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就知道你會來的。”老常對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三個少年笑道，這句話明顯是講給文昌右聽的。

文昌右卻不回答他，只是仰著頭看天花板，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是啊是啊，昌右他是覺得您知識淵博、控蟲精湛，所以才來求……不，請您指點一下迷津。”葉子棋圓滑之極，拍馬屁也是不用臉紅的，不過說到求字的時候余光瞄見文昌右朝自己這邊瞪過來有殺氣夾雜在其中，連忙改口了一個請字。

“卻也不用你們請我，既然你們都來了，我就不擺什么譜了，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好了。”老常這番話卻是讓文昌右三個大吃一驚的，本來以為老常會刁難自己，想不到一來還沒兩句話就說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訴自己，真是匪夷所思。

“要想打敗離寐，就要入夢，所謂入夢，其實……還得先從離寐本身說起。離寐這種蟲本身并不是實體，而是活在未知維度里面的一些電波。它可以通過感知整個世界的各種事物發出的電波來模擬場景，同時揉合入夢者的腦電波——意思就是說，這個夢，并不是一個人的夢，而是可以共享的夢。可以共享就是說可以作為蟲師的訓練工具。其實離寐本身最初的作用并不是用來懲罰人的，而是作為稀有的訓練工具存在——我們都知道，所謂蟲師大部分是依靠腦電波等來操控蟲的人，這種訓練并不涉及身體的運動部分，所以說，如果可以讓離寐模擬出各種場景來，在夢中訓練自己的腦電波不是可以更強嗎？別人只有十六個小時可以訓練，還要吃飯和干各種雜務，可是利用離寐的話，就憑空多出了八個小時的訓練時間——昌右，你可要知道，這種訓練可是難得的，你是個做蟲師的人才，我才讓你住在里面，而不是懲罰你。”

老常解釋了一大堆，最后意味深長地說。

可是文昌右卻不領情。

“什么叫做訓練？夢里面我赤手空拳去亞馬遜叢林對付鱷魚、獵豹、黃蜂和一人高的大蜘蛛，有本事你試試！”文昌右嚷道，真是覺得老常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可以讓你的戰蟲跟你一起進去，兩個一起入夢。”老常表情嚴肅地說。“如果打不過，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強者生存，弱者淘汰，我也改變不了。”

“可是我的戰蟲還沒有孵化啊！”文昌右連忙撇清。

“那也是你自己的問題。”老常鎮定地說，表情又恢復到了往常的無情。“你有膽子做超常之事，那么也應該有接受超常處罰的準備，難不成你想說連夢里面的苦你都吃不了嗎？就當你訓練你的耐力好了，等你什么時候可以將自己的戰蟲訓練到橫掃天下，再來找我這個害你不能安靜睡覺的王八蛋算賬好了。”

老常說出了這樣的話，明顯就是你沒本事你倒霉的意思——這大概就是說文昌右為什么錯在不夠聰明和厲害了。

話已至此，文昌右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僵在那里怒目蹬著老常。

胖誠和葉子棋見氣氛不對，就連忙打了個圓場。

“老師您說的果然正確，既然我們都知道了，就不再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

說完，便要把怒氣沖沖的文昌右也拉了出去。

“等一下！”老常突然聲音一震，如同平原驚雷一樣想起，嚇了胖誠和葉子棋一跳，以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連忙回首問道。

“是是是，老師還有什么吩咐？”

“不，你們沒有，文昌右留下，你們都先出去。”老常冷冷地說。

兩個人頓時一愣，心想怎么會這樣呢？把文昌右留下，看起來怎么都是有古怪，不像有什么好事，那么駁回老常的意思留下來？似乎又是自找麻煩，正在猶豫的時候卻聽到文昌右朗朗的聲音。

“好，我留下來，你們兩個現在外面等我，我看常老師有什么要對我說的。”文昌右把老師兩個字咬得特別重，盡是不服氣的意思。

兩然聽到了，雖然也知道有劍拔弩張的氣氛，可是既然兩個人都不愿意有人打擾，擋在中間反而礙事，于是葉子棋揮揮手，推著胖誠一起捏著把汗退了出去。

如此一來，在場的就只有文昌右和老常了，不友好的氣氛更加蔓延的鋪天蓋地。

還是老常先開的口。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不爽我，但是我留你下來還是有一件事情告訴你——從明天上午開始你要跟我一起訓練。”老常嚴肅地說。

“憑什么？”文昌右一開口就不留給老常半點情面。“別人都在教室里面上課，憑什么讓我單獨接受你的輔導，我可不稀罕。”

“這不是我的意思，都是上級的意思。”老常實話實說。“包括讓你住在離寐室，都是上級臨時決定的，讓我跟你一起訓練的事情，也是上級決定的。”

“你聽上級的，我可不聽。”

“我知道你心里面不爽快，可你也要知道，這是一個機會，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單獨訓練，怎么能比別人厲害一籌呢？住進離寐室也是一樣，為了讓你變得更強。”老長深深吸了一口冷氣。“而且，你如果想打敗離寐、打敗我，報你的一剪之仇，就只能變得更強大。還是那句話，你錯就錯在不夠聰明和厲害，你何不利用這個機會變得更加強大打敗我？”

文昌右沉默，他也知道單獨輔導會對自己有利——可是老常會有那么好心嗎？一定是有目的的，比如說像花蕊說的那樣要拿自己去邀功——雖然那是不太可能的，因為要邀功告密早就去了，何必做這些不必要的事情？

正在想著時，老常又傳來一句話。

“你想一輩子都這么強硬嗎？也許可以，可是你現在沒有這個資本，世界只相信強者。”

這句話觸動了文昌右的神經，文昌右頓時覺得自己只不過是世間億萬人中的一個，現在成為蟲師也只不過是七千人中最不起眼的一個而已，自己又有什么資格那么強硬不低頭呢？

只有強者才有這個資格。

“好，從明天開始，我跟你一起訓練。”

文昌右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