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兩顆心靠近就能擁抱取暖,也不是兩個人分開就互不相關。
有些人,像月亮,而你是灰燼,他永遠在你的夜空明亮,卻永遠到不了你手心,而有些人,像夜色,而你是太陽,無論你如何光芒萬丈,都永遠抵達不了他的世界。
01
喬望舒的簡歷是在2013年7月3日出現在我郵箱里的。
我叫海藻,筆名,在一家叫“回聲”的工作室擔任漫畫主編。這幾年國漫迎來了春天,各類門戶網站和APP迅速崛起,實體漫畫雜志和書籍也層出不窮。負責雜志具體統籌和質量把控之后,由于忙碌,收稿工作轉給了編輯,設置了自動回復不再對外收稿,但投稿郵件還是紛至沓來。
說實話,很多投稿者畫得連我三歲的小侄子都不如,可言行舉止皆是大牌范兒。更多青春無處安放的小朋友,見到收稿郵箱就迫不及待地奉上自己的“大作”,這直接導致我打開郵件發現所謂的收稿風格都已形同虛設,里面不僅有各類漫畫,還有詩歌、日記、小說片斷、小H文……應有盡有,體裁之多,品種之雜,讓人應接不暇。
隔壁做時尚和影像類刊物的同事經常吐槽說,她收到不少的圖片投稿,大言不慚地打著標簽“應征書模”,實際上都是某旅游勝地到此一游照,樓下某公園的搬小板凳曬太陽照,手機、自拍神器、美顔相機量產出來的剪刀手45度角自拍……
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得了讀郵件恐懼癥,所有郵件一律不回不看,任其石沉大海。
之所以會再次關注郵箱這個“深水井”是因為雜志要從半月刊分為周刊,需要急招一名助理編輯和美術編輯。
不出所料,我將招聘消息連同郵箱地址發出去之后的一周內,又迎來了狂蜂一般的求職浪潮。
在一眾簡歷當中,喬望舒的簡歷并不出彩。她面試的是漫畫助理,可是愛好那一欄寫的卻是沙畫。不過左上角的照片上的喬望舒五官還算精致,瘦削,頭發束起來扎成了馬尾,一雙眼睛里有倔強和瀲滟的光。
然而,我的眼睛卻落在這樣一張并不傾國傾城的照片上久久移不開視線。
——我見過她嗎?
對,我見過她,也是在照片上,但不是在任何一封圖片投稿郵件里。而是……
想到這里,我的腦中飛快地閃過一張十分英俊的男生的臉——
他就是顧徊。
沒錯,我見過喬望舒很多張照片,顧徊丟失的GUCCI錢夾里有張用一塊絲絨布包得特別好的證件照,照片上的人就是她。
我曾認認真真端詳過照片上的臉,所以,即使過了很久,我都清楚地記得她的樣子。
而不僅如此的是,后來,我看到過顧徊的手機相冊,發現里面還有很多照片,側臉、背影,皺眉,抬頭,她在寫作業,她在人群里,她背著書包,她打著傘……
作為一個漫畫從業者,我確實看過不少美麗婉轉的故事,這更加催生了我對現實生活中枝繁葉茂的故事充盈飽滿的好奇心,尤其是當故事的男主角有一張漫畫男主般讓人過目難忘的美麗臉孔時。
為此,我亦做過很多猜測,只可惜顧大少實在不甚配合,在我接觸他最初,他留給我的印像就只有兩個字:傲慢。
如果他知道我會遇見這個女孩,像是遇見命運的輪回和巧合,他會怎么想呢?
02
我是生日那天在一家量販式KTV撿到顧徊錢包的。這幾年,年歲遞增,我越來越不注重這些形式感的東西了,誰知臨下班前被一眾愛熱鬧的同事簇擁著大殺四方地殺到KTV。
由于之前沒有預訂包廂,所以只有一間空出來的包廂,據說客人剛散還來不及收拾。
大家也沒在意,把生日禮物往沙發上一放,就開始一面招服務員來收拾,一面點酒水、點歌,忙得不亦樂乎。
因為五音不全,我挺不喜歡唱歌的,上天給我聲音時,一定開小差去了,忘了給我歌喉。
但那天被逼無奈還是唱了一首,至于是什么歌,唱歌的時候想著誰,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大家頗為盡興,喝了不少酒,我有點頭疼,說早點散了吧明天還要上班,美編安婕不知從哪給我找來一個漂亮的大禮品包裝袋,我暈頭暈腦地將沙發上的那些禮物一并收進袋子里拎了回家。
回去之后我有點累,洗了個囫圇澡便睡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整理那些禮物的時候才發現那個男式錢包,里面有好幾千塊現金,幾張借記卡和信用卡,一只黑色的最新款蘋果手機,這款手機剛剛上市,再細翻里面似乎還有個鑰匙包,鑰匙包夾層里就是那張用絲絨布包得好好的照片。
那不是我的禮物,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我不覺得這些小編輯們會有人慷慨解囊地送我一只GUCCI錢包,而且錢包還是男式長款的,那么必然是收禮物的時候收錯了。
可是會是誰的呢?
