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CX的作息時間并不受顧氏的公司章程約束，一般都是彈性作息，而陳姣作為首席研究員，每天都趁著大早到公司檢驗設備。

最初還未覺著事情有什么不對勁，一直到午飯期間，才從一個個職員的面部表情看出些什么不同以往的端倪。

對不少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不理解，懷疑、嘲諷已經看不清的復雜情緒，甚至有種吃瓜看八卦的意味，少數人時不時看看手機隨后抬頭看陳姣一眼。

直到助理來到陳姣身邊，這件事才有了正解。

“姣姐，你看新聞沒？”

“新聞？”陳姣半知半解，大概知道為什么自己聚焦了那么多目光，依著他們的神情，想必也不是什么風光的是。

助理說著將手機掏出，將A市的最新簡報放在陳姣面前，“不知道是誰曝光，說您……算了，您自己看吧。”

簡單將文章看了一遍，陳姣很佩服現在媒體的造謠程度，虛實結合什么都有，真的假的摻雜在其間，若非陳姣是主人公，她都將這些東西信以為真了。

“現在無良媒體還真是為了熱度什么都能報。”陳姣冷笑一聲，這些內容有些細節自己都尚且未能記清，所以曝光這些的備選人物屈指可數，陳姣動動腳指頭都能想到是誰。

事實也一次次向陳姣證明，多少次警告都無濟于事，對于丁姚來說無疑是石沉大海，要讓她能夠及時收手，必須有能夠擊垮她防備的最佳武器。

“雖然是這樣，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信得過這些媒體的，還是有不少人力撐你的，你看要不要找公關團隊解決一下。”

這么久的相處，助理對陳姣的為人在清楚不過，或許在學術研究上對于研究員嚴厲了些，但這是學術上最不能忽略的嚴謹，私下他們完全像兄弟姐妹般團結。

總之，她無條件相信陳姣。

“沒必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想九百九十九種方法給自己開脫，那他們必將會找一千種方法讓你身陷囹圄，做再多事都是徒勞。”丁姚搖搖頭，她的助理是華裔，但是在國外土生土長，當然對這些爾虞我詐沒有什么深刻的了解。

“好在有些人夠理智。”勉為其難理解并接受了陳姣的觀點，助理將其他一些正面且積極的評論翻出，“他們把你的成就拿出來比對，證實了一些內容是虛構的，現在網上的內容偏向兩極分化，其實只要我們出面澄清一下，也能很快化解輿論的。”

簡單看了看對自己的評論，陳姣能輕易看出黑自己的那些人不少是小號扮演的水軍，稍加思索后，同意了助理提出的意見，“也好，能盡早解決也是好的，以免對團隊其他成員造成影響。”

即便是助理第一時間趕去處理，但結果卻不盡如人意，對方像是提早知道自己要澄清輿論般，第一時間投遞了新的證據。

強有力的證據頓時在網上掀起驚濤駭浪，陳姣也成功成為眾矢之的。

一張張自己當年會面那些前來訛詐顧旸的那些人的照片，自己都尚且未能記清的人，如今一個個都呈現在眼前。

恐怕大數人都相信這是她賺錢的好門路，只不過對于這種方式，經由媒體添油加醋的渲染，已經成為陳姣給顧旸物色后宮的途徑，至于自己給顧旸當丁姚擋箭牌這一事，也很難有人信服。

現在哪怕陳姣想解釋也無濟于事，換來的只是沒必要的狡辯，緊接著便是更為嚴重的網絡暴力。

不出所料，接踵而至的是陳姣的家庭住址被曝光，隨后手機開始收到形形色色的電話或者短信，整整一天，她的手機都未消停下來，陳姣索性將手機關機圖得一份清凈。

而這僅僅只是開始，身邊與自己有關聯的同時都沒能避免這種煩害，他們的人身信息與聯系方式也被進一步在網上曝光出來，有些員工深受其害，向陳姣請了短假。

第一次，陳姣覺著自己力不從心，以及真正感覺到媒體輿論能毀掉一個人的可能性，并沒有對你人身造成什么實質性損傷，在這么個信息高速發達的網絡時代，只要上網就意味著留下痕跡，即便是不為人知的蛛絲馬跡。

他們循序漸進的向著一顆顆無比脆弱的心發起攻擊，一步步侵襲著他們的防線，直到最后不堪其憂，徹底在這個世界消失，只留下那在互聯網時代不值一提的斑斑點點……

而這是這在大時代下微乎其微的東西，徹徹底底將一個人毀得體無完膚。

整個過程僅僅持續了一天，就已經讓他們難以招架。

“小張。”老人坐姿端著，遵守小學生準則般與平板電腦保持著間距，指尖撥劃著屏幕，翻看最近的新聞，直到在一張照片上注目。

保姆看看擺鐘的時間，隨后微微欠身問道，“您是要出去吹吹風嗎？”

“你幫我看看這是不是小姣。”剛翻到這則新聞時，顧老奔向一滑而過，但照片上的年輕女子頗為眼熟，僅僅遲慮了兩秒，就認出了當初不辭而別的陳姣。

這個名字已經從自己耳邊消失了很久，保姆聽到顧老對陳姣的慣稱，也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您說的是陳姣？”

某的一瞬，她看到老人眼里許久未閃爍的光，跟了顧家這么多年，能讓老爺子滿心歡喜的姑娘并不多，陳姣排得上第二位。

“新聞上他這是被網絡暴力了？”對于網上的日益更迭的新型詞匯他還是稍有了解的，但對陳姣遭受這種非議卻難以理解。

保姆觀察著老爺子的臉色，害怕自己哪句話稍有不對，“嗯，看報道應該是這樣。”

“給顧旸打電話，既然小姣一直在顧氏工作，于公于私都應該由顧氏來管，他如果想我這么一根老骨頭出面應付，那就一直袖手旁觀。”說罷，便撥通了許久以來自己沒打過的那串號碼。

短暫的鈴聲后，陳姣接通，從A市離開至今，她的手機號碼一直都沒換過，只是短暫換過一段時間后，便再換了回來。

或許她戀舊，這是陳姣從A市拿走的為數不多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