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白過去的幾年從來沒有感覺自己像今年這么累過。
方熹和宋沛白再次踏上了去寧波的路，這次依然是宋沛白開車，路上兩個人熟絡不少，在宋沛白的有意傾訴下方熹很快明白了一個事情的大概。
簡單來說，開元的日子很不好過。
在宋沛白的敘述下，方熹知道了現在的幾個大公司都是有自己的特點的，比如現在市場排名第一的瀚海傳媒最擅長制作的就是喜劇片，牢牢把控每年的賀歲檔吸金無數。
開元公司一直以來的招牌就是動作片，在前些年還好，因為如香港一些地方的武術指導或者動作演員進入內地的合作對象最優選擇都是開元。
但是近些年來隨著技術發展讓特效制作的門檻越來越低，特效片越來越多的情況下開元的動作片相比之下就有些土味十足。
在票房和口碑雙雙下跌的情況下開元內部也出現了不同的聲音，有股東認為應該趁著現在的東風全力轉型動作片，也有股東認為特效片就是一陣風，刮過去就沒了。
而宋沛白自己也明白是因為公司的盈利出現了下降所以才會有各種人跳出來，名義上搖旗吶喊，實際上是在爭權奪利。
這次請來徐恩導演已經是費了不少人情，如果拍出來的片子依然不能達到預期的盈利，那么……
宋沛白沒明說，但是方熹都明白，作為一個社畜雖然沒做過高管，但是大公司的爭權奪利沒少見過，吃相并不好看。
“但問題是沒想到這次的電影這么命運多舛。”還在開車的宋沛白想起來現在的情況都不免屈指輕敲自己的太陽穴來緩解煩躁。
“確定了徐恩導演和劇本之后我們就開始招募演員，不怕你笑話，之前我們談定的主演就是藝泰茲。”
方熹點點頭表示理解，徐恩導演他也知道，算是中青代里比較有想法的導演了，名導配流量，不是觀眾最想看的，但確實是最能保證票房的。
“但是徐恩導演和藝泰茲談崩了。”宋沛白回想起來甚至有點想用腦袋去撞方向盤，這是最沒想到的情況。
“徐恩導演對于演員和劇本都有自己的要求我們事先是知道的，和藝泰茲也事先說清楚了，他們那邊也同意，但到了劇組之后一開始還彼此能互相克制，一周后劇本研討會上藝泰茲帶著經紀人，他們想對導演和開元施壓修改劇本。”
“徐恩導演當即拂袖而去，后來藝泰茲就再也沒來過劇組了。”
方熹想想也感覺很荒謬，現代電影劇組都是一個大工程，一旦確定電影要啟動，上到備案租借場地，下到道具制作龍套安排，上千人就要動起來，結果現在這個龐大的機器準備運作了，男主要沒了。
想想……還挺好玩兒的。
“所以徐恩導演是對我很滿意嗎？”方熹饒有興趣。
宋沛白瞥了他一眼：“我并沒有和徐恩導演溝通，只是覺得你能補上這個缺，所以決定先簽了你，然后再和徐恩導演溝通。”
“但沒想到的是你在太湖度假山莊的那個‘百人敵’不僅僅強，打的還非常好看，我在會議時候和徐恩導演透露了你是我的意向人選，徐恩導演就表示盡力簽下你，只要你來，不太過分的要求都好說。”
“這導演……也是蠻奇葩的。”方熹并不領情，犀利評價了一下。
宋沛白明白方熹的意思笑了出來道：“你放心，徐恩導演這個人是出了名的怪才，他不喜歡的演員即使拿了奧斯卡他也愛理不理，但如果對眼了，你把他踹開他也會眼巴巴的跑上來想指導你怎么演電影，而且他一直對動作電影很喜歡。”
方熹了然，隨后方熹和宋沛白聊了一些關于雷家的往事，知道了雷家的大孫子今年直接出國散心去了，現在還依然消沉，雷老爺子束手無策，不由得感到嘆息。
兩個人到寧波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下車后方熹就見到了徐恩導演。
確實如宋沛白所說，這個導演就突出一個怪。
面度方熹這個絕對的新人，這個導演不僅噓寒問暖將宋沛白這個老板扔在一邊，甚至殷勤的主動給方熹提行李，這讓方熹有點受寵若驚。
主動搶過了自己的背包，方熹開門見山道：“徐導演，您這是？”
徐恩搓搓手有點不好意思道：“方先生，你之前那所有，全都是真的？”
方熹啞然，點點頭道：“都是真的？”
“包括在魔都做的那個身體素質上的測試？”
說的應該是在雷家做的測試，方熹轉頭看向宋沛白，宋沛白做了個無奈的手勢，意思是這個數據已經給到徐恩了。
方熹點點頭道：“沒錯。”
徐恩導演喜不自勝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方熹反而更加是一頭霧水了：“導演您這是？”
徐恩直接把方熹撇在一邊：“宋老板，我們不如改劇本吧？”
完全沒想過這種情況的宋沛白：
“啊？”
……
恰巧也到了飯點，徐恩導演毫不客氣將兩人帶到了下榻酒店附近的一個菜館里開了個包廂。
點好菜之后徐恩的第一句話就是：“宋老板，追加投資吧！”
本來有點看戲心態的宋沛白當即眉毛就豎起來了，不過想到徐恩導演這人一貫的脾氣和如今開元的窘境，宋沛白還是將心態努力撫平，柔聲道：
“我需要一個理由。”
此時在場的徐恩導演眼里我閃動著毫不掩飾的興奮光芒：
“我們要拍特效動作大片！”
“之前那個藝泰茲我不喜歡，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的身體素質不行又沒有武打的底子，這樣的主演拍出來的電影只能恰爛錢，怎么能拍出來叫好叫座的電影？”
宋沛白只當沒聽到“恰爛錢”三個字，實際上開元的內部還真挺想恰這個爛錢。
“但是現在方先生來了，那情況就又不一樣了。”
“你們在路上的時候我已經收集過方先生的所有能看到的資料，可以說他完全就是一個怪物！”
看著導演看自己的眼神，方熹有點后悔來這里是不是一個錯誤。
“強悍的身體素質，流暢的身體線條，扎實的動作基礎，有這樣的演員，只要有足夠的錢，我完全可以將我心目中最好的電影拍出來！”
“我覺得沒人能比方先生更懂動作，我也覺得現在沒多少比我更懂拍電影，我還認為沒有哪個老板比宋老板更懂電影，我們的聯合，必將有一部偉大的作品！”
宋沛白忽然感覺有點胃疼，這情景，怎么感覺越來越不受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