怕的，斯科特的人民會猶豫，他們會支持外來的德塞斯為他們的女王復仇。而我們，怎么辦？把他們都變成骷髏？現在，一切都晚了。”

“他們只有三萬頭獅鷲能飛，他們的騎兵和步兵過不了烏拉爾山脈。我們可以抵抗的，斯科特有二十多萬軍隊，而且還可以征召更多。我們甚至可以直接出兵，從這邊進攻德塞斯，幫他們分擔壓力。”

“這個次元內沒有翻不過的山頭，包括烏拉爾山。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告訴你，我們五個，在認識海瑟萊爾之前就翻過了烏拉爾山，我們還到了阿比泰拉雪峰。”

娜莎繼續爭辯道：“那時候，你們已經是大陸的強者了。大陸的強者，自然能夠翻越。”

“親愛的娜莎，可是那時候我們在阿比泰拉雪峰發現了一個人，一個二級盜賊，他已經凍僵了，可是他到了那里。”

“誰？”

“海瑟萊爾，當時他是二級盜賊，但是他做到了。”

娜莎沉默了，如果二級盜賊能夠登上阿比泰拉雪峰，那么一支軍隊也可以翻過烏拉爾山。至于這個人是不是海瑟萊爾，已經不重要了，強大并不是永遠的，每個人都必須刻苦修煉。

“那么，我們輸了？”

“不過，娜莎。一切事情，都不要絕望。我們輸了，可以重新開始。我們的壽命很長，還能活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我們可以用半年時間熬一碗湯，而人類，花兩個小時做出來的湯就算是美味了。塞克，我想想，已經七十了吧，活不了幾年了，我們有的就是機會。”

人類的壽命，比起他們來，確實是太短了。

“那我們下一步怎么辦？”娜莎問道。

“把紅龍和耿納找回來，我們好好研究一下，圣裁決對不能那么風光地開始傳教，但是我們也不能輕易刺殺那個女王。讓道格拉斯和佩姬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們決定了策略，他們再行動。然后，我需要那個術士的情報，從什么地方失敗，我們就從什么地方爬起來。我們可以好好利用這個新出現的棋子。我們有的就是時間。”

“那個騙子，值得我們這么重視嗎？”

“他很膽大，很妄為，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所以今天他贏了。說實話，我得到了左手之后，也不敢完全按照左手的指示走下去呢。至于那個騙子勃利，更加不明白左手的指示了。只有他，做得比我們都好。無知者無畏啊。”

“好的，親愛的奧米。”

“塞克，我的朋友，看你還能活幾年。”娜莎出門的時候，聽到奧米洛特輕輕說道。

長明火突然熄滅了，原本昏暗的教堂里下入了一片漆黑。一個牧師走進來，想要點亮不知為何熄滅的長明火。

“不要點了，就這樣吧。”大廳上放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阻止了牧師的行動，聲音接著問道：“你來，有什么事情？”

“教皇陛下，梵特皇帝陛下來了，已經在外面等了很久。”牧師小心地回答著。

“讓他進來吧。”

牧師小心地退出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黑暗之中，教皇賽克嘆了一口長氣，喃喃說道：“奧米，你說的沒錯，我是沒有幾年好活了。所以，我才特別珍惜啊，再給我三年，我就能做到了。而你，也許就再也無法翻身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大廳里的溫度突然低了幾度。

“賽克，我的父親。梵特向你問好。”

“梵特，我的孩子。愿彼得在天堂能夠保佑你。”

“我感覺到了，斐希雅釋放了她的神跡。而現在，還不到她登基的時候，我想她一定遇到了危險，我們應該去幫助她。”梵特皇帝此來，就是為遠方突然出現的浩大能量，那能量，原本不該在這時候爆發，而是要等到斐希雅即位那一天，作為主神的禮物，賜福給新的女王的。

“我們要怎么幫助她呢？帶上所有的飛行部隊？一個來回，不需要戰斗，烏拉爾山上的寒流就能讓我們就損失五分之一。”

“那么我一個人去。”梵特的聲音失去了平常的冷靜，有點急躁起來，即使沒有任何隊伍，皇帝也有信心，一個人就能征服那個國家。

“梵特，我的孩子。你平時如此冷靜，為什么關系到斐希雅你就這么著急呢，你是皇帝，這里無數重要的事情等你去辦？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她會平安的。”賽克教皇直接拒絕了梵特的要求，語氣雖然不嚴厲，卻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

賽克不但是他的教父，還是這個帝國的一半主人，他的父親彼得大帝，對賽克也是很尊敬的。然而對斐希雅的關心讓梵特忍不住繼續說道：“可是，斐希雅只帶了三百多個騎士。她會有很多敵人的，她連一個強大的衛士都沒有。”

“梵特，你要相信神的安排，神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一切。而且你，總是小看斐希雅，從她來這里第一天起，你就以為她需要你的保護，其實，她并不需要，她是勇敢的圣徒。”

梵特在心里嘀咕一句，相信神的安排？你不是和我一樣，根本不相信神嗎？我是彼得的兒子，我怎么會信神呢？不過這些話，作為“金色六人行”以及他們的后代，是不需要說出來的，每個人心里都清楚。

梵特繼續道：“可是……”

“好了梵特，你還要辦你的事情。先知劍，獅王盾和天使項鏈的下落，到現在還沒有眉目，我們必須抓緊時間，盡快找到他們，組成天使聯盟！我看這段時間，你應該親自去找，不要光派那些無能的屬下。還有，烏拉爾山的勘測進度要加快，如果不能翻過那座山，我們就沒有辦法給斐希雅實質性的支援。我已經老了，活不了幾個年頭。要是有一天我去見了彼得，這重擔就要你一個人來挑了。”

“是的，賽克，我的父親，我一定會讓神的榮耀照耀整片大陸。”

“梵特，我的孩子。愿彼得在天堂能夠保佑你。”

梵特皇帝走出壓抑的教堂，在堅冰覆蓋的雪山石道上慢慢向后山走去。

風雪之下，后山的楓葉更加紅了。梵特輕輕采下一張，伸出手指彈了彈上面的一點雪霜，把楓葉放到隨身攜帶的一本書里夾好。一聲長嘯之后，他的綠龍飛過來。

梵特皇帝跨上綠龍，騰空而起，飛向彼得堡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