那天在場的男生只有兩個,據我平時觀察,那兩個男生一個好像沒有用錢包的習慣,另外一個平常生活更是簡樸得不行,早餐吃粉都舍不得加雞蛋,上淘寶買東西專給賣家差評,因為有一次某賣家給他退了二十塊,特意請他取消差評。
因此,他更沒有可能用奢侈品。
難道會是別的客人忘在沙發上的。
我承認,這個念頭閃過的時候,內心同時滑過一絲竊喜。
也許人的內心深處都有貪欲吧,以前有人跟我說,人的某種幸運是平常透支了漫長的不幸換來的,似乎是那么回事,要知道平常我買彩票可是連半毛錢都沒中過。
我飛快地在腦子里計算,錢包的價格在三千塊左右,再加上現金手機,總值五位數。
到公司后,心里一直忐忑,就連同事都看出了異常,特意過來問是不是生病了,晚上還沒出息地為這事失眠了。第二天,索性將這個罪惡的錢包帶去了公司。大家都說真希望錢包是自己的,但可惜不是,問我可不可以分贓。
我回了四個字:想都別想。
一向花癡的安婕提議道:“海藻,要不去找人給手機開鎖看看,手機里面肯定有主人照片,如果是個帥哥的,就去聯系失主,沒準桃花運就來了。”
“如果不是呢?”節儉男問。
“不是就不找了,把贓物賣掉。”
“你這也太勢利眼了,我覺得帥不帥都不能找失主,帥能當飯吃嗎?就算你說得對,桃花運真的來了,像這種又帥又有錢的男的鐵定是一花花公子,到時你們海藻姐還不賠了夫人又折兵,傷心的還是她。”
“喂,張純生,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心理陰暗。太沒有夢想了,當時怎么就把你招進來了。”
……
我沒理會他們的吵鬧,找了充電器,放在自己辦公桌上沖電,并隨手開了機,5分鐘后電話打了進來,看來主人很急,一個稍顯冷淡的男聲響了起來:“我是這個手機的主人,錢包和里面的錢都給你,手機和錢包還給我。”
我特別不喜歡他說話的口氣,一點禮貌也沒有,故意刁難道:“先生,錢包和錢已經在我手上了,你覺得我為什么要把手機給你?”
“說吧,你有什么條件?”
我本來就想把東西都還給他,但他的話透出一股混蛋氣質的優越感,這激發了我更多的不爽。
“給我十萬塊。”我脫口說了句自己都覺得缺德的話,話音剛落,辦公室里所有的同事都朝我看過來,用一種震驚的刮目相看的目光,簡直要將我凌遲了。
“你還真敢獅子大開口。”
“怎么?那女生一照片不值十萬么,還是超出你能力了呢?”反正,話已出口,我硬著頭皮繼續挑釁道。
“雖然我們素不相識,但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也不喜歡別人威脅我,這個手機裝了追蹤軟件,可以查到你現在的位置,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很顯然,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給他東西,他會找過來讓我好看。
我想,這還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主啊。
03
我去見了顧徊,安婕也非要跟過來一睹尊容。
我們約在一家星巴克,他竟然比我還晚到幾分鐘。
我特別討厭遲到的人,因為我自己就是。
但既然來了就沒有無功而返的道理,我找了個位置,要了兩杯咖啡,百無聊賴地按著他的開機鍵,安婕也拿過去玩了一會,說:“怎么還不來啊。”
話音剛落就對著我們自拍了一張。我說你趕快刪掉,她卻遞過來無辜地說:“又鎖了。”我極力忍住了掐死她和把手機砸了的沖動。
經過了這一段插曲之后,安婕不鬧了,眼睛像雷達一樣掃射著門口每一個走進來的人。
大約兩發鐘后,她用手指戳了戳我,發出一聲含意不明的低分貝尖叫,并連忙用手半掩著嘴對我說:“你看門口,不會就是他吧,天啦,還真說中了,高,帥,富。”
我順著著門口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足有一米八幾、衣著光鮮引人注目的光源體閑庭信步地走進來。他似乎不經意間一眼掃過了整個星巴克,很快落在下意識舉了舉手機的我身上。
“是你們?東西呢?”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東西我帶來了,你先坐吧。”這個時候,我決定為了他這張臉,原諒他的無禮和直接。
他有些狐疑地看了我們一眼,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我說:“把你的手機鎖屏密碼告訴我,剛剛我朋友拿過去不小心拍了張照片,被鎖存在手機里了。”
他像看傻逼一樣看著我們,吐出幾個字:“我會刪掉的。”
拿他手機拍照已經夠讓我丟臉了,一想到他看到那張傻缺的照片,就想咬舌自盡。
