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敏是被餓醒的。
入目眼花繚亂的粉色差點讓她以為自己還沒睡醒,但脖子上清晰的酸痛感讓她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夢。
要不是她身上沒有穿公主裙,她都要以為自己這是沈一敏夢游粉境。
房間門和窗戶都被封地死死的。
沈一敏來不及多想自己為什么被軟禁在這個奇怪的鬼地方,便憑著饑餓的本能將這間臥室翻了一遍,但是連個面包渣子都沒找著。
身體已經餓的腿軟,沈一敏連罵人都沒有力氣,只能坐回床上,卻意外發現自己的包還在,她連忙翻開包,曲奇餅干和手機居然都平安無事地躺在里面。
已經涼透甚至受潮的餅干此刻在她眼里簡直是人間美味,顧不上那么多,她三下兩下便將餅干啃了個精光,恢復了點力氣后,才去看手機有沒有信號。
剛拿起手機,門鎖處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沈一敏警惕地藏起手機,屏住呼吸看著門邊,目前來看,她應該是因為發現了周珅的秘密才被關在這里。
如果真的要對她做不利的事情,應該不會將她安排在這間公主風的臥室,也不可能沒有綁她的手腳。
但一切還是小心為好。
門很快被打開來,陳殷慌里慌張地跑進來,也不知怎么搞的,他看起來格外狼狽,手臂淤青一片。
在對上她的視線時,他更是驚喜到一個趔趄,一屁股摔到地上,疼的齜牙咧嘴。
沈一敏:“……”
陳殷非常迅速地爬起來,拉著她左看右看后,松了口氣,“還好你沒事。”
沈一敏剛有點感動,又聽他說:“人沒事,說明餅干也沒事。”
“……”
敢情她一個大活人還沒總裁的小餅干重要?
未等沈一敏作反應,陳殷已經跑到床邊,拿起裝曲奇餅干的禮品袋,在看到空空如也的餅干袋子時,他突然臉一陣煞白,“里面的餅干呢?”
“我太餓就吃了。”沈一敏被他搞地也緊張兮兮,湊過去,“怎么了,周總醒了要吃甜點?你再買一份就好了。”
陳殷面如死灰,嘴里擠出三個字來:“你完了。”
沈一敏視線落在他淤青的地方,皺眉道:“你不要告訴我,你的手是因為餅干被揍的……”
陳殷避而不答,只深深地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問道:“你要不要試試能不能摳出來?”
“應該也不難的,你用手指頭去摳你的喉嚨,嘔的一聲把餅干吐出來……”說著說著,他甚至有些蠢蠢欲動,炙熱的視線落在沈一敏的喉嚨上。
“滾滾滾!”沈一敏可做不出這么惡心的事情。
脖子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她的火氣直接上來,“如果不是周總的那個私人醫生扎了我一針,還把我關在這個粉不拉幾還沒有食物的地方,我也不至于餓醒后只能吃這個受潮的餅干……”
陳殷愣了愣,“你不喜歡粉色?我還以為女生都喜歡粉色呢?”
沈一敏沉默兩秒,抓住了重點,“所以我被關在這個鬼地方和你也有關系?”
“一點點關系,你知道這個地方離公司有多遠嗎?一千多公里!我一聽說你被關起來,我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我現在都還有點想上廁所呢!”陳殷試圖平息她的怒火。
沈一敏不可思議:“你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幫我選了間粉色的房間關我?”
陳殷靜默幾秒,轉移話題,“我們還是先討論一下事情的解決方案吧,你也看到了,周總忽然變成長兔耳朵的小娃娃了,這是因為他的病比較特殊,我讓你送的那份餅干不是普通的餅干,那是他的藥,而且藥材相當珍貴,一千年就這么一份,本來是藥到病除的,但是現在被你吃了……”
說到一半,他突然發現沈一敏竟然在聚精會神地盯著手機看,而不是聽他講話,有些崩潰道:“沈姐,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沈一敏“噓”了一聲后,一臉嚴肅地將手機遞給他看,陳殷低頭一看,只見亮著的屏幕上赫然是一張網友問度娘的求助頁面:人會突然長出兔耳嗎?
最佳回答是一位精神病院的醫生回答的:你好!人是不會長出兔耳朵的,請及時就醫!
陳殷:“……”
沈一敏忽然緊張起來:“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倆精神出了一點問題,所以被關在了這個地方?”
深吸一口氣后,陳殷頭痛道:“你先聽我說完。”
“時醫生把你關起來,是因為你撞破了周總的秘密,而且當時他還懷疑,是你在餅干上動了手腳,才會讓周總吃下藥后還發生了異變,不是因為你精神出了問題好嗎?”
“后來時醫生檢查了周總,發現他并沒有進食任何藥物,我們才知道,餅干還在你這里,所以我就趕緊過來取。”
沈一敏覺得很有道理:“果然不是我精神出了問題,是你。”
沉默幾秒后,陳殷覺得自己不能再雞同鴨講,開口道:“算了,你還是趕緊催吐,把那個藥吐出來吧?你不說,我不說,老板不會知道的。”
沈一敏:“……”
嘔吐物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啊!
