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寶珠想的是離開這里,換個地方生活。
不過她知曉,許老漢是不會答應的,他一輩子都扎根在這兒了。
這里有他的親人朋友,還有……許寶珠的母親。
許老漢擺擺手,“沒事,你去忙吧,我在這兒自己待會兒。”
“好。”
……
原以為這事就這么以許老漢家忍下過去了,可不曾想卻是愈演愈烈,幾日后,那謠言傳得是更加離譜了,先是說許寶珠成親,其實不過就是個幌子,只是替錢成擋災,后又說錢成母親給他講的媳婦,遲遲不愿意嫁過來,是因為知曉了二人的事,反悔了。
還有人說,他曾經看到許寶珠大晚上的,偷偷過去私會錢成……
真是越傳越離譜!
事情演變成這個樣子,是許寶珠完全沒有想到的,不用說,定是她那個尖酸刻薄的嬸子的杰作!
自從他們家長媳婦流產后,焦氏就一直針對許老漢和許寶珠。
她說是因為當日成親,許寶珠去她家吃酒,將那晦氣沾到了他們家新媳婦身上,才導致如此的。
兩年都過去了,還在惦念著!
以此為理由各種占他們家便宜,如今沒想到還會因為一個豬肉的事,鬧到這個地步。
許寶珠氣壞了,怒氣沖沖的就要去找人算賬。
朱允將她拉住,問:“你有證據證明是她傳的嗎?”
“不是她還能有誰?”
朱允搖頭無奈,又問:“那要是人家否認,咬定說不是她傳的,那你怎么辦?”
“我打得她滿地找牙,非得讓人承認不可!”許寶珠氣鼓鼓的,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朱允聽她這置氣的話,不由笑了,“你這是濫用私刑,這鬧大了,就算有理也變得沒理,更討不著什么便宜去了。”
許寶珠在氣頭上,經他這么一提醒,恍惚回過神來,好像確實是這樣。
“那難道就這么算了?”
朱允見她冷靜下來,按著她坐下,道:“算自然是不能這么算了,不過我們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才能讓她自己個兒承認這事是她做的。”
許寶珠嗤鼻,“她又不傻,怎么會承認,上一回她就沒認,還無理取鬧。”
“對了,上一回!”
許寶珠想到什么,看向朱允,顯然他和自己想的一樣。
“這人走過必留下痕跡,只要是她做的,一定會露出馬腳,咱們有了證據,到時候請了里正過來主持公道,她肯定不能再否認。”
“那依你看,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朱允垂眸沉思片刻,附在她耳邊道:“我們這樣……”
……
他這個法子也不知道靠譜還是不靠譜,但想來也只能賭一把了。
眼下近秋收時節,地里的活少了許多,村里人沒事就會在村口的大槐樹下閑聊,許寶珠和許老漢只種著一畝三分地,多是靠著許老漢行腳還有賣一些草藥過活,更是比其他人有空些。
兩人按照原先所說的,只當做不知,若無其事的在村里閑逛著,轉到了村口。
本來還聊得正歡的幾個人,見著二人立馬噤了聲。
“寶丫頭,出來逛呢?”
“嗯,我相公剛到這兒不久,地方不熟,今日他身子骨好些,我帶他出來走走。”
大抵是因為許寶珠成親,而且朱允竟然到這會兒還沒有出事,也或許是前兩日請人吃肉,他們心頭感激,總之對她沒有之前那么大的敵意,也不像之前那般防備著她,主動邀了夫妻二人過去坐下。
許寶珠也沒客氣,牽著朱允的手走到一眾人中間。
“瞧這,年輕就是好啊,感情好著嘞,還手牽手的。”
“那是,就這小兩口焦不離孟的親密模樣,說她還對錢家小子余情未了,誰信啊!”
“春花嬸子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許寶珠眨巴著眼,真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這樣子還真唬過了幾個人。
牛春花道:“嗐,你這些日子啊,老在家里,不知道外頭都給你傳什么樣了,說你跟錢家小子私相授受,暗中往來呢。”
“天!”許寶珠紅眼,“誰這么壞的心,竟然這樣壞我名聲。”
她眼淚汪汪的看向朱允,壓低著嗓子,嬌聲軟語道:“相公,這可是沒有的事,你得信我啊,這些日子,我都跟你在一塊的,你知曉的。”
朱允暗嘆她這演戲的本事,打著配合幫她擦掉眼淚,將人攬懷里,道:“娘子是什么樣的人,我自是清楚不過了,斷然不會相信這些沒來由的話。”
幾個婦人見狀均是一臉沒眼看的模樣,可心里卻在暗暗羨慕。
她們的丈夫,幾時這么溫柔體貼過。
這丫頭是個小災星,卻也不得不說好福氣,招了個相貌俊美的小郎君回來做上門女婿,不用去別人家吃苦受罪,伺候旁人那一大家子,人還什么都聽著自己的,相信自己。
朱允幫她擦干淚,驟然板起臉來,“敢問幾位嬸嬸可知,到底是何人在背后如此詆毀我娘子?”
這平日里病懨懨的,仿佛風一吹就倒的模樣,可這嚴肅起來還挺有風范,那不怒自威的駭然氣勢,可是將在場人都嚇了一跳。
有人道:“村里人都在傳,我們啊,也只是聽說而已,或許你們可以去問問許長貴,當日他曾說過,親眼見著寶丫頭去找了錢家小子。”
許長貴?
許寶珠蹙眉,腦海中忽然浮現一個人的模樣。
這是村里出了名的混不吝,年紀輕輕,好手好腳的,卻是非得去干那個偷雞摸狗的營生,后來被人抓住,蹲了兩年的大獄,母親被他氣死了,只留一個老父親在,這兩年老父親身子骨不好,怕自己要走了,他沒人照顧,托著媒人給兒子相人家,可那些個人家一聽坐過牢,哪里還肯將自己清白的閨女嫁給他,就這么單下來了。
他也不干活,平日好吃懶做,就在村里瞎晃悠,偶爾跟著村里頭的漢子去山上打獵,勉強過活。
沒想到,他現在竟然還瞎傳這種謠言來!
看她不去撕爛了他的嘴!
許寶珠堪堪收住眼淚,拜謝道:“多謝幾位嬸嬸,我這就去問問,這長貴哥,為何這般無故中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