我笑了笑拿出他的錢包,說:“除了手機在我手上,其它東西都在里面,錢我一分沒動,你可以點一下。手機我只刪一張照片也會還給你。”
他接過錢包,只用眼睛確認了一下鑰匙包還在,便拉上了。然后對我說了吐出四個數字:0505。
我飛快地開鎖,點開相冊,準確無誤地找到我和安婕那個家伙拍的那張有些晃的照片。卻不經意間再次在相冊里看到了那個女孩,之前那張照片里的女孩,只是當著他的面,我沒好意思翻看,將手機還給了他。
與此同時安婕已經開始問他的名字和電話了。
不過,對方只回答了兩個字:顧徊。
安婕說:你的形象和氣質很適合給我們時尚雜志當書模,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留個電話,我把你推薦給時尚刊的主編。
安婕這么一說,我還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作為一個美編,她總算說了句靠譜的話,沒有白跟我來這一趟。
我以為顧徊會落入安婕的陷阱,愉快地答應,要知道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然而顧徊卻冷然拒絕了。
他拿出一沓錢放到我面前,說:“一萬塊。你點點。”
安婕說:“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任我們,但我們是靠譜雜志的編輯,不是壞人,這是我們漫畫主編海藻。”她突然嚴肅地指著我,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沒有去碰面前那沓錢,說沒有心動是假的。但我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用談公事的聲音說:“安婕說的沒錯,你可以考慮一下她的提議,我留下一張名片,如果你有興趣可以打給我。”
做完這一切之后,盡量利落地站了起來:“對了,這錢你還是留著吧。”
他大概也沒想到我這個獅子大開口的女人會做出這樣三好學生的事,并說出這樣四分五裂的話,所以愣成了一尊美人雕塑。
回到辦公室之后,安婕對此事大肆宣揚了一翻,其中總結了兩個要點。
要點1:顧徊很高很帥。
要點2:海藻姐很酷很酷。
當大家得知我酷的原因是拾金不昧,拒收酬金之后,果斷推翻了安婕的觀點,他們擁戴的新觀點是:海藻姐很傻很傻。
不過后來,喬望舒來到我們公司之后,他們對很傻很傻好像又有了新的定義。
04
我回復了喬望舒的郵件,讓她在周一帶齊相關證件來面試。
周一下雨,路上堵車嚴重,我到公司的時候喬望舒已經等在會議室,一見到我進門就站起來說,你好,主編。
她的樣子比照片上要更漂亮些,穿了條及膝的鵝黃色連身裙,雖然裁剪簡單,但線條利落優美,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略微瘦削的身材,亦可以看出做工并不粗糙。
“等很久了?”
她柔聲回答:“沒有。”
我問:“你怎么知道我是主編?”
她說:“我買了雜志,上面有你的照片,而且,你的資料和照片我以前在網上也看到過。”
這是一個讓人滿意的回答,她買了雜志,說明她做過功課,她在網上看過我的資料,這能讓我的虛榮心得到滿足。雖然我不會承認有這種虛榮心。
而她答得那樣自然,不卑不亢,仿佛談論今天天氣。
果然很會收服人心,我在心里想。
后來我才知道安婕領她來會議室的時候好心地告訴過她:“一會來得最晚的那個就是我們主編。”
所以,我后來嚴重懷疑是因為這個,她才準確無誤地認出了我。
我交代喬望舒在會議室等一會,回到辦公室一忙,竟然忙了兩個小時,毫無疑問,喬望舒也等了兩個小時。
我帶著幾本漫畫雜志再次踏進會議室時,說,“既然你看過雜志了,那就說說你的看法。如果你還看其它同類雜志的話,可以相對說一下。”
“6月刊X雜志有三個錯別字。”喬望舒說了一句噎死我的話,又補上一句,“不過,比Y雜志少一個。”
我最終還是把喬望舒招進了公司,因為這個她做了一個強而有力的國漫期刊市場分析和方案給我,從欄目策劃到市場終端,到受眾群年齡及心理狀態竟有不少可圈可點之處。
我從策劃案里抬起頭,突然問:“小喬,你有男朋友嗎?”
如果你留意過求職簡歷,會發現上面除了年齡籍貫之外還有一欄:婚否。
HR們想知道的無非是你有沒有家庭牽制,這些因素是否會對工作造成影響。
而很多企業的HR在面試的時候會問我上面問到的這個問題,有些美其名為替公司未婚男青年謀福利,當然,事實是否如此,見仁見智。
然而我會問喬望舒這個問題純屬某種好奇,我想知道我遇到的那個保存了她很多照片的顧徊到底是不是她男朋友,而喬望舒的回答讓我很意外,她說:“還沒有。”
說話時,她雙眼平視,目光沒有閃躲。
看起來不像撒謊。
顧徊竟然不是她男朋友,敢情是者?