而且重點是,現在真的不是他們一起出現了幻覺嗎?!
人怎么可能長動物的耳朵和尾巴還有縮小呢?昨天的一切其實都是幻覺對吧?
現在很顯然,陳殷腦子比她還不清醒啊!
“陳殷啊,我借你點錢去醫院看看腦子吧。”沈一敏將手機息屏,認真道。
陳殷說到口干舌燥,沒想到兩人還是各說各的,無語道:“姑奶奶,我腦子真的沒問題!我也真沒騙你,你昨天也都看到了,周總真的長出兔耳朵和兔尾巴了,那個餅干真的是藥,如果不想出解決方案,我們倆真的會一起完蛋!特別是你!”
沈一敏還是覺得事情太過詭異,嘀咕道:“人怎么可能長出兔耳朵和兔尾巴,返祖也是變成猿人吧?”
陳殷抓狂道:“因為周總是外星人啊!”
外星人?更離譜了!
沈一敏拉起陳殷:“我們還是一起去掛個精神科看……”
看字還未說出口,門外驟然傳來一聲巨響,打斷了她的話。
像是什么東西猝然崩塌掉一樣,連帶著地板也晃動了幾下。
沈一敏以為地震了,正準備拽著陳殷去躲起來時,門被打開了。
時文拎著個有點眼熟的兔耳小團子,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與上次見面所表現出來的氣定神閑模樣不同的是,時文的白大褂裂了一個大口子,頭發也有些凌亂,結實手臂上有一個深深的牙印,正往外滲著血珠。
他笑瞇瞇掃視了現場一圈,迅速將目光鎖定在沈一敏身上,又極快地將手里的小團子丟了過去。
沈一敏猝不及防接了個小奶團在手上,手背還蹭過他毛茸茸的耳朵,這真實的觸感讓她整個人怔住,周珅還真是外星人?
陳殷看到她眼底的錯愕,得意道:“看吧,我都說我沒騙你了!”
小團子冷厲的視線卻在對上沈一敏驚愕的目光時,剎那間變得溫和起來,紅色眸子閃過幾分不敢置信和驚喜,“姐姐?”
“現在是什么情況?”沈一敏回過神來,看著眼手上的小奶團,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時文將女孩眼里的情緒收進眼底,輕笑出聲,“沈小姐,現在你只要把那份曲奇餅干給他吃下,再哄他睡著變回原來的模樣,你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在聽到他說離開兩個字時,小奶娃的眸光閃了閃,又黯淡下去,小手緊緊抓住沈一敏的袖子不肯放手。
陳殷小小聲地提示時文:“餅干被她吃了。”
時文臉上的笑容僵住,又轉瞬恢復笑意,“總之沈小姐先哄周少爺睡覺吧,后續的解決方案我們再做討論。”
沈一敏腦袋還有點發懵,但她現在得趕緊把這個小少爺哄睡著,才能趕緊討論出解決方案然后離開這個鬼地方,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玄乎了,她有必要考慮一下任務還要不要繼續進行下去了。
想到這里,她低頭看乖巧抓住她袖子口的奶娃子,“快睡覺吧。”
小奶娃搖搖頭,認真道:“睡著了你就會離開。”
沈一敏昧著良心撒謊,“不會,我會守著你。”
奶團子不吭聲,眼睛亮地跟玻璃珠似的,哪里有半分睡意。
幾個回合之后,沈一敏頭疼地抬頭看時文,“可以給他喂安眠藥嗎?”
陳殷大驚失色,“他現在只是個孩子啊!”
時文輕笑,“你可以試試,但可能會延長他的異變時間。”
沈一敏無奈看小不點,“你要怎么樣才肯睡覺?”
小不點小心翼翼開了口:“我們一起離開這里。”
沈一敏也不知道為什么他這么想要離開自己的家,嘆了口氣后,說:“走。”
小奶娃立刻高興起來,小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才去牽沈一敏的手。
沈一敏驀地注意到他小小的手臂上竟然有好幾道刮傷,不深,但是在一個小娃娃身上,顯得觸目驚心,她蹙眉問道:“手怎么回事?”
小奶娃低頭不說話。
沈一敏又問了一遍。
小蘿卜丁才吐出兩個字:“保鏢。”
沈一敏不敢相信,扭頭問時文和陳殷:“你們放保鏢去打一個小屁孩是不是太過分了?”
話音剛落,門外跌跌撞撞奔進來幾個魁梧的保鏢,他們都鼻青臉腫的,身上都負了傷,一個比一個嚴重,見到時文,跟見到救命稻草似的,“時醫生!原來你在這里!我們剛剛實在是打不過少爺!你讓我們辭職吧!我們上有老下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