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到了皇帝跟前就不一樣了。

安靜如雞，一個字都不敢再罵。

侍衛(wèi)們和太監(jiān)都退了下去。

房間內(nèi)只剩下皇上跟祝子衡兩人。

皇上也不理他。

不緊不慢的看完了最后一本奏折。

這才抬起頭。

“祝子衡，關(guān)于云小萬受傷一事。”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祝子衡心里清楚的很。

早在他實施行刺計劃的時候。

這條命就不想要了。

再說了，他行刺的時候，有人證有物證。

且云小萬傷得不輕。

他根本逃不掉。

現(xiàn)在聽到皇上這話，慢慢的搖了搖頭。

“我無話可說?！?

皇上冷哼一聲，說道。

“你倒是痛快，知道自己必死無疑，說什么都沒用?！?

祝子衡臉上掛著一抹冷笑。

“皇上看重云小萬，任何得罪她的人，都會必死無疑?！?

“無論對錯。”

“皇上偏心云小萬，我還有什么好說的？”

這話本是大逆不道。

若在以前，祝子衡根本不敢說。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他知道自己肯定難逃一死。

索性有什么說什么。

皇上皺了皺眉，隨即笑出聲來。

看上去根本不生氣。

“祝子衡，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了你？”

“你是想說，朕不明真相，只偏心云小萬？”

祝子衡原本不想掰扯這么多。

現(xiàn)在皇帝問了，他也忍不住了。

“難道不是嗎？”

“皇上可知，我父親并不是自愿告老還鄉(xiāng)的。”

“而是被云小萬逼迫的?！?

“她毀了我全家的前程?！?

“皇上卻不聞不問，甚至縱容她作惡?！?

“我父親辭官的時候，您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皇上瞇了瞇眼，只覺得這個祝子衡不可理喻。

簡直就是一塊頑石。

“朕當(dāng)然知道?！?

“朕還知道，云小萬之所以逼你父親辭官。”

“是因為你們父子算計她未果。”

聽到這兒，祝子衡有些心虛了。

低下頭去不敢看皇上。

皇上的話還在繼續(xù)。

“你的意思是，不管你們怎么算計云小萬，都是有情可原的?！?

“人家但凡報復(fù)一丁點，就是人家的罪過，是這個意思嗎？”

祝子衡自然是這么想的。

“皇上，就算是我算計了她，她不是沒事嗎？”

“她犯得著逼迫我們離開京都？”

皇上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祝子衡一個勁兒的搖頭。

對他這個觀點表示嘆為觀止。

“祝子衡啊祝子衡?！?

“以前國子監(jiān)的夫子說你人品低劣，朕還不相信?！?

“現(xiàn)在看來，只怕夫子的話，對朕還有所保留?！?

“你簡直是冥頑不靈！”

面對暴怒的皇上，祝子衡一臉不服氣。

還想說點什么。

“皇上……”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皇上打斷了。

“住嘴！”

“要不是云小萬替你求情，讓朕饒你一命。”

“朕一定要殺了你?！?

祝子衡梗著脖子，正要反駁。

突然反應(yīng)過來，頓時滿臉的不可置信。

“云小萬替我求情！？”

皇上冷冷的瞪著他，心里一連罵了好幾句“朽木”。

并把云小萬的意思復(fù)述了一遍。

“昨日朕去了一趟將軍府?！?

“云小萬剛剛脫離危險?！?

“看到朕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替你求情?！?

“她說，你父母年紀(jì)大了，如今告老還鄉(xiāng)，正是享清福的時候?！?

“要是沒了兒子，對他們的打擊就太大了。”

“一定要朕留你一命?！?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

“就你這種人品，還想在京都謀取官職？”

“你如何替朕分憂？如何替百姓做事？！”

皇上這番話，直接把祝子衡說蒙了。

他低著頭，老半天反應(yīng)不過來。

他總以為，云小萬一定會往死里對付他。

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替他求情。

“皇上，您說的……都是真的嗎？”

“云小萬當(dāng)真……當(dāng)真這么說？”

皇上無奈的搖搖頭，心道祝子衡真是沒救了。

“朕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斬首示眾了?！?

“祝子衡，你現(xiàn)在有什么想說的嗎？”

祝子衡腦子都是亂的。

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卻不知道從哪兒開始。

“皇上，我……”

“云小萬她……”

結(jié)結(jié)巴巴半天，終于憋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云小萬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這家伙總算良心未泯，說了句人話。

皇上的怒氣也消了一些。

“還能怎么樣？”

“你那把刀，差一點就扎到了她的心臟?！?

“如今好不容易脫離危險?！?

“養(yǎng)傷也要大半年的時間?！?

祝子衡低著頭，嘴唇哆嗦著。

心情復(fù)雜，不知所措。

皇上嘆了口氣，語氣也比剛才緩和了許多。

“你要是還有點良心?！?

“就該去將軍府登門道歉?！?

祝子衡抹了一把眼淚。

“皇上，微臣……微臣知錯了?！?

“都是我的錯……”

“我不應(yīng)該……”

皇上沖著他一揮手，說道。

“這些話，你跟朕說沒用。”

“去將軍府，跪在云小萬面前說吧?！?

祝子衡連連磕頭：“是?！?

皇上又道：“既然是云小萬替你求情，朕就不殺你了。”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等你跟隨父親回鄉(xiāng)后。”

“移交當(dāng)?shù)氐奶炖?，關(guān)夠一年再放出來。”

對于這個處罰，祝子衡一點意見都沒有。

他沖著皇上磕了三個頭，聲音十分平靜。

“多謝皇上?！?

皇上皺眉看了他一會兒，一臉嫌棄的一擺手。

“行了，出去吧?！?

“是。”

從御書房出來，祝子衡一臉怔楞。

一邊走一邊琢磨這次的事。

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出了宮門。

對于現(xiàn)在的祝子衡來說，劫后余生的喜悅沒有那么大。

對于云小萬為他求情這事兒，他的心理沖擊更大。

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

祝子衡本想先回一趟家，跟家人報個平安。

想了想，又決定先去一趟將軍府，見一見云小萬。

這樣想著，他腳下轉(zhuǎn)了個方向。

……

另一邊，趙懷瑾帶了幾個舊部的武將，來將軍府看望云小萬。

這幾個的住處距離京都不算太遠(yuǎn)。

算是第一批到的。

見云小萬瘦弱不堪臥病在床，心疼又擔(dān)心。

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又氣得不行。

一個個罵罵咧咧的。

罵完祝家又罵皇帝。