然而我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暗戀是多么孤獨的內心游戲,絕大多數暗戀之所以沒有變成明戀都是源于暗戀者的自卑,而我不能想象顧徊這個狂妄自大的家伙會去暗戀一個人。
又或者,是求而不得?
可顧徊雖然性格欠揍了點,但客觀地說,他是一個優秀的人,高大英俊,多金,或許不癡情,這樣的好男人在這個地球上簡直要滅絕了,怎么還會有人讓他求而不得。
“那你也沒有喜歡過人?”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樣想要探究一個女孩的感情史,并且覺得自己的好奇心越來越濃厚了。
“有。”喬望舒的回答卻再次讓我深感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注意到說這個兩個字的時候,她臉有點紅了,眼神不由得溫柔了起來,那個瞬間,她的神情特別少女,燈光打在她身上,像是為她鍍上了柔光,我敢肯定此刻她心里想著的是她喜歡的男孩。
“既然喜歡為什么不在一起?”這樣的問題是我想問也問不出來的,因為我深知塵世冷暖,你愛一個人,或者被一個人愛著,太多身不由己。
有時,一粒石子一朵花一陣風都能成為愛情的阻礙,更何況在這浩瀚宇宙里,人山人海,大浪滔滔,不是兩顆心靠近就能擁抱取暖,也不是兩個人分開就互不相關。
有些人,像星星,而你是灰燼,他永遠在你的夜空明亮,卻永遠到不了你手心,而有些人,像夜色,而你是太陽,無論你在白天如何光芒萬丈,也永遠都無法抵達他的世界。
我說:“喬望舒,你去找行政填張表,把身份證復印一遍,明天來上班。”
好在,還有明天啊。
喬望舒,你可能不知道,那天你帶著你的故事和傷痕來到這里,我心里想的是,來日方長。
05
我們公司有條滅絕人性的規矩,那就是每個新人都必須打掃一個月衛生。BOSS是個吹毛求疵的處女座,他每天都會派人來公司視察一遍,看看白色地板是否一塵不染,洗手間是否芬芳撲鼻,玻璃窗戶是否明亮耀眼。只要在哪里看到一根頭發就會嚴厲要求把全公司衛生重搞一遍。
得到這項艱巨任務的喬望舒每天總是來得很早,走得很晚,有時還會被別的同事使喚買咖啡飲料,中午去為他們打飯。
安婕私下跟我說:“喬望舒真是傻得可以,張純生讓她去買飲料,也不給錢,她就自己跑腿又賠錢的。你說傻不傻?”
我說:“是嗎?我倒覺得她挺聰明。”
半個月后,一次小組會議,我在會上說,“小喬是主編助理,大家不要把她當成自己的助理。”
喬望舒感激而又意外地看向我。
散會的時候,她走過來,輕輕地和我說了一聲謝謝。
我有時候覺得她努力合群的樣子,還挺孤獨的,就說:“你不要不好意思拒絕別人,那些好意思為難你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然而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她還是照舊幫大家打飯,張純生無辜地跟我說:“是她自己主動的。”
既然這樣我也不好再插手說什么了。
喬望舒真正坦誠對我,是有一天晚上,我加班。和她搭乘一輛電梯下樓,那天電梯下到10樓的時候出了故障,突然失控地飛墜下去,一直墜到7樓,我在混亂中驚慌地罵了一句粗口抱頭蹲下,好在電梯只墜了三層,在七樓卡住了,不然我和喬舒望絕對會以“兩個妙齡少女墜梯身亡”這樣的標題登上明日社會版報紙,從此只能讓人感嘆紅顔命薄了。
事發后,我驚魂未定地看向喬望舒,她似乎嚇壞了,死死地閉著眼睛,渾身顫抖,顯然比我更狼狽。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沒事了,沒事了。
也不知道電梯是不是背時地卡在了樓層中央,怎么也開不了門,我急忙按了警報,電梯室似乎也沒有人守著,我便一直按,喬望舒還在發抖,我索性讓她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就在剛剛下墜的那個剎那,我似乎聽到她尖叫著喊出一個名字:路涯。
不知道是因為危急之后,我給喬望舒那點微不足道的安撫讓她對我產生了信任,還是為了給自己平復恐懼,或者是喬望舒覺得我們有可能一起死在這部電梯里,總之,就在我們相依為命等待獲救的時候,伴隨著急促的電梯警報聲,她第一次開口和我講起了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