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剛到A市的情況，CX現如今已然是熾手可熱，對于大公司來說，簽到CX無疑是如虎添翼，不僅能與同時期的其他企業拉開差距，更使得自己百尺竿頭。

于小公司而言，倘若有幸與CX達成合作，這樣的結果也是可想而知，即便是幾乎不可能，他們也傾盡所有將自己的福利待遇奉上。

或許是消息確實傳的比較廣，乃至全國各地的行業巨頭都嘗試與陳姣聯系，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

顧旸的電話在百忙之中打來，陳姣看到來電提示的一刻，心底就有了幾分猜測，此時此刻得關鍵時期，即便是身在曹營，他也不得不將一部分心思放在顧氏。

更準確些來說，是放在陳姣身上。

“顧總？”陳姣用極為客套的話語叫著顧旸普遍被稱呼的名稱，在這個緊要時期，他們或許應該自發的保持距離，至少陳姣是這么認為的。

后者當然能覺察到陳姣語氣及態度的轉變，哪怕是或許提早知道陳姣有這么個想法，自己開口問出的一刻，心底莫名有著種難以描述的落寞感，“所以……是要和顧氏解約了嗎？”

“目前是這么想的。”不考慮那些主觀因素，即便是將丁姚這個原因排除在外，從一些客觀方面來說，CX也不再適合顧氏，“我們接下來的研究階段與顧氏并不是很契合，所以就算是從這個方面來講，我們與顧氏沒有繼續合作下去的理由。”

“研究方向也是顧氏可以調整的，只要是有一定社會利益的，董事會經過研討后都沒有理由拒絕。”顧旸可以以自己最大限度留下陳姣，只要陳姣開口同意，自己能盡其所能排除一切干擾。

而陳姣并不這么認為，僅僅是丁姚來講，顧旸就毫無招架之力。

“抱歉，我還要征求團隊的意見。”這是陳姣的底線，同時也是她用于拒絕的官方性話語，事實證明，這一點確實足夠好用。

電話那一端是長久的沉默，顧旸很長時間沒有開口，只聽得到一聲舒長的嘆息聲，隨后一切聲音戛然而止，顧旸緩緩開口。

或許是同自己做了心里斗爭，陳姣沒有掛斷，也沒有過多說什么，只是靜靜等著顧旸調整好狀態，“那好，就這樣吧。”

許是對以往的事情道一聲再見，又或是僅僅針對這一件事，顧旸只是輕聲一句，倒沒有在陳姣心底掀起多大的波瀾。

人總要學會接受，這個道理陳姣很久之前就已經領悟到。

風總是總那些無人在意的角落涌進，撥弄著情緒，撩動著心弦，有時那些過往的畫面像是電影畫面般一幀幀從眼前劃過，遙遠又不真切，那些能回想起來的點點滴滴，轉眼間成為自己最為想要珍藏起來的寶物。

消息傳播得甚遠，幾乎是與顧旸剛掛斷電話，老爺子就一通電話撥過來。想來也是，CX與顧氏合約到期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身邊不乏會有人提及。

陳姣唯一覺著對不起的人莫過于老爺子，她當初一意孤行離開，都沒來得及好好道別，如今重新回到A市，卻也僅僅見過幾面，唯一長時間待在老人身邊還是老爺子裝病。

倘若之后真的與顧氏解約，自己與老爺子見面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

“爺爺。”陳姣貼切的叫著，試圖減輕自己內心的幾分罪惡感，她知曉老人也許是來挽留自己的，“一直說要看您，我一直食言，等我這工作忙完我一定去那邊照看您。”

“好，最近是不是要和顧氏解約了？”對陳姣的話，他始終能做到感同身受，作為一個團隊的領導人，面臨的壓力和苦難都往往讓人難以承受，陳姣一個勢單力薄的女性能堅持到這種程度，屬實不易。

陳姣微微應到，她始終害怕自己哪個字說不對會傷到老人，“對。”

“我就是告訴你一件事。”老爺子嗓音忽的抬高，或許是有些慷慨激昂，又或是怕陳姣聽不清自己的立場，“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只要什么對你有利，你就選擇哪家，不用在意什么人情事故，你們年輕人如今的事我也不懂，這是我能告訴你為數不多的技能。”

對這話理解了良久，陳姣有些失聲，想要回應些什么，才發覺自己嗓音有些沙啞，她咽了咽頓覺干啞的嗓。本以為老人會想要挽留住自己，可是這完全超脫了她的預料，與此恰恰相反，老人此番電話為的是她遵循自己的本心。

告知陳姣不要被外部因素的影響，她難以想象老爺子是進行了多么難以抗衡的心理斗爭才決定下與陳姣說這些話。

淚水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頗為廉價的落了下來，好在周圍沒有人，她這么狼狽不堪的模樣并未被人注意到。

“爺爺，謝謝您。”千言萬語的思慮下，陳姣只能用這極為樸素的話語來表示心情，老人的話仿佛是給她下了一劑強心針，讓陳姣能更為勇猛的面對這個世界。

“一直都想要跟你這么說，年紀大了，總是忘。在顧旸那小子底下，可能你發揮不了自己的才干，你就當是我們顧氏的損失，選擇自己想要選擇的。”老人憨實的笑著，正因為自己經歷得多，所以才知道那些最為關鍵的選擇有多么重要。

顧氏并不是陳姣的歸宿，她應該有更好的選擇，也不是拘泥于這里。

后來再說了什么，陳姣知道自己沒能聽進去，但前面那些話，足以振奮人心且讓陳姣堅定自己的選擇。

人總得要為自己謀求些什么，精神又或是物質上的需求，每個人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大公無私，陳姣知道自己也是如此。

顧旸回來的消息在前一天就傳的沸沸揚揚，相較于原本預計的時間早了整整五天，部分人都知道他緊急回公司所為何事。

在正式會議沒有開始前，顧旸也是想方設法的要將陳姣留住，自己也有些不知為何，只是在日復一日中變成了種執念，又或是不愿意在林長安